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我想到了回家,回家看看也好。当时在北京说自己不念书了的时候,妈在话筒里说,要认真念完大学,家里不用你操心,你以后的路好走一些的话我们做父母的也就安心了。
可我真的忍受不了,我怕我回到学校,继续浑浑噩噩过日子,享受太平,整天无所事事,并且麻木不仁,心安理德。这样真是罪不可赦,当场枪毙。
想着想着,我无地自容了,得为自己计划一下了,大学这个环境挺好的。
火车开得比较慢,车厢里人也比较多。我找到自己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出了广州,看到窗户外面都是一层层的大山。从北方坐车回家看到的是一排排树,不知道是白杨还是什么树,一棵棵的都一个劲往后头跑,像是回忆,像是自己的岁月。我便开始想到,二狗,小史,阿春他们,不知道他们是一层层大山,还是白杨,什么时候也会一个劲儿的往后跑,成为回忆……
车厢喇叭喊着“亲爱的旅客朋友们,列车下一站将进入星城长沙,有需要下车的旅客请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我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只往外涌。我低下头想是就这样回学校还是回家看看。旁边一老伯说,小伙子,哪不舒服了。我抬头看到那布满皱纹的脸,很和蔼。我揉了揉眼说,没事,大伯,我得下车了。
拿上包,吉他,我踏出了车厢。
忽然之间我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我想到了大姐的话:你选择太多,但是又不能为自己的选择买单。大姐说的没错,我从高中开始便是个不安分的青年,他们管那叫叛逆,或者是不懂事,幼稚。当时高二便有过翻越围墙,策划逃学。那时候跟哥们儿石头非常铁。我进学校文学社,担任发行部理事后便把石头也给整了进来,跟我一起干。于是外出销售社刊,跟企业老板谈妥成为赞助商,或者广告费的事由我们干。
那时候觉得自己很牛逼,进出校园自由,不用像其他学生一样每周日下午拿着请假条东跑西跑的找年级主任签字。石头说读书是一种成功的捷径,我不适合走这一条路。而我对社会也有不少向往,觉得那是自己想要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仿佛一眨眼,便看到自由了。于是策划了逃学,一起闯荡天下。我们提着大包小包越上围墙,还不忘对着明月喝了一瓶啤酒,然后灰溜溜拍拍屁股消失在黑暗中。到后来好象是学校我跟石头的线人 “出卖”了我俩,在校外两三天我们跟学校那线人都是保持着联系的,无疑是问一些学校的情况,我跟石头的父母来学校了没有。线人说,来了来了,正闹着向学校要人呢。后来我跟石头在车站被我表哥逮个正着,押送回家。当初我跟石头说好了的,石头说,兄弟,我们必须得坚持下去,丢下一些所谓的情感。我说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然后石头用公话打了个电话回家,我在旁边听见话筒里哭得稀里哗啦的,石头一边安慰说没事,放心吧,安顿好了我会告诉您我在哪,工作怎么样之类的。我发现石头眼圈很红,挂了电话后石头说,我妈问我现在在哪,我没说。我搂住石头的肩示意石头要坚强点。石头点燃一跟烟说不坚持走下去,什么事也干不成,除非…除非我妈已死相逼,那时候我就真没办法了,得回去。我说好。
被逮住之后,我跟石头被带到了我表哥的厂里边,是一个生产电压表,箱之类的工厂。表哥说要么你回去念书,要么在这厂子里干着,搞生产,这样大家都放心。我看了石头一眼说,我跟我哥们一起的,要干一起干。表哥说行。上厕所的时候我问石头有什么想法,石头说自己也许不适合。我突然想到了在亲戚眼底下做事很别扭,说不准出什么乱子闹得都很难为人。无奈,还是选择回去念书了。石头念完高二就保留了学籍,在家人安排下工作了一年。而现在,选择了一个自考院校读自考本科,石头告诉我,在外头混了一年,学历其实还是很被看重的,是敲门砖,公司得看那本儿才有继续说话的资格。
而当时我跟石头回到学校是很没面子的,我总觉得这样很窝囊。大姐告诉我说,你那些意识是自己强加给自己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学习,与生活,时间会很快处理掉这些东西。到了学校后,那线人利马跑过来,喘着气儿的解释说你跟石头的父母,学校领导严刑逼供,我没法儿,这可是大事,似乎一下子全撂我身上了,我承担不起了,只有说你现在的方位了。我跟石头理解了他。线人说那几天我们的父母来学校要人,还要告学校说好端端的人搁学校怎么就给没了,学校没法,老师主任全体出动到外面找了好几天。影响大了,学校碍着面子,给我跟石头戴了个 “留校察看”的处分,已示后人。毕业后就自动给消除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青春在哪里(16)
