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金光停下来，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小个子：行啊老弟，你果然不一般。告诉你，最近我也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越是先进的东西，发展的历程越艰难复杂，但其中挑战的乐趣也最多，当然，如果我们运作得当，利润也不会差。
布敬章连声称是：是啊，就像上大学一样，过去便宜上的人少，现在费用那么高上的人却多。
裴金光点点头：是啊，我们搞直销的就是这样，敢为弄潮儿，才有资格割据一方啊。布敬章似乎被他的豪言壮语打动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忽然听到后面远远的有人喊道：金光，等我一下，等我一下。
裴金光和布敬章同时停下来转过身，王宝花肥硕的身影正贴着地皮迅速地移动着。她并没发现布敬章，到了跟前才看到裴金光旁边多了个人，不禁愕然地停下来站在那里，剧烈的呼吸让她看起来像极了一头西伯利亚棕熊。
看着那只〃棕熊〃一直远远站着不敢过来，布敬章知趣地告诉裴金光自己先回去了，一路上琢磨着王宝花惊疑不定的神情。按理说她不会怀疑自己是否听到了什么，那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会是什么事呢？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那个大乳防女孩缠了上来，兴奋地告诉他自己又拉来两个同学加入，几天后他们通过实践考验，自己就能拿到1800的提成。
〃这也太容易了，这样不用半个月，我就可以升为'榜眼'了，〃她夸张地拍了拍布敬章的肩膀：你怎么样，发展了几个下线啊？
布敬章虽然做好了思想准备，心里还是狠狠地嫉妒了一下：我做得比你系统多了，今天中午抓紧时间搞了个座谈会，好家伙，没想到我们学校的同学都这么开通。可惜学校正弄什么考试，讨厌，不过最晚后天人们就来了。到时候这个小院怕根本盛不下。
大乳防女孩听的眼睛都直了：还是你有脑子，难怪你一走裴总监就夸你，还真是不一般。哎，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咱们一个战壕的朋友哦。
女孩说着亲昵地用肩膀抗了抗布敬章，结实的胸部蹭得他心痒不已：嗯，现在都还没准呢，就看以后公司怎么发展了。
女孩〃嗯〃了一声甜甜的笑了，身子不自觉地靠着布敬章越来越近，那股子热乎劲弄得他心烦意乱，心想她比秦雅莉可来劲多了，可惜没在学校，不然没准晚上就能〃喀嚓〃一下子了。这样无耻的想法让他差点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心想可怜的系花现在还在学校苦等着，自己怎么能有这样下流的想法。赶紧离开了一点，又觉得不妥，他担心自己演得太过，那时候再找这女孩借钱可就难了。
这时晚课已经结束了，除了几个特别好学的还在背梅讲师制定的〃成功三十六条〃，大多都躺在地铺上幻想自己的未来。几个新来的人还沉浸在晚上party的兴奋中，不停地和所有人介绍自己拉关系。女孩和布敬章相视一笑：做前辈的感觉真好。
躺在地铺上，布敬章又整理了一下思路。他不打算直接要挟裴金光，看他的意思，怕是真要培养自己一下。这样看来，自己起码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就有了保证，就算一时挣不到钱，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找人借一下。刚才他对大乳防女孩巧妙地暗示了自己经济环境的不良状态，那女孩表现了极大的关心和热情。随后布敬章适可而止地打住了话头，他知道不能马上说出来借钱的事，甚至还客气地婉拒了女孩想帮忙的暗示。不过明天必须试试张口了，只要2000一到手，马上就回A城，哪怕给了钢炮那个王八蛋再回来呢。布敬章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填了这个窟窿后，还能不能狠心继续掺和进来和裴金光一起蒙人钱。临睡前他告诉自己，不管怎么说，还了那阎王债再说，管他从哪儿弄来的钱呢。
就在布敬章迷迷糊糊还没睡稳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拍自己肩膀：敬章，醒一醒。原来是裴金光蹲在一边。布敬章刚要说话，他摇摇头，示意他先出来。这时夜已经深了，微热的风中带着一丝潮气。裴金光在院子里一边搓着手一边转圈。布敬章随便用水抹了把脸，心想这大概就是王宝花着急的原因了。
裴金光转了几个圈，停下来捏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敬章，我们出了点麻烦事，那个梅讲师携款外逃了。他示意布敬章别插嘴：我要去上海处理一下，可这里不能只靠吴若有，他必须有个副手。我打算让你临时代替我一下，继续做培训的课程。我已经告诉了吴若有，让你帮他管理新来的学员。敬章，事关金钱大事，吴若有给学员提成的时候，你尽量和他一起。明白吗？
