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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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桃年-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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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的喧闹渐渐冷却下来,本该是一个宁静的夜,但一切都已无关。
第7回 自古情难驻
  李夫人房里的宁香匆匆进入内堂,覆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李夫人顿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嘱咐,“你先去干自己的活,还有管好自己的嘴。”



  “是。”宁香恭敬的福身退下。



  李夫人稍微收拾了下自己的思绪,继续打点着一切。她冷冷的剐了一眼正端坐在席上的缪氏,她正捻着酒壶,兰指微翘,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随后轻品饮尽。



  十几年了,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丝毫痕迹,她依旧风韵十足,虽然表情一直冷冷的,但美目盼兮时,没有几个人能抵挡住她迷人的神韵,似要看进你的心里,诉说着一个动人的故事。倘若自己也是男人,定也会迷恋上这朵美丽孤傲的深谷幽兰。



  除了府中有什么重要的大事,缪氏一般都不会到场。邵老爷时不时的将目光投在她身上,似是无情,却又带着不为人知的留恋和不舍。李夫人是最了解自己的结发丈夫的,他心里有谁没有谁,她比谁都清楚,如若缪氏对老爷或是对自己的儿子能够关心一些,哪怕只是一点点,除去自己娘家的势力不说,谬氏在邵府的地位绝对会超过她。但是她没有,一直以来她都将自己关在幽兰居,对一切不闻不问,老爷是好面子的,起初还会耐着性子去她那坐坐,时间长了,也便作罢了,又有谁愿意一直对着一个冰美人,去尝试融化千年冰霜。



  这样也好,缪氏不爱她的丈夫,不爱自己的儿子,那么李夫人的心里便没有如年轻时候那么恨了,爱情退却后还剩下什么,唯有名分和地位才是最实在的,无论生与死她都是正妻,邵府的大夫人。邵文娶了冯青澜,又让她开始有强烈的危机感。曾经母家无权无势,可现如今形势已经完全改变,冯家势力熏天,家底甚厚,作为冯家乘龙快婿的邵文,已经严重危及到了邵云嫡长子的地位,邵老爷心中的天平怕早已毫不犹豫的倾向了邵文,她该如何是好,她又该如何打算。而在这节骨眼上,邵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开始明目张胆的与桃喜这丫头走的颇近,她为儿子的不理智感到懊恼。李夫人暗暗决定要在邵云情根尚浅的时候将这快要发芽的种子剔除掉,越快越好,不能让他在这条无谓的路上越行越远,最终一身是伤。



  月至中天,宾客们纷纷告辞,仆人们忙着收拾。偌大的邵府终于静谧下来。一切趋去平静;而许多人的心里却并没有平静。大家各怀心事,有人喜悦,有人疑虑,有人心伤,有人无奈……



  送桃喜回屋后,邵云缓缓的踱步回到自己的院子,没有惊动下人,没有点灯,一人静静的坐在案台前。



  面对桃喜的一切他开始变的不再淡定,一些细微的表情都牵扯着他的心,而如今他应该怎么做才能帮桃喜走出这个困境,此时的心情就如那杯酒一般辛辣难咽。



  随手倒过一杯桌上的茶解渴,早上泡的茶水灌进喉中冰冷苦涩,使他忍不住想要咳嗽,恍惚有一股腥甜涌入口中。邵云随手拿起一方帕子捂住嘴,闷声轻咳。



  几天的忧思晚眠,使邵云又觉得有点体力不支。自己的身体总是这样,旁日里病怏怏的。他突然感到害怕,这样的自己要如何给予桃喜邵文能给她的一切,又如何向对自己期望很高的李夫人真正意义上的摊牌,而桃喜是否真的会接受自己的心,倘若不能,是否自己无形中又给桃喜带来困惑和伤害。



  邵云将拽在手中的帕子丢在案几上,合衣仰面躺在**榻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屋顶,想着自己始终都无法想通的心事,或许一切由心决定才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第8回 却是惹人逐
  自邵文大婚以后,几日里邵府都沉浸在祥和欢乐的气氛中。



  桃喜的病渐渐好了,精神也慢慢恢复了,已经可以起身干些零活,自己主动要求揽下晨扫的活计,连她自己心里也不是很清楚,她是要在躲着谁,亦或是太过自作多情。自从那夜后邵文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过,连邵云也是。



  虽才过立夏,天气已经甚是闷热。啊籽依旧毫不间断的早晚两次带来汤药,“桃喜姐姐该喝药了,你瞧你,出了好多汗。”



  刚晾晒完衣服的桃喜,光洁的额上冒着一层密密的汗珠,“回来了,快坐下喝杯水。”



  “姐姐还有什么活没有干完,阿籽替你去做;你快休息休息。”啊籽俯身将碗里的汤药吹了吹,递给桃喜。



  “没有了。”桃喜依旧没什么血色的双唇微微上扬,有点疲惫的笑笑,两手接过阿籽递过来的碗,欠身坐下,埋头喝着。药很苦,可是仍然比不上心里的苦,药能看好身上的病,但却治愈不了心里的创伤。



  “这几天瞧着大少爷的气色又不怎么好了,许是转气候的原因。”阿籽一面给自己倒着水,一面跟桃喜搭着话。自从啊籽照顾桃喜开始,大少爷的事便时常会挂在啊籽的嘴中,有时甚至从头到尾说的都是邵云。



