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进行曲》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结婚进行曲- 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小丽看真美哭着出来,连忙迎上去说:“好面是揉出来的,好兵是打出来的。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成才。”然后问小江,“那姚翔该怎么办?”
  眼见一笔单子砸了,小丽问小江:“姚翔该怎么办?”
  “死也得把这单签下来,要不然太丢人了,以后没法混了。”小江的语气掩不住兴灾乐祸,“现在完全是为了尊严而战,挣不到钱也得签啊。”
  小丽撇着嘴摇了摇头:“太不幸了。早收了我,哪有这事啊。”
  从此姚翔就当上老刘的孙子了。老刘要吃饭喝酒,姚翔必须冲过去买单。老刘早晨要打球,姚翔就甭想睡好觉。
  姚翔求老刘:“哥你忍心让我一分钱挣不到吗?”
  “你又不是我老婆,我有什么不忍心的。”老刘哈哈大笑。
  陆家人看着姚翔天天睡眼惺忪地走,酒气熏天地回,十分担心,红书更是为思蔓今后的幸福不安起来。思蔓见怪不怪,安慰母亲说上海男人不会出什么大岔子的,可心里还是怪姚翔不给自己挣脸:“你是三陪啊?你有正当职业没有啊。”
  “我就得给客户当三陪,然后拿我当三陪挣的血汗钱养着你,你想想吧,感动不感动?”休息不好的人口气也不会好。
  “放屁。”北京女人休息好了口气也不一定好。
  活该倒霉。晚上姚翔在魁哥的洗脚房三陪老刘时迎面撞上金娜和一男的。金娜一看姚翔那付点头哈腰的样子就笑了:“外企的也真不容易啊。”她假装体恤地说。他没能看到走过转角的金娜突然眼望前方,浑身僵硬,喉咙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母兽发情前的暗暗咆哮。她自己也被这种声音吓了一跳,就这样哑着叫出一句:“魁哥。”
  姚翔和思蔓在婚纱问题上又起了争执。思蔓说要订做一身婚纱,姚翔不同意。就穿一次的东西,完全可以租,为什么不把钱用在刀刃上呢?思蔓也坚决不同意穿别人穿过的婚纱,太不浪漫了。可姚翔说婚礼从本质上说就不是一个浪漫的事,思蔓不屈不挠地为他描绘着浪漫的场景——教堂,草地,红酒,花门——美么?
  “对,”姚翔说,“你再接着想象,下面坐着你妈,你爸,你弟,你七大姑八大姨……”
  思蔓的脸一下摔了下来:“我们家人招你了?”
  “我不是那意思”,姚翔解释:“既然别人出钱,为什么自己还要掏钱?”
  “那你还想自己一分钱都不掏了?”
  姚翔把手摊开,似乎他的手就是钱包是存折:“我没钱啦,掏不出来啦,我的钱全装修用啦,你生怕我还掏得出来,把你家装修的帐不也算到我脑袋上了吗?”
  自己家巴掌大的地儿,思蔓没想到这人这么斤斤计较——能花他多少钱啊。男人在外面挣不到钱,怪家里女人能造,还有比这更弱的弱者么?
  姚翔和她有同感:越到结婚,越对对方不满意。哪个男的愿意跟媳妇说没钱?都是有自尊心的人。陆思蔓为了自己扮高雅,就对老公不闻不问,卖马桶怎么了?外企!挣美金!
  思蔓努力说服他婚纱没多少钱,“一辈子只有穿一次的机会,真不划算的,算了,听话思蔓”,姚翔强压烦躁摸着她的长发,她把他的手拨拉到一边,问:“何以见得就只穿一次呢?”
  姚翔一听,又拱火?难道你比金娜还能说么?冷笑道:“你还想什么时候穿?生孩子的时候?离婚的时候?”
  既然这么说话,思蔓觉得自己也有理由说难听的了:“对,离了我还结,结的时候我还穿呢。结了再离,再结再离。”
  陆思蔓这脑袋里整天想什么呢?!
  就是闲的!房子也不看,还等姚翔周末陪她去看,平时不上班,专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表面上装得跟个艺术家似的,真艺术的人有她这样的吗?整天就想着结了再离再结再离?
  “你管着么?”思蔓说。
  “你要和我结婚,我当然要管你。我怎么不管金娜啊?真是近猪者胖,你就跟着她不学好吧。什么再结再离?这种话只有她想得出来。”姚翔就知道坏闺密相当于一个特务组织的策反能力。
  “我告你,金娜就是另一个我!我告你,我就要买婚纱!”陆思蔓北京南城大娘们附体,一着急说话就吞字儿,“告诉”全说成“告”,听在姚翔耳朵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滑稽。他干脆地说:“买吧,花自己的钱名正言顺。”
  思蔓被抢白,又吵不过,干瞪着眼,就想哭了:“你这个上海人!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她推开厕所的门冲了出去,见家人正在沙发上看相册,堆起一个假笑迅速加入。
  姚翔看着沙发上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讪讪搭了两句话,没人理,深感被排挤在外的尴尬,只好到阳台上去发呆。
  那天在洗脚房遇见金娜后,张魁一直坐卧不安。当时他就毫不掩饰地急切打听思蔓的下落,但金娜说她也和思蔓很多年没联络了。张魁失望的心微微抽痛,难道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么?
