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主流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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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之爱-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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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游客不少,许多旅行社的小旗子在雪光中飘动着,什么语言的都有。她同两只雪山救援犬照了张相,与几个游客一起喂了喂雪地里寻食的小鸟。她旅游鞋里的脚很冷,她没想到在这样的六月天,这里还需要穿靴子!她抬头见不远处有一家小酒吧,便走了过去。
  酒吧里比较暗,却非常温暖。她在靠近壁炉的地方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侍者给她拿来了酒水单,这里酒水的价格真是惊人,一杯普通的矿泉水在国内能买到一瓶高档的白酒了——她要了一杯热桔汁慢慢地喝着。
  酒吧里的人很少,窗外的游客一拨一拨的,一会儿人声嘈杂,一会儿又人去山空。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侍者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像是很熟悉,他望了她一眼在她不远处坐了下来。他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双眼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窗外有人喊了一声,接着雪山上就喊声一片,盛琴站起身来跑出去,经过他身边时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外面人声鼎沸,所有的人都像被人提着脖子的鹅,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同一个方向。盛琴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个时隐时现的山峰,渐渐地,她显露了出来——正是照片上的鹦嘴峰!
  “玛特霍仑峰!”她叫起来,她的喊叫迅速淹没在各式各样的喊叫声中!人们的脸上都满是兴奋的神色。她拿出数码相机来“咔嚓咔嚓”地拍了几张,又想为自己和雪峰合个影;这时,她看到了酒吧里那个沉默的青年;他正站在她的身后。她回头请他为她拍照,他欣然接受了。——原来他的笑容好温暖,令她突然想起了她的书生,鼻子一酸,眼中便蓄满了泪水!可他却只是一个从未谋面的外国人啊?
  盛琴还没有准备好,他就“咔嚓咔嚓”照开了,他认真地看着相机,没有同盛琴搭一句话。拍完照,他微笑着将相机还给盛琴,仍然一言不发地消失在了人群中。
  盛琴心中若有所失,她翻看他拍出的相片,只见云蒸雾绕的玛特霍仑峰配着双眼迷离的自己,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效果。说真的,她还从来没有拍出过这种效果的相片,翻到后面,看着自己赶着笑出来的样子,忍不住独自笑了。
  他是谁?如果她的书生还活着,双双站在这美丽的雪峰下,该是怎样的情形呢?她的双眼又升起一层水雾。
  第二天的阳光真不错,她坐在阳台上用早餐,看着那时隐时现的雪峰,心里又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眼前是一个又一个的雪峰,小城里那错落有致的房屋及流动的河水都蒙上了一层圣洁的光环。
  “真像在天堂,诗雨说得没错。”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
  她在小镇的小街上穿行,不时地要侧过身子让别人过去。她买了几样小东西,这里的牛铃到处都是,应该是很有特色的纪念品了。
  她来到河边,遇见了一群华人,正指手划脚地观着景。她从他们身边走过,听到了导游说的台湾国语。她心里感到了一点点亲切,她知道有些台湾人是不承认自己是中国人的,但无论怎样,她心中还是有了亲切的感觉。
  过了一个小桥,她看见了一片墓地。墓地里没有中国墓地那样的阴森和压抑,里面有鲜花和雕塑,很安逸也很美。一个小天使被雪埋住了,像吐不过气来的样子。她下去用手将她刨出来。这天使是用白玉石雕刻的,非常精美,只是年代仿佛久远了,有些地方已经破损。盛琴又将她身下的墓碑刨出来。只见上面用英文和法文同时刻着:这里长眠的是美丽的艾米丽?克洛梅尔(1745-1772),她死在视她如至宝的丈夫的怀里,同时带走的还有他们未出世的宝宝和她丈夫的心。
  盛琴刨开左面的一个墓碑,发现不对,她又刨开右面的,果然见上面刻着:感谢上帝,我终于躺在艾米丽的身边了,如果你来看我,朋友,请将花献给我的妻子和孩子吧,谢谢你!我会在另一个世界为你祈祷。
  她手上的雪慢慢融化了,湿湿的、冷冷的。
  突然什么鸟在空中叫了一声,她抬头望去,却并不见有什么鸟,倒发现了身后站着一个人——正是那个沉默的青年。
  “怎么会总是碰到他?”她这样一想就心中吃了一惊:“难道……”她随即自己就笑了:怎么会呢?她来这里是没有别人知道的,何况,她又看到了他手里的鲜花!