  桃喜只是安静的听着,只有在阿籽重复问自己的时候才会点头表示赞同。每当啊籽提起邵云,便又让她记起那个夜晚,在她悲伤无助的时候,透着清苦药香的怀抱,还有那若有似无的叹息声,莫名的让她安心,让她开始分不清自己是在美好的过去还是残酷的现实。她不想去深入了解邵云暗藏的情愫。或许是自己想错了,他对她只是同情而已。桃喜已经错过一次,决不能在同一条路上再错一次,她只是个下人,她什么都没有,那么她对邵文的感情就注定是痴妄。



  “对了,大夫人在为大少爷张罗娶亲的事情,已经开始在挑选合适人家的姑娘了。”啊籽起身收拾桃喜喝剩下的药碗。



  桃喜还是默默的坐在小凳子上,恍惚的看着窗外。



  “诺,今天换这个了。”啊籽将一小包牛皮纸裹的麦芽糖放在桃喜面前的小桌上。



  桃喜用指尖轻轻展开牛皮纸,白色的糖果子切成不规则的小块,静静的躺在纸包中。桃喜挑起一小块,放入嘴中。醇香的甜味一扫嘴中的涩苦,忍不住又挑起一块。



  “大少爷说了……”啊籽不加思考,险些冲口而出,“那个,以前听大少爷说,这麦芽糖甚甜,伤牙,姐姐少吃为妙。”



  桃喜还是将手中的麦芽糖放进嘴里,丝丝糯甜滑入喉间,似要直到心田。她应该猜的到,哪怕啊籽不说漏嘴,也知道,这一切都是邵云安排的,而绝不是啊籽口中所说的大夫人。自从大夫人撞见了她依偎在邵云怀里哭泣时起,每次见到大夫人,都能感觉她对自己的态度变了很多。明明是在嘱咐她好自休养,眼底却透着冰冷,似乎自己是瘟疫一般,沾染上便无法摆脱。



  “啊籽去吧,快去大夫人那边伺候。”桃喜冲着啊籽摆手,“如果遇到大少爷,代我谢谢他,顺便恭喜他好事将近。”



  阿籽看着桃喜坦荡纯净而又疲惫的笑容,心里甚是着急,大少爷的心思连她都看的明白,况且刚才她差点说漏了话,那么桃喜姐姐到底是明白还是不明白。虽然她还不太懂感情之事,但是能肯定的是大少爷对桃喜姐姐的感情和二少爷的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她又无从说起。



  “那我先回大夫人处了,姐姐好好休息。”阿籽似在埋怨桃喜对大少爷的不闻不问。



  桃喜额首,目送着啊籽远去的背影,收拢了脸上的笑。大夫人定是着急了,她要早早将大少爷的婚事尘埃落定,其实她实在无需担心。虽然听到阿籽提起邵云的亲事时,心里有点闷闷的难受,但她知道她对于大少爷根本没有那种心思,当时只是自己太过伤感。



  往日的一幕幕穿梭在脑海,一到安静无人的时候,尤其变得清晰,对邵文的感情像是变成了一种情毒,发作起来,痛彻骨髓。



  一股热泪又莹莹落下,在优美的下巴尖上停留了一刻,应声滴落。
第9回 奈何门不当
  了解到邵云最近几日都未和桃喜有过接触,李夫人略微安下心来,但是桃喜的问题已经变成一跟毒刺深深扎在心里,哪怕邵云用理智克制了自己的情感,她也必须尽快将桃喜的问题解决掉。



  邵府院中央的小池上,莲花仙子已经撑开了自己浅碧色的罗裙,在晚风的吹拂下,柔和摇曳。



  桃喜晾晒完清洗的衣物,正安静的坐在屋外的石阶上,凝望着远方的荷塘。不期然的看见大夫人正带着啊籽和几个丫鬟从外头朝她这边过来。



  桃喜起身,侧身让在门旁,恭敬的福身。



  大夫人径直进入桃喜屋内,“你们在外面等着,桃喜你跟我进来。”



  阿籽略带紧张的眼神看着桃喜。



  “是。”桃喜对着阿籽微微摇头,示意她安心,忙跟着李夫人进了内屋。



  待李夫人在桌案前坐定,桃喜紧跟着递上一杯水,“大夫人,奴婢这里什么什么都没有,请用点水吧。”



  李夫人一手接过水杯,一手拿着帕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桃喜会意,转身取来蒲扇,站在大夫人身边为她扇风。



  李夫人抬眼看着桃喜,这丫头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只要她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她都能立马知道自己的心意,不需要特意支会,她就能主动将事情办好,而且人又诚恳实在,甚是难得。



  李夫人不发话,桃喜也没敢支声,默默的站在一边,低着头,只是手里的动作不停,薄汗沾满了鼻尖,原本饱满的鹅蛋脸已清瘦了一大圈,下巴尖的让人心疼,脸色依旧泛着淡淡土色,李夫人抬手止住桃喜的动作,“不用了,坐下吧,你大病初愈。”



  桃喜心里知道大夫人当然不会是专程来探望她的病,突然到访肯定是有什么重要而又不愿与人知道的事情要跟她说。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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