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科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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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科九年-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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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科一直告诫自己的销售人员不可以直接在客户面前指名道姓地攻击对手。因此,在最初的那几年里,出现在客户面前的思科员工表现出来的都是一种挺含蓄的风格,那意思是:我是专业选手,我不干那些下三烂的犯规事情。这种风格,有其正面作用。但是,在后来逐渐变得血雨腥风的残酷竞争中,这种风格渐渐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反而让客户觉得你在刻意回避一些事情。 
  当然,这是后话了。 
  交流会间歇,我和小君他们正在探讨一个细节。这时老李走了进来,开始和客户搭讪。看到我在黑板上画的图,他很郁闷,直接在上面比比划划地反驳。 
  我觉得挺好笑,和老李打了个招呼说:“还没到你的时间呢,太着急了吧。” 
  老李也笑着说:“不许你对我们进行污蔑。” 
  这天和老李是遭遇战,大家都觉得挺有意思:大学时一起坐在课堂里的我们俩现在居然一起周吴郑王地站在客户面前唇枪舌剑,这恐怕是大学毕业涕酒模流地喝告别酒的时候想不到的事情。 
  小君他们挺高兴,像看表演一样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我和老李。 
  后来,老李他们赖以和我们竞争的产品线被思科收购了,大家体面地结束了竞争。 
  老王 
  酒吧里的灯光很暗。这一条街上的酒吧里面的灯光都被调节得如同鬼火,鬼火般的灯光下影影绰绰一堆堆人显得十分暧昧。 
  我和老海坐在一个靠窗的卡座里。老海无聊地玩弄他的手机和几块用橡皮筋绑在一起的备用电池,我在抽烟。 
  老海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突然说:“不妙啊,兄弟。”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最近我们经常被客户咨询一些问题,个个都是一针见血地奔着我们的弱点来的,这说明对手也开始行动了。 
  又过了一根烟的工夫,我们等的人来了。他很老练地坐下,叫了一杯冰水,跟我们互换名片。我看了一下,是一家代理,叫老王。以前没见过。 
         第20节:思科九年(20) 
  “现在的情况你们都感觉到了吧。”他掏出一根烟点上,“你们很危险。” 
  老海挺平静地看着他。 
  后来他们就项目里的人事情况聊了两句。谈话的时候,老海一直研究地看着老王的眼睛。老王很坦然,神色自若地边喝水边抽烟边回答老海的问题。我注意到他手上戴着一个很大的玉石戒指。 
  “这样,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你们先把材料给我看一下,我们回头研究研究。”老王说。 
  我把一些事先准备好的产品的技术资料给他,他急匆匆地走了。 
  “这个人怎么样?”老海重新靠回卡座的靠背。 
  “应该不会全是假话吧。”我也有点没谱,尤其是在这种鬼火似的灯光下。 
  “以后多跟他们聊聊吧。”老海叹了一口气说,他重新靠到卡座的靠背上,眼望窗外,手里转动着手机,“对了,你什么时候去美国?”他又问。 
  “呃,应该是下下周。” 
  “咳,还是做工程师好啊。”老海说。 
  小严 
  尽管自从进公司起就开始偷偷揣摩何时可以出差去美国,但当机会真的到来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快得有些突然。 
  那是一个在美国总部举办的所谓工程师训练营,叫做SEbootcamp。老冯照顾我们这批新进来的工程师,给我们都报了名:有老樊、小严、我和另外一个新来的工程师小原。 
  申请签证的时候,老樊被拒了。我们都觉得很意外,我尤其觉得失望。当时的签证办起来挺容易,不像9。11以后还要录指纹什么的。公司这边有专人把需要办理的护照交由美商会统一送进去,过几天就出来了。很方便。 
  第一次拿到签证的时候,我还敝帚自珍地摩挲了半天,觉得自己的签证照片不够帅。在一旁的小严很有经验,又是上网查资料又是打电话地准备起来。其实需要准备的事儿还真不少,要确认机票、订酒店,还要预订训练营的座位。我索性委托他帮我一起办了。 
  这天老雍也在办公室,看到我们几个摩拳擦掌地做憧憬状,又宽容地笑了。他提醒我们,转机经过日本成田的时候一定要在机场吃碗地道的乌东面,这样才能抵消一路上美联航的恶劣伙食带来的影响。 
  Jessie 
  我们预订的是美联航的经东京飞旧金山的航班,从上海出发。出发前一天晚上,我照例到Jessie家里和他们共进晚餐。 
  Vincent下厨做了几个小菜。他的本帮菜做得不错,而且最厉害的是做完了每次都能自己检讨一番:哪个菜成功在哪里,哪个菜哪个步骤还差点火候,弄得像专业的电视烹饪节目。Jessie和我只管吃。不同的是,Jessie是个挑剔的食客,菜里面的任何瑕疵均无法骗过其卓越的味觉系统。发现了之后还要点评,点评了以后接着吃。她的点评和Vincent的自我检讨在饭桌上相映成趣,给饭菜增色不少。 
  对于这一点,我自叹弗如。我是个饕餮食客,吃得很多很快,吃完全无心得。看着他们俩过招只能抹着油嘴傻乐。 
  饭后大家喝茶聊天。说到次日的美国之行,已经有过赴美经验的他们给了我很多建议,他们对那里印象不错。后来又说到旅行这个话题,Jessie突然起身说:“你还有一本东西在我这里,记得吧?” 
