《两世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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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花1-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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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陪她一起坐在门口的石桌旁等。等着等着,我们竟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睡觉?着凉了怎么办?” 

    一个身影突然将我们从梦中唤醒。我睁开眼,看见孙权站在那里。 

    他换了套新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地套在帽子里。除了眼睛微肿,在他身上几乎再看不见那个哭泣而无助的少年的痕迹。他坚定地站在宝蓝色的天幕下,一颗启明星在他头上分外明亮。 

    我们看着他,竟说不出话来。 

    “你去送信给所有能通知到的官员,孤今天要召大家议事。”他对一旁的卫兵说,声音坚定而清醒。 

    “另外,准备两匹好马,同时通知军部,孤要去各地巡军。” 

    旁边的士兵受了他的感染,立直了腰杆声音明亮地答应着,然后转身精神抖擞地传令去了。 

    “你,还不回去换套衣服。”他看着我,语气竟像大人对小孩的责怪。 

    “我这就去。”我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准备走开。 

    “换套方便行动的衣服,今天议事完后,你陪孤去巡军。”他突然这样说。 

    我惊讶地看着他。“合适吗?”我忍不住问。 

    “为什么不合适。”他很坚定地说,“这是孤的命令。” 

    我看了他很久,然后迅速地站起来,迈着大步子走回家。 

    回家路上,一轮朝阳正从城市的边缘缓缓升起,而我潮湿了许久的心,也在这朝阳的照耀下,渐渐明亮起来了。        

两世花 卷一 浮沉 八 第四个人的命运 

章节字数:4769 更新时间:07…03…31 23:19 

    建安五年,公元200年,我一直认为这是个特别重要的年份。 

    因为就在这一年,三个人的命运被从此改变。 

    这一年,燃遍了大半个江东的孙策的生命如同急速上升的烟花,瞬间凋谢了。 

    这一年,他的弟弟孙权从悲痛中走出来,站在他的父兄创下的基业上,然后走得比他们更远。 

    这一年还有一件小事,小得在史书上只有寥寥几个字。但对我来说却意义重大。这一年,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在孙权的提拔下,为他的家族“纲纪门户”。 

    这个少年自然就是他,还是叫做陆议的他。 

    只是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想到,建安五年所改变的,并不仅仅是三个人的命运。 

    孙策死后,有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因我觉得我遇上了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君主。他也许不长于刀兵,他也许不善于诗文,他的身上也许并没有像他父兄般耀眼的光芒,但重要的是,他的光芒能照进我的心里,就好象在暗夜里行走多时的人遇见熊熊燃烧的火那样,要不顾一切地扑上去,让心里暖起来。 

    他可以不顾别人的目光与我在厅堂里对饮,他可以让我换了男子的衣服随他去巡军,关于这个时代的“参与”的梦想,他渐渐使之成真。 

    更重要的是,身边人说的话,他都会认真听取。在那夜过后的第二天,我不过随口说了句将军你现在称孤还太早,他便立刻改口,从此再没听他说过。 

    处理陆家的事情时,他也征求过我的意见。起先他很愠怒,他说陆绩无礼,自我们到吴郡以来,陆家的人一次都未来拜访过。甚至他下了请帖他也不派人过来。他说知道陆绩因孙家攻打庐江,害死父亲一事一直耿耿于怀。既然用不了,不如找个借口把那一家人都流放掉算了。 

    我吓了一跳,连忙说:“此事不可。” 

    “那你是什么意见?”他突然问道。 

    “陆家毕竟在当地很有威望,将军若要在此扎根,一定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来服众人的心。” 

    他叹口气,说:“你和我手下那些人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我知道他刚才那些话不过是试探,他心中已经有了方向。 

    “可是,”他又说,“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要怎样做才能借助他们的力量?” 

    这个问我就问对了,我在心中暗笑。但我一点都没让笑意浮到脸上来,而是很严肃,很深思熟虑状对他说: 

    “陆绩不过十三四岁,虽然很有威望,但作为族长还是过于年轻。他的意见未必就代表族里其他人的意见。” 

    “但那一家人,恐怕都对我们抱有成见。”孙权说。 

    “成见或多或少有一点,但总会有视家族利益高于私情的人吧?” 

