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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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在唱歌-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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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半夜了,我这样上去不好意思。 ”
 
  郁芬笑了笑,打了电话,然后所有的平静与温馨,就从这里消失了。
   “姓徐的,怎么是你?你又干了什么事? ”杨妮一走出电梯,看见身体还很虚软,脸色奇差的郁芬,马上就开火了。
 
   “你是不是不闹出人命不会甘心呀!我……我…… ”气急败坏的她,自己也跛着腿,还打着石膏,所以只有一只脚上有拖鞋,我还来不及解释,就看见那只拖鞋朝我飞过来。
 
  郁芬可以丢一下午的抱枕,却没能命中我身体半次,杨妮的准头则更差,我本来还想伸手去挡,不过那显然是多余的,因为我才抬手,就看见那只拖鞋,以相当完美的拋物线越过我的头顶,带着大家诧异的眼光,直接飞到对面大楼的二楼阳台去了。
   “我现在是该笑还是该解释? ”我问郁芬。
 
  她笑了,我也就跟着笑了。
  猫咪问我,这样的千里救援,有没有让郁芬很感动,我说郁芬大概没有心情去感动,她要嘛应该非常伤心难过,不然也会因为心口绞痛,痛得没时间多想。
   “那这一趟不就白去了? ”
 
   “至少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我在她身边呀。 ”
 
   “如果她连一点感动都没有,那你的存在跟只野狗有什么差别? ”
 
  猫姐请我们吃了一顿麦当劳,庆祝她找到新房子,同时也是预付我们帮她搬家的酬劳。
   “没想到这个补习班的工作,会是这样收场的。 ”她很无奈。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世事难料吧。 ”我说。
 
  我把这阵子的事情告诉猫姐,她听完以后问她弟弟: “如果是你,这两个女孩你选谁? ”
 
  猫咪很严肃地回答: “我选一号餐。 ”
 
   “其实, ‘成熟 ’或 ‘坦然 ’都是抽象的东西,经历的人生愈多,这些特质就能够慢慢养成,与其现在去想这些,不如想想你下个月的零用钱吧! ”猫姐为我昨晚以来的迷思,做了一个结论。
 
   “或许纾雯出去之后,你的问题会简化一些,也可以趁这机会,整理一下自己的想法。 ”猫姐说: “不过在你整理自己之前,记得先来帮我整理家当,先搬完家再说。 ”
 
  昨晚回到家,我陷入了很复杂的迷惘。郁芬喜欢成熟的男孩,但我很不成熟地朝阿唯挥了一拳;纾雯欣赏我的坦然,但我却连自己喜欢郁芬的心事都很难清楚交代,甚至连完整说一次抱歉的勇气都没有。
  我试图把郁芬的事情先放到一边,打算在纾雯离开之前,好好地,把该说清楚的事情说清楚。即使我知道她这一走,可能从此天涯陌路,就像猫姐说的,藉由她的去国外可以简化问题,但是我知道,简化的只是我、纾雯、郁芬三个人的矛盾,关于我与纾雯之间的心结,却不可能因此而淡化。
   “我想,或许我应该跟她说清楚。 ”我对猫咪说着,顺便将一箱的书丢给他。
 
  猫姐搬到中港路上的新光三越附近,我们租了一辆小轿车,把猫姐的家当给运过来。
   “你要怎么说?说: ‘哎呀,我很抱歉,不过总之我选择的不是你,所以你还是乖乖死心去外国吧! ’这样吗? ”猫咪很鄙夷地回答。
 
   “总是应该说清楚的吧? ”我说明给他听,还举了关云长要千里寻兄时的经典对白,关羽是这样说的:吾来时明白,去时不可不明白。
 
   “放屁。 ”他给了我最直接的回答, “感情的事情,如果可以这么简单就一笔勾消,那我们还需要那么多倒霉的情歌干什么? ”
 
  于是我将这段弄不清楚是欲迎还拒,还是欲拒还迎的感情找了一首主题歌——杨乃文的 “祝我幸福 ”。
 
  关于感觉的开始,我们谁都无法解释,许多回忆都在不知不觉间累积,而转折,则在匆匆之际发生,难以厘清。
  我请猫姐帮我挑了一副纯银耳环,我则在学校的社窝里面,自己用吉他弹唱了这首歌,再请学弟帮我制成CD,两样东西,用手工制的纸盒装好,在补习班总班的楼下,蹲着等了两个半小时。当纾雯下楼时,我的腿已经麻得快要走不动了。
   “我就说等我下班,再打电话给你的,你偏偏就不要。 ”
 
  原本纾雯说今天要开交接会议,结束时间不定,希望她下班之后再到北屯来接我的,不过我拒绝了。没有一个男人应该在这种时候,还让女孩子来接送的。我坚持骑着小凌风,到补习班来等她,而这一等,我从晚上八点,一直等到了十点半。
   “该交接的部分都已经差不多了,我哥哥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挡着我想往前飞的渴望。 ”她说。
 