布敬章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这样快升职，半天才结巴着说道：裴总监，这个事太大了，我怕弄不来。当然我是愿意帮公司做点事的，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得好。
裴金光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我就去三五天。告诉你一句话，假如你不懂，一个字都不要说，没人会怀疑你。以你的水平，应该可以暂时顶一下。对了，王宝花是我们的老会员，她可能会嫉妒我临时找你，不过没办法，女人办事很难说。
她是农村来的，身世很坎坷，为了忘记过去，把名字都改了。这个人的性格很张扬，可能会不注意说话，你别往心里去就好，我已经告诉吴若有协调这些了。
布敬章听到这里才踏实了点，不管这三个人是什么关系，裴金光现在只是一个人离开，大概是真有些事情。这样看来，他如果不是所谓的栽培自己，就是半真半假地试探或者收买了。
月亮爬到了头顶，明亮的月光让破旧的院墙看起来柔和了很多，四周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微弱的狗吠和夏虫的鸣叫。这个熟悉的情景让布敬章想起了在派出所的那个晚上，不禁叹了口气。裴金光轻声问道：怎么，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布敬章点点头马上又说：没什么，只是担心自己有辱使命。
裴金光无声地笑了：没关系，我一开始就看准了你和别人不一样，放心吧。这些大学生都很单纯，以你的心态和思路，应该可以有说服力的。说着，他掏出一个手机：这是我的电话，不过欠费了，你先拿着，明天我让吴若有续点钱，有事我会直接打给你。好了，假如没问题早点休息吧，明天就会有新人来了。
其实在A大用手机的人着实不少，奇怪的是406却居然一个都没有。倒不是真的穷用不起，郑经从来不喜欢那东西，庄鹤吴玉明和古建三是舍不得，〃那点月租费还不如吃了猪蹄子〃，孟津曾经买了一个，跳舞的时候被人偷了就再没买。这样金棍自然也不会用了，谁知道最后会不会成为406的公用电话。
所以布敬章还是激动了一下，这个机子显然不是最时髦的，可毕竟也代表了一种信任。他小心地把电话装起来说道：那好吧，我尽量去做就是。
众多学员的态度终于让布敬章知道了什么叫〃神话〃，裴金光几句轻描淡写的交代让所有人都发出艳羡不已的声音，尤其那个大乳防的女孩，兴奋得简直像自己做了经理。她的态度让布敬章油然产生了〃自己人〃的感觉。在随后的培训中，他不止一次地建议吴若有请那女孩上台演讲，在她和自己下线的鼓动下，这个小院一次次被欢呼和口号震动着。
王宝花或者王改芬对布敬章的态度没出现太大变化，只是不再那样热情，分组学习的时候，也不再围着他转悠。布敬章心想就算你们几个是一伙骗子，自己也有把握渗入进去。可惜秦雅莉和上这个大学太重要了，不然专心和这些人掺和掺和，也难说不弄出点成绩来。
一天下来，布敬章已经感觉自己有了裴金光的那种气势，他懂得说话不紧不慢更抓人，也知道这些学生和406乃至整个A大没什么不同。重要的是，这里的人目标最单纯，也最明显，假如能保持发大财这个目标话题，他们就会一直兴奋下去。
这一天总共有八个新人到来，晚上的时候，布敬章眼红地看着吴若有从一个密码箱里拿出钞票发给他们的上线。这个家伙对自己还是很热情，只是在钱上一句话也不多说。管他们呢，今天一天为自己造声势是足够了，晚上就可以开口找那个女孩借钱了。
那天晚上，这个小院第一次做出了两锅饭，那些只拉来一个下线的人，依然和没成绩的吃烂米饭白菜帮，大乳防女孩和王宝花以及另外三个男女，已经升级到吃白馒头和豆角炒肉了。布敬章破例和他们一起吃。而且现在还没人对他即将到来的下线发出疑问，〃地位造就信任和权威〃，看来吴若有这个家伙也真不简单，很多道理虽然听起来不怎么合理，可一旦出现状况，他的课程总有内容可以对应上。
布敬章偷偷找到了大乳防女孩，只说自己来得仓促，所以需要几百元救救急，比如电话费什么的还没交。女孩果然很痛快借给他300块钱，布敬章不动声色地谢过，心里有了新主意：明天就还给她，后天一早再一次借多点，肯定没问题。他一边为自己的聪明高兴，一边有些内疚地让女孩靠着自己发发骚，心想秦雅莉我可是为你出卖了自己的肩膀，这也赖不得我。
第二天中午不到，小院的人就挤满了。那些上线像找回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一样把下线接回来，一时间整个院子都充满了欢笑声。吴若有拉过布敬章小声说道：我已经把隔壁的院子租下来了，我们可能会长久在这里开办培训班，以后肯定会很忙。
布敬章有些惊讶，租新场地的事自己一点都不知道，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既然现在有这样多的人参加，自己不如干脆做得努力点，就算来不来什么下线，裴金光也得给自己点好处吧。他自然而然地把王宝花神化裴金光的那一套用上，很快，几个第一期学员便成了新人眼中的〃精英状元〃。他们对这个称号也泰然接受，在众多年轻的大学生里出类拔萃，绝对是件得意的事。
午休的时候，布敬章抽空打了个电话给秦雅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