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进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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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进行曲-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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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件事本来姚翔是这么想的。
  买房,当然是为了结婚。结婚,当然是两个人结。两个人结,当然就应该两个人共同支付房款。当然了,男方多承担一点是应该的,所以首期他来付,以后在能力允许的条件下,他多付点也无所谓。然后呢?
  然后作为一个交往了两年多的关系稳定的女友,陆思蔓是不是应该和他一起还贷?!因为她责无旁贷(不是她并没有别的贷款的意思)!因为虽然说不准是什么时候,但他总归是要娶她的,这还用说吗?
  但问题就出在还是用说。
  陆思蔓在他顶着一头汗一页一页装得煞有介事看购房合同的时候,没事人似的拿着那破LOMO狂拍不止,自拍够了拍他,三十岁的人了,一身幼齿相。虽然埋首在面前这一堆烂纸里,姚翔还是注意到了有三五个人在用余光瞟她。
  姚翔觉得很闹心,又不好意思明说,只好道:“思蔓,坐下歇歇吧……不要拍了。”
  “没事,我不累。”
  这活泼欢快的话语快把姚翔顶死了。
  然后陆思蔓就一脸真诚地递出了那条滋滋冒着火花的导火索:“这是你人生中多么大的事件啊,我得帮你记录下来——我在现场!你紧张什么啊?现在还不是紧张的时候,将来每个月都你都会有段紧张的日子,万一你要失业了就更惨了,还不上钱,房子被银行收走,前面的月供都白还了,你说你多惨……”
  然后姚翔就在旁人强忍狂笑的表情中一把扯过陆思蔓跌跌撞撞地走出了业务大厅。
  问题就在这里——谁的人生?
  “你的人生啊,多好啊。”陆思蔓竟然还笑了,“你现在也算是有车有房小中产了。”
  姚翔脸上一阵儿发青,似乎有百般委屈地看向周围看向远方,缓缓道:“我以为……是我们的人生。”
  思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并没看见人生的样子。纳闷地回过头,接到姚翔哀怨的眼神:
  “我以为……你会和我一起负担这个房子。”
  “为什么啊?”思蔓这句话问得干脆利落,宛如小嘴巴轻快地抽在姚翔脸上,姚翔的声音马上提高了:“难!道!你!不!住!吗!?”
  就是这样。
  陆思蔓醒过闷儿来,脸上有点挂不住,半天,不高兴地问:“这话什么意思?你房子写我名儿吗?要写的话我就和你一块儿还。”
  姚翔给气得张口结舌,没想到天上掉下偌大一个问题——写两个人名字?为什么?她出的钱会有自己多吗?要是真离了怎么扯得清楚?要不要做婚前财产公证?当然表面上读不到这么多心理活动,他只正义凛然地问:“你看不出这房子我不是给自己买的吗?!”
  “看不出。”
  姚翔咽了口气,劝告自己做人要Calm down,尽量不挑起争端:“如果我一个人的话,现在租房住不是也挺好的?我反正自己吃饱全家不饿,一个人怎么住都无所谓……”
  思蔓迅速打断他,禁止他再胡言乱语下去:“你别跟恩典我似的,你拎拎清好伐?我现在跟你没名没份的,你跟我说不着这个。别瞧见我人老实就可着劲儿欺负我。我老实归老实,可我不傻。”
  姚翔爆发了,喝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就没存着和我一直好下去的心!我就算跟你求婚又怎么样?你肯定也不答应啊!”
  “嗨,”陆思蔓马上摆出“少来这套”的架势,在姚翔的幻觉里她已经像北京胡同大娘们儿一样叉上了腰:“你怎么回事?你不但不跟我求婚还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你求婚了吗就说我不答应?!别说没结婚,就是结了婚也应该男的供房啊!天经地义啊!”
  姚翔的血直往光头上涌,拿出了轻易不露的剽悍:“那你说怎么样?我现在就跟你求婚了怎么样吧?”
  陆思蔓也气疯了,有这么求婚的吗?搁谁谁答应啊?!
  “怎么样嘛?!我就是求婚了,你答应不答应吧?”
  陆思蔓就不明白这上海人怎么这么不识时务呢?和北京女的斗什么嘴啊?找废吗不是?!她娇喝一声:“又不是我娶你——!”
  雷在姚翔头顶炸响。
  “既然是你娶我就应该把一切条件都准备好!”
  房子还是买了。姚翔要面子,既然来了,既然合同看了八遍了,不签让人笑话。陆思蔓的账可以慢慢算,反正她大闲人一个,一时半会儿跑不了。
  但他真咽不下这口气:自己这是图什么呢?向北京人求婚还这么不被尊重,北京人原来比上海人还斤斤计较。结婚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为什么陆思蔓在旁边像个甩手掌柜?像和她全无关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他一个人背债?
  上海男人姚翔终于在北京买了房,看了一眼未婚妻思蔓转过身,问业务员能不能在房主那写上俩人的名字,天知道这头业务员估计也Made in Beijing,竟说:“现在国家还没有允许这样做,但既然你们有分歧,可以这样,我就是建议一下啊,你们可以先去结婚,结了婚再买房子,就算婚后共同财产了,这样两个人一起还房贷就名正言顺,万一哪天离了婚,也有这位小姐的一半,就不亏了。”
  这下两人都不高兴了,他们之间有分歧,那是两人自家的事,怎么轮得着这头业务员红口白牙地咒他们呢?他们齐声反击:“离婚?我们还没结呢!”