  拍拍我麻痒难当的双腿,我把礼物先交给她,正打算努力站起来时,却看见了大楼电梯门打开,走出了阿泽先生。一时之间,我们陷入了尴尬的场面,纾雯的表情让我知道她很难做人,阿泽先生的脸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
   “嗨。 ”我发现阿泽先生已经换了一副眼镜,看来那一拳,我把他眼镜给打挂了。
 
   “徐老师。 ”他点点头,勉为其难地微笑。
 
   “我已经不在这里工作了,所以徐老师三个字万不敢当。 ”我说。
 
  阿泽先生尴尬地看看我,然后在纾雯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我还痛苦地半蹲着拍着麻痒的脚,就看见阿泽先生朝我点点头,然后一个人落寞地消失在巷子里。
   “他说,刚刚他下楼时,我哥哥要他联络你。 ”纾雯说。
 
   “我? ”我很讶异。
 
   “看样子还是在谈资优班策略吧?因为策略是你想的,所以我哥哥一直想找你回来。 ”
 
  摇摇头,我对纾雯说: “原地踏步,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对吧? ”
 
  坐在真锅咖啡馆里头,我的炭烧冰咖啡始终没有动过,纾雯的漂浮也没有喝,我们却很有默契地,先点起一根香烟。
   “我想,总有一些话,是我得说明白的,不然我会无法释怀。 ”
 
   “其实你不说,我同样了解。 ”纾雯吐出一口烟,很轻声地说: “你的选择已经很明白了,不是吗? ”
 
  她没有激动、没有生气、没有任何一丝不悦的情绪,有的,只有姣好的面容上,微蹙的柳眉,所透露出来的感伤而已。
   “抱歉,其实我早应该清楚对你说的。 ”深深吸了一口烟,我说: “我喜欢她。 ”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安静之后,纾雯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她说: “如果没有遇见她,你会爱上我吗? ”
 
  我点点头,给了她一个微笑。这时候再说明什么,似乎都嫌晚了点,而我也不希望再多谈起过往的事情,来增加伤感的气氛。
   “那么,希望她可以给你,你想要的那种幸福。 ”纾雯也微笑地说。
 
  爱情没有可以依循的道理,人生亦同。在结束这场约会时,纾雯说,她把在网络上看到的我的小说,推荐给她所认识的出版社的朋友,对方居然相当有兴趣,纾雯把她朋友的名片递给我。 “或许你会认为,我又多事了一次,不过我不是想帮你,我只是觉得,你的小说除了感动我之外,应该还可以感动很多人。 ”
 
  今晚的纾雯,让我感觉很柔细,没有那种洒脱。我们在咖啡店外面,她打开车门时,回头问我,下个月初她要去机场时,我能不能去送她?我点点头,给了她一个百感交集的笑容。
  有些时候,依靠着眼神的交会,我们就能够懂得对方的心意,纾雯曾说过,那是因为我们同是有梦想的人,也是勇敢、认真活着的人。看着她的车离开视线,我觉得汗颜,我的梦想还不知道在哪里,研究所只是空谈,手中这张出版社的名片也只是张薄纸,至于那所谓的勇敢与认真……我不敢多想,怕会掉下泪来。
  不是自惭于自己其实的庸懦,而是悲哀着,我与纾雯之间,她那种,我望尘莫及的坚毅。
  我会努力寻找幸福,也希望你会祝我幸福。
   “跟她说清楚了? ”猫咪问我。
 
  点点头,迎面的是烟酒味与震耳音乐声,我们进了PUB。A…La是台中很有名的音乐PUB,知道我的心情差,所以猫咪传了手机讯息给我,要我晚上到这里来,请我喝酒。
   “我觉得非常悲哀,没想到感情始终是我这么多年来,最无能处理的事情。 ”
 
   “就像电呀,谁能知道电的流向有什么道理呢? ”
 
   “这是第一次,我感觉到爱情背后,那些一个人成长的元素,原来也如此重要。 ”
 
   “就跟电阻、电容一样,不起眼,可是有绝对的影响力呀! ”
 
   “谁能够勇敢面对自己的感情呢? ”
 
   “所以没有人真正了解电能的。 ”
 
  我想起今年年初,猫咪炸毁技术检定考会场之后,我们在永和豆浆店的对话,他也笑了。
   “算了,喝酒吧! ”
 
   “算了,喝酒吧! ”
 
  最后我们一起说。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猫咪大声对我喊着: “要不要再去向郁芬告白? ”
 
  我大喊着回答,说我告白过很多次了。
   “你不是常常写些有的没有的诗?寄给她嘛! ”
 
   “不要,我觉得那像苦肉计,我不喜欢! ”
 
  本来很私密的事情,到了这种地方,都变成菜市场的吆喝声了。猫咪点了一手海尼根,我们一人三瓶,尽情地喝着。
  他问我,对于纾雯的事情,会不会有遗憾。我说这不是遗憾,而是面对一个这样优秀的女孩,不管是气度或外在条件,我都认为配不上人家,尽管这些纾雯不在意,但是我却不能也跟着无所谓。
   “可惜呀!早知道我就追了! ”
 
   “来不及啦,她下个月要离开了! ”我告诉猫咪说,纾雯下个月就要去纽约的外贸公司工作了。
 
   “那正好,过两年我去领诺贝尔发明奖的时候,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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