  金娜似乎倒并不在意,这几天频频给他电话约饭。魁哥犹豫了几天,在金娜和方总之间取舍了一下,还是倾向了前者,因为从她那儿能打听到思蔓的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可没想到他答应赴约后,金娜提出地点是在她家里。魁哥暗自吃惊:现在的姑娘都这么直给么?他不知道在短短几分钟寒暄里,金娜如炬的双目已经把他全身上下的牌子看得明明白白并迅速计算出这些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行头总价超过两万。这几天她夜不能寐,一闭眼眼前晃的就是魁哥的脸魁哥的表魁哥的鞋,以至于每次浅睡前说的话都是:思蔓,对不起了。
  魁哥还是来了,有理有面儿地举着一束花。金娜刚洗过澡,宽袍大袖,领口微敞,湿漉漉的长发散发出若有似无的水果香。看魁哥正经的坐姿,她歪着头笑:“您真忙,我以为您今天来不了呢。”语调柔如游丝,姚翔要是听见肯定疯。
  “我只要答应了,一定会来。”魁哥欠欠身。
  聪敏如他发现房间精心布置过,比如只开了几个射灯,桌上点的是香熏蜡烛,还有插花,一股子谈情说爱的情调。他突然想我操这香味不是催情的吧然后赶紧眼观鼻鼻观心。
  金娜软软地问魁哥这些年的状况,做什么生意,婚否。听说前妻在日本,她干笑两声:
  “你不会还想着思蔓呢吧?”
  “我每天想很多事情。”魁哥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金娜感叹道:“我和思蔓同年,都三十岁了。”
  魁哥的思绪飞到十几年前,操场上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身影。“你上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金娜眼珠一转:“忘了。反正是和她未婚夫在一起。”
  魁哥果然有反应:“什么人?”
  姚翔要是听见金娜这样夸自己真的会疯的。金娜一边说还装出一边想的样子,似乎因为年头儿久远不得不使劲回忆:“好像是个外企的高级白领,年貌相当,看上去挺幸福的。”
  但她忘了一件事,她忘了她的手机背面贴着和思蔓的大头贴,以至于思蔓打进电话来她匆忙接起那一刻,魁哥什么都看见了——很难想象一个人会把长期没有联络的人的照片贴在手机上,重要的是还很新!魁哥看着金娜迅速钻进卧室的背影,笑了。
  思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路过,想上来和她聊会儿天。金娜情急之下编不出别的瞎话,只说家里有人。思蔓头回被她拒绝,不可思议地问:“谁呀?谁在我不能上去啊?”
  “总之很重要,对我很重要的人……”
  魁哥轻轻敲了敲卧室的门:“金娜,我有点事,先走了。”
  真美说要和小江一起请客,她开了单子,小江升职。姚翔有点尴尬。本来小江比他低一级,现在平起平坐,到底因为什么,大家心里有数。小江嘴上作贱自己,说厕所边上那间堆资料的办公室反正也空着,老方就让他去那儿办公了,其实他还是喜欢和大家一起在隔断里,小房间闷得慌云云。姚翔装出不在意的样子,还说要不要往自己办公室里放点资料,也算帮小江分担点儿,小江说那倒不用了,是哥们晚上来喝酒就行了。
  包房里乌烟瘴气,吴小丽正和小江猜骰子,脸红脖子粗,真美虽然也是东道之一,却在角落里看着大家傻笑,谁都想不起理她。小江见姚翔进来,连忙冲上前做兄弟亲密无间状勾肩搭背地问:“你们家怎么了?”
  “没事,丈母娘和老丈人不是一势的,里外不是人,受尽夹板气。”
  小丽斜着眼睛说:“该!结婚没劲吧。”
  “没劲,太他妈没劲了。”他看见真美一脸渴望地等着搭理,连忙说,“过来真美,跟师傅唱《走四方》。”
  真美顿时笑成一朵花,含羞带臊地凑了过来,小丽见状一屁股坐在两人中间:“我陪你唱啊。”真美的眼睛黯淡了,脸上的笑容也不好撤,只好在旁边挤着。
  间奏时小丽突然问:“哎我问你,刁难你的那个老刘是不是新城集团的?”
  姚翔一听这个,正经起来,“你怎么知道?”
  “你这档子事谁不知道啊?不就是她干的吗?”小丽指指真美。
  姚翔叹了口气:“师门不幸。”
  “这么着行不行?我帮你码这事,你把我调你们组。”
  小丽还真就当仁不让地揽下姚翔的事,不等他反应,已经和电话那头儿聊上了:“爸?你又什么声色场所混呢?新城那老刘怎么那么不地道啊?你管管他,他讹上我哥了……你是没生,我认的,母们公司的……是这么回事……”
  姚翔不理解吴小丽为什么要这么上赶着帮助自己,她怀有什么目的?难道现在的80后都漫无目的地做任何事么?越过小丽毛茸茸的头,他的目光与同样80后却粘搭搭的真美相接,真美羞愧地扭过了头。
  有谱没谱啊这都?应该信么?他问自己。可是,自己这是怎么混的啊?要么就靠老姑娘,要么就靠小姑娘,成什么了。
  酒劲渐渐上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