  阵线在人前迅速统一后,人后迅速瓦解。在姚翔那辆开了七年的破“桑塔纳”上,陆思蔓郑重其事地要给他上一课——男人没房是没资格求婚的。但姚翔似乎已经不记得一个小时前自己说过的话,气急败坏地反问:“谁跟你求婚了?”
  思蔓一愣:“刚才在售楼处外边,你不是说要和我结婚吗?”
  姚翔记起来了,当时自己话赶话地非常不像个样子地问过陆思蔓要不要嫁他,这和他想象中向陆思蔓求婚的烛光鲜花从蛋糕里抠出戒指后的眼泪汪汪相差甚远。但他总要挣点面子,强词夺理:“我难道不是为了挽救你吗?你不是就想要赶紧摆脱你万恶的旧家庭吗?你我之间,难道不是你更想结婚吗?”
  思蔓马上急了:“我家庭怎么万恶了?你家庭才万恶呢!”
  “不要互相泼脏水,这样子说话很没有意思。你家庭怎么不万恶呢?我说句不敬的话你不要生气啊,你妈妈,年轻的时候跳舞,就觉得自己是天仙,自己生的孩子也是天仙,可是——吗?改不了的八字脚,好像八字脚多么高雅似的,其实她高雅吗?充其量是个跑龙套的——《天鹅湖》里一只鹅,《吉赛尔》里一只鬼,最多在《红色娘子军》的最后一排挥挥大刀……”
  “你停车!你太恶毒了。”陆思蔓两眼发直,要从座位上穿车而起。
  “我才不要停车我说得正痛快,”姚翔探头看看左前方果然有个监视器,说:“在这里停车不行的,这里有监视器,会被罚款的。”
  思蔓在那头儿已经开始掰车锁,姚翔手疾眼快用中控把车锁“啪”一声落下,接着过嘴瘾:“你那个弟弟,简直是传奇人物嘛,出家当过道士,下海卖过假药,五子棋下到五段,超市关门两个,当导游骗过外国人的钱,现在又整天在家里躺着想怎么咸鱼翻身……”
  “姚翔!姚翔!我要下车!”
  “……你家里就你爸爸还正常一点,为什么?懦弱嘛,我们南方男人都不会那样没血性的。最后说说你,你看看你,整天说自己有气质,还不是因为长得不灵光?长得灵光的谁会说自己有气质?只会拉大提琴,乐团里一个月没一次演出,只好白天在酒店拉,晚上在酒吧拉,为什么不直接饿死算了?你倒想和我一起还贷款,你拿什么还呢?你不是就等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今天就活活活到三十岁了,生怕自己嫁不出去……”
  思蔓突然不闹了,在座位上平静地说:“可我有头发。”
  说得正来劲的姚翔被这话噎得登时直翻白眼,半天才缓过来:“如果我有头发,还轮得着你吗?”
  陆思蔓二话不再说,掰开自己那侧的车锁,纵身越向了大马路。姚翔吓坏了,难道她要把生日和忌日弄成同一天吗?他大喊着“思蔓”,一边减速停向路边。可陆思蔓不但腿脚稳健地落了地,还迅速上了一辆出租车,大模大样地从他身边开了过去。旁边的司机们似乎都在笑话他,他真受不了这个,狠狠地砸了方向盘一拳。
  但不管怎么说,陆思蔓仓惶逃窜,这场嘴仗,上海人完胜。
  上班时间不应该溜出去办私事,否则会死得很惨。可惜姚翔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太迟了——因为上午出去签购房合同,公司新招的这批业务员被几个经理迅速瓜分,而留给他的,是一朵奇葩。
  岳真美出现在姚翔办公室的时候,姚翔首先注意的是她的脚,确切地说是她的鞋。他平生最恨两件事:鞋上落土,和女人的指甲油不洗干净留一块儿块儿的嘎巴儿。岳真美给了他一个惊喜——擦皮鞋的要是遇见她,定收双份儿钱。
  真美一张肉脸,两块儿“村儿红”,说话眼含惊诧,像个怯生生的怀春少女。她在姚翔拿不准是不相信自己眼睛还是要把一双眼睛戳瞎的犹豫中陪着笑自我介绍:“我叫岳真美,来自西北,是您的徒弟,已经等您两个多小时了。”
  姚翔听自己新来的业务员徒弟真美自我介绍,在她的话结束时已经做了一个决定。十分钟后,全公司的人都看见他亲切地往外推着真美,而真美一脸感激地问:“沙河镇在什么地方?”
  姚翔耐心地解释:“一直往北,一直。”手疾眼快去按电梯。
  真美默念:“一直往北,一直……沙河镇。”
  “对,你真聪明。”姚翔从身后的玻璃看见小江一等人正看着他们狂笑。
  真美有点崇拜地问:“师傅,听说您是公司销售额最多的?我觉得我很幸运能给您当徒弟,在您的培养下我一定可以做出一番成绩。那我什么时候能回来做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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