  他向她说了一句什么,她没有听懂,只知道他说的不是英语。
  他看了她一眼,就蹲下来在她身旁将花献给了艾米丽。
  她望着他,心里揣度着,觉得他身上应该有一个很动人的故事。他们离得如此之近,盛琴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心中不自觉地感到了一种压迫。她站起身来。
  他也站起来,又向她说了一句什么,她还是没有听懂。
  “Sorry;do you speak English?”她问。
  他笑着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路旁的一个咖啡馆。
  盛琴会意,就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咖啡真香,咖啡和面包中国人做出来的永远都不会有这个味儿,这就像外国人做的饺子一样。
  他要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串字母递给了她——没错,这是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有将近40个字母,他说朋友们称他罗德——他不会说英文,却会写,这真是很有意思,不过,他写的英文却不敢恭维,中间有很多不太像英文,看起来很费力。盛琴也将自己的名字写给了他,他念了一下“Qing”,微微笑了一下。
  他是有法国血统的德国人,他告诉她:他的女朋友三年前在这里失踪了,她是在他们一起滑雪的时候失踪的,他再也没有见到她,但是,他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她听到这个一点都没表现出惊讶。
  “她是亚洲人吗?”她问。
  惊讶的是他!
  “你怎么会知道?”他在纸上写道。
  “她是日本人?”
  他摇了摇头——看来与缆车站的那个女孩不是一回事。
  “香港人。”他写道。
  “香港人?”这有点出乎她的意料,“我也是中国人!”她写道。
  “中国人?”他似乎也很意外。
  “这里有中餐!”他兴奋起来。
  “是吗?”她也很兴奋。
  他站了起来,盛琴笑了,她想他们可以共进一顿美味的中餐了,这真的很不错,她有几天没吃顿像样的饭了,她的中国胃已经在闹情绪了。
  开中餐馆的是个华裔马来人,她已经是第四代了,一句中文都不会,但英文讲得很好,她还充当了一下她与罗德之间的翻译,她不住口地称赞盛琴漂亮,她告诉她罗德三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带女朋友进她的餐馆,看来她对罗德很熟了。他们还没有点菜,她就让人给他们上了一点东西,盛琴怀疑自己盘子里的是那位失踪的女子常吃的,这在她心里引起了一种很怪的感觉。
  这顿饭盛琴吃得很香,因为语言不通,他们无法交谈,盛琴就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吃上了。这里的中餐当然比不上北京的味道,也没有那么丰富,但在这里能吃到丝瓜和鲫鱼汤已经很奢侈了。
  罗德没怎么吃,他总是默默地看着她或者窗外的雪山,盛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相信有永恒的爱吗?”他突然写下一行字从桌上推过来。
  她看着他蓝色的眼睛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
  他朝她点了点头,“艾米丽”,他一句话里她只听懂了这个词。
  他应该比她大一点,但西方人的年龄是不容易说准的,他有一个大鼻子和一张帅气的脸。他看她的目光很礼貌,没什么内容,或者,是她看不懂他眼中的内容?
  餐后,盛琴主动付了自己的那一部分,罗德并没有反对,餐馆的女主人却仿佛有点失望。“再来啊!”她说。
  屋外的风有点冷,但却非常怡人。也许是刚刚饱餐了一顿,盛琴的心情变得格外好,她不停地朝罗德微笑着,罗德受她的感染,笑容也渐渐地舒展开来。
  他们沿着河走着,两人都默默无语,不时地相视而笑。——没有语言有时也很妙,盛琴想。
  罗德停住了。他望着盛琴,好像在思索,又似乎在下决心,他终于扶着盛琴的香肩又向山上走去。——盛琴心里有点找不着北。
  罗德带她来到了一座教堂,教堂的管风琴在演奏着,有人在祷告。这里的牧师认识罗德,他们低声说了几句话,牧师便转身走了。罗德跪进了一个小木房子,那小房子有点像个活动的电话间,它紧挨墙放着,有一个小方口对着一扇窗子。一会儿,牧师的脸就从那窗口里露出来,罗德将双手放上去,他开始忏悔了。
  盛琴有点不知所措,她在教堂的长椅子上坐了下来。
  耶稣就在前面望着她,她有点畏惧,他不是她的神,这会儿她有点希望他是,真的,她也想有个自己的神说说话。
  她想起了她的书生,她一想起他,他的脸和微笑就在她的眼前,她一下就不孤单了。
  她痴痴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
  罗德忏悔完了,他们一起走出教堂。夕阳已经西下,雪山上抹上了一层炫丽的色彩,天地间一片辉煌。
  他们并肩站在那辉煌里,默默无言。
  第二天,盛琴尚在梦中,罗德就来了,他很高兴的样子,一连串地说着什么,盛琴只是望他笑——她一句也没听明白。
  他着急地将未梳洗完的她拉出门来,他用钥匙打开了她斜对面的一个房间,盛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也搬过来了!——昨天对面还住着一对中年夫妇呢,他们走了?
  他将盛琴抱起来,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盛琴下意识地用手去抹了一把。
  为了庆祝罗德迁过来,盛琴决定自己做一顿像样的中餐,罗德喜出望外。他们一起去超市购物,这里的原料令她失望,除了鸡和鸡蛋,这儿真没什么可吃的,鱼压成了饼状,没一点鱼的样子,闻着味道也不好,连一块新鲜的猪肉也买不到。盛琴勉强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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