我站在长沙火车站;忽的觉得这一切过得这么快;我掏出手机拨通了石头的电话;我说石头;我回长沙了。石头显得很惊讶;然后说;哥们;你怎么了;房地产做不下去了?我说也许是自己一个人在外头闯荡不适应吧。石头说;确实这样;都没个照应的;你念高三的时候我在外面待了一年我也体会到了;你要放弃学业那会儿我就对你说过这一些;但那毕竟是我的经历;只有自己经历过才能深刻的懂得。之后石头问我现在在哪里。我说我在火车站;外面人头涌动得我头晕。石头说要来接我。但后来又改口说等会儿有建筑学的课;来不了了。然后说陈醉;你去学校那天我再来送你;然后给挂了。
我觉得石头变了;换做是以前;管他妈什么课都会利马奔到火车站的;在自考学校石头学的是土木工程建筑。
建筑学的课对石头很重要吧;我自言自语;石头长大了;我们都应该变了。我笑笑坐上了回家的汽车。
我在家待了三天;妈什么也没多说;要爸杀了两只鸡;吃得挺好的。睡觉也是从晚上九点睡到第二天早上九点;一睁眼闭眼的事儿。我觉得这一睁一闭之间就存在着另一个世界。不知道谁说过;我们每天都是一个生命的开始与结束;早晨睁开眼是你诞生了;新生命开始了;白天有很多有意义的事等待你去做;去完成;晚上脱下鞋子;躺床上睡着就意味着你今天就完事了;生命结束了;因为在你闭上眼熟睡了就根本不知道这会儿发生着什么。这应该是告诉人们得善待自己的生命;过好每一天吧。
渐渐的觉得;无论什么时候也不可以绝望;你得笑得特欢畅的去生活;还好我有个家。三天呼啦啦就过了;我想得抓紧回学校了;妈也总问我学校那边不会出什么事吧;赶紧回去好。我说不会出什么事的。妈叹气说;世道变了;以前学校多么严格。我说妈别多想了;这是大学。
这天上午妈把我送到了镇上车站;爸没有来;目送我穿过小路;越过乡间的田地。我踏上汽车;妈在窗外挥手说儿你得努力学习;照顾自己。我冲妈笑着说;好;好;会的;您少操心;回去吧;别送了。
汽车在马路上驰骋;有家真好。北京游乐场高主任以前也对我说过;以后再社会上闯;辉煌也好;落魄也罢;家都是一个不倒的精神力量所在;现在感受不到;以后就会了。我想到自己根本没什么资格说悲伤。我想起来一句话:我们之所以活着;是因为还有一些该尽的责任味尽周全……
到了长沙市里我抽时间去看了谢晓。我给谢晓打电话;谢晓问陈醉你在哪呢;我听石头说你回来了。我说是;我现在在长沙。然后谢晓说我也在长沙;现在在酒店上班呢;就在烈士公园门口对面;陈醉你过来吧;我想看看你。我笑着说别了;别了;我怕自己在你面前找不到北;又给坠落了;万劫不复。其实我说的是实话;从分开到现在十月份;我还常常在幻想着这段感情;总想着那些回忆;然后内疚。谢晓说来吧;来吧;你也有怕的时候;真才知道;来了就给我电话;我等你。然后说领班来了;得挂了。我叹了口气;心情莫名的好了不少;于是到花店买了一棵开心树;在很小的一个瓷缸里生长着;我记得谢晓以前喜欢这小玩意儿。
我看到谢晓在酒店门口接待迎宾。娘的;我就知道长得漂亮的被分在一些这种岗位上;这社会的规则。谢晓的长发高高的盘着;让我想起了北京的母微。谢晓穿着一身鲜红的丝绸礼服;更显气质;只是脸憔悴了不少;估计是夜班给熬的。我走了过去;把开心树递到了谢晓手里。
谢晓笑笑说;你等我下;我去跟领班说一声。回来后谢晓把我领到了休息间。说陈醉你成熟了不少。我笑着说那不是成熟;是沧桑吧。谢晓把开心树放在窗台上说;没有的事;没有沧桑;帅多了。我说算了吧;还帅;帅也没什么用;常常还被卒子给拱死了。谢晓说你别说逗;老样子。
我避开谢晓的眼睛说工作还顺利吗。谢晓说还行;只是还得上晚班;熬夜比较累。我说那你白天多睡点儿。之后说了些感情的事儿。谢晓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赶紧说别哭啊;怎么啦。我最怕见到女的在我面前哭;就一直没学会怎么去安慰一个人。谢晓擦了擦眼说没事儿;不由自主;莫名其妙的;陈醉。我从口袋里摸了好一会儿才把纸巾掏出来递给谢晓;她没接;转身用背对着我;面对着阳台。我笑了笑说都怨我;以前就说过不让你出来工作的;就把你放家里养着;白白胖胖的。我试着开玩笑;把以前的话用上了。谢晓红着眼睛说得了吧;那都过去了。然后说;陈醉你能不能抱我一下;就一下。我肩上的吉他 “啪”的滑落下来;掉在地上了;双腿跟罐了铅儿一样动不了;就这么看着谢晓;说不上话来。谢晓向我走了一步;把吉他拣起来给我挂肩上说算了吧;我说着玩的;你还得赶火车去学校吧?我看了看手机说是; “三小时后的火车”这几个字硬是没说出来。离开酒店大门的时候谢晓冲我挥了挥手说一,路顺风;谢谢你的开心树;我很喜欢。然后我拦了的士;司机问我去哪。我说火车站。
隔着玻我情不自禁的也挥了挥手。我走了;谢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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