  说完起身跑到里面翻箱倒柜一番,拿了一个文件夹出来给我看。 
  原来是我1995年去新疆出差的时候拍摄的一些照片和自己胡乱写的文字,是我送给Jessie的礼物。她用文件夹里的薄膜一张一张保存得很好。 
  我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挺感动。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那时的自己已经很遥远了?”Jessie说。 
  “是啊,惭愧。”我真心地说,“好久没再弄这样的东西啦。” 
  “要不现在把这个东西移交给新的女主人吧?”Jessie笑着问。 
  “不。”我笑了,“这是给你的。” 
  Jessie没再说什么,从她的嘴角我知道她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 
  小严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提前了整整三个小时到达虹桥机场国际出口。结果没想到出关手续办得异乎寻常地顺利,所有事情办完跑到里面坐下的时候距离起飞还有两个小时。 
         第21节:思科九年(21) 
  小严他们也到得挺早,大家坐在阳光照彻的大玻璃窗前无所事事。 
  “你有驾照吗?”小严问我。我说没有,他又问了其他几个人,结果没一个人会开车。 
  “惨了,”小严说,“那边没车很惨的。” 
  接着,他又给几个去过美国的同事打电话,确认在机场如何叫出租车之类的事情。 
  出远门,有个这样的同伴真好。 
  美联航的飞机统一漆成深灰和蓝色,我挺喜欢,一个人独自站在玻璃窗前端详了很久。今天天气很好,空气难得地清澈纯净。硕大的747飞机背上隆起一块,带着低低的轰鸣声趴在阳光下。 
  我的强迫症老毛病又犯了,我用力地对自己说:这是我第一次飞出这个国家。 
  老晖 
  从上海飞旧金山将要经历漫长的十一个小时。 
  起飞伊始,我舍不得看自己带的书,怕早早看完了之后的时间无法消磨。于是拿起座椅前面的机上杂志翻看起来。但随着飞机渐渐进入平飞,我怎么也无法让自己专心看书。我开始回忆自己第一次坐飞机的情景。 
  那还是在四年以前,我刚刚从国营企业跳出来,还没到新公司就职。自己跑到上海玩了一趟,那时Vincent和Jessie还没有建立革命家庭,两人正在一个公司的同一个办公室甜蜜地神秘着。我们去钱柜唱歌,去锦沧文华吃自助餐,去看《狮子王》,去溜冰……我度过了一个圆满的假期。结束的时候,Jessie掏钱给我买了张机票回家,嘱咐我去要一个靠窗的座位。 
  第一次坐飞机,我一直拧着脖子看外面,结果,飞机落地的时候都快晕机了。 
  记得那是生平第一次跳出笼罩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云层看到上面清晰湛蓝的天空的时候,我好像激动得想大叫。 
  那次以后,接着的便是一次次的起飞,升高,跃出云层,没过多久又一头扎下来,抖动一阵,砰然落地。一次次的飞行之旅渐渐对我来说变得习以为常。我也学会了像那些空中飞人那样一上飞机便倒头大睡然后在降落时那一下剧烈震动中醒来,也学会了换机票的时候要一张靠走道的座位而不再坐到窗边拧着脖子看外面,甚至,我已经有点厌倦坐飞机旅行了:座位狭窄、空气闭塞,噪声巨大、食品和饮料都乏善可陈……第一次飞的时候那种对于云上面的世界的激动早已消失了。 
  我觉得有点遗憾,但是好像也无可挽回。 
  出乎我的意料,这架飞机的航线不是如我原来猜想的那样横跨太平洋,而是顺着大陆架,从海参崴到白令海峡最后从加拿大的西部海岸线绕一圈才到旧金山。不知是不是怕万一坠机了大家找不着陆地。 
  美联航的餐饮果然让人失望,不过,一直不停供应的各类葡萄酒让我觉得挺新鲜,要了几杯不歇气地喝,结果,那本《红楼梦》刚刚看到“宝玉初试云雨情”我就昏昏睡去了。 
  考克斯 
  训练课挺乏味,尤其是还没倒好时差的我们面对一堆鬼佬用英文授课。 
  学员来自世界各地的分公司,刚开始的几天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点时差。对于我们几个从中国来的学员,每天下午两三点钟是最难熬的时候,因为那时正是国内的凌晨。我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迷糊,老外的英语宣讲不仅无法进入脑袋里的翻译缓冲区,反而成了不错的催眠曲,我坐在那里就渐渐进入了睡眠。 
  之后头猛地向下一冲之后醒来,还好没有磕在桌子上引起大家的注意。我四处看了一下,坐在我旁边的小严双手抱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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