    孙权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所以当第二天鲁肃来向我辞行,说因为吴侯死了,打算去庐江另寻发展时,我坚决地阻止了他。 

    我说:“大人连孙权将军的面都没见过,怎么知道他不如吴侯。” 

    他疑惑地看着我,而我坚决地劝说他留下。 

    一半是因为我知道他会留下,而另一半的原因是,即使我什么都不知道,单凭我对孙权目前为止的了解,我觉得他也值得鲁肃这样的人效力。 

    后来他当然留下了,听说他在孙权的房间里说了一晚上的话。其中所包括的,应该有那一番能与“隆中对”媲美的话吧。 

    历史的车轮,仍然朝着它既定的方向运行。 

    听说陆议第二天要去孙府拜访的消息那晚,我竟然一直无法入睡。我的心跳得过于厉害,我不由捂住它,对自己说,这是什么样子。 

    然后我发现不止是心,连我的身体都有些发热。我不禁开始嘲笑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为了这一次也许连话都说不上的会见,竟然如此激动。 

    到了凌晨,我悲哀地发现,不是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出了问题,出了问题的在我身体本身。 

    我发烧了。烧得很厉害,躺在榻上一片昏沉,根本动不了身。 

    孙权忙于处理事务,便遣了个医生来看我。喝过一大堆枯涩而见效缓慢的药,我开始深深怀念我那个时代的抗生素来。如果这个时代有西医,我一定要打一针,然后活蹦乱跳地去太守府看陆议。 

    等到我能够下床时,已是四天后。 

    孙权来看我,把这几天和陆议的交谈详细地说给我听。我很仔细地听着,一遍一遍地要求他告诉我每一点细节。最后我忍不住问他,觉得陆议是个怎样的人。 

    他想了想然后说: 

    “像水里那些晶莹圆润的石头,表面上没有任何生活的痕迹。但细细想来,其实是被打磨了太多,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我病好之后,他便继续叫我陪他去巡军。 

    这时他已经开始对军队的整改,他将数目不多的小支军队合二为一,这样一来整个军队的机构便能大大地精简下来。   

    那一天我陪他去看这些待合整的军队,广场上所站的散兵游勇中,有一支身穿绛衣、军容肃整的军队显得格外醒目。 

    我的目光不由落在那支军队头领的脸上,看到他的脸我心里突然一亮。站在那里的,不是吕蒙又是谁。 

    我悄悄拉孙权的衣角,他转过身来,我指着吕蒙的那支军队给他看。 

    他说:“原来你也注意到了,那支军队,很醒目。” 

    我说:“那么一会把头领叫过来可好?” 

    过了一会吕蒙进来了。他行礼,他受宠若惊地和孙权说话,期间他的目光两次扫过我,却完全没有认出我是谁。 

    我终于忍不住说:“子明,你不认得我了。” 

    他疑惑地注视我,我把帽子一揭,一头长发,倾泻而下。 

    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惊喜。他走过来,完全忘了身边还有其他人,他很大力地捏住我的肩,大声叫:“云影!” 

    习惯了他叫我姐姐,这一刻我竟觉得有些不自然。但想一想也就释然了。 

    他已经比我大了。二十二岁的青年,一身绛衣包裹着健壮的身躯,走到哪里,都会有女孩子忍不住偷看的呵。 

    “你们认识吗?”孙权忍不住问道。 

    然后吕蒙便毫无隐瞒地把我们两次相识,包括我窝藏杀人犯的事情告诉了他。 

    孙权脸上的笑意便浮出来,他说:“这倒真是缘分了。” 

    “是缘分,是缘分。”吕蒙迭声附和着。不知为什么,我竟发现他的脸有些微微发红。 

    第二天我听说了对吕蒙新下的通知。我觉得并不完全是因为我的缘故,他的军队不仅没被合并,反而被增兵了。而他继续驻守吴郡,作为孙权的嫡系部队。 

    又过了几天,孙权叫我去。我看见他的时候,他一脸都是笑意。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他对我说。 

    “什么消息?” 

    “对了,先告诉我你多大了。见到你这么久,还未知道你的年龄。” 

    我吓了一跳,事实上,我自己都快记不住自己的年龄了。我只是胡乱说着:“二十。” 

    “那就是了,很相配,”他含笑看着我,“也是时候了。” 

    可能是发烧的缘故,我到现在脑子的反应还是不是很快,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是什么时候了?” 

    他却没有立刻回答我,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添了杯茶,一边喝一边慢悠悠地说: 

    “吕蒙很不错,有能力,头脑也清醒,将来前途会不可限量的。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出身也不是很有背景,但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在乎这些吧。” 

    我迷糊地看着他,还是不太懂他在说什么。 

    “你们也算很难得了。两次你救他于危难中,两次失散然后又可以再次相遇,传出去都是一段佳话了,”他继续慢慢呷着茶,然后叹口气,“说实话,如果不是你们有这样的故事,我还真舍不得把你许给他。” 

    “你是说……要把我许婚给吕蒙?”我充满恐惧地看着他,终于开始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是呀,你才明白过来?”他笑着说道,“婚礼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为你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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