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上演意外尴尬的爱情:爱恋水彩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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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上演意外尴尬的爱情:爱恋水彩画-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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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子的退休教师收养。
  事实上,那个教师是因为爸爸而收留了叔叔的。爸爸的学习成绩出类拔萃,深得退休教师喜爱。叔叔一直渴望得到那个教师的认可,所以一直和爸爸较着劲,希望能超过爸爸,但事与愿违,叔叔在学习成绩方面永远比不过爸爸。但在爸爸心中却有一件让他对叔叔感到抱恨终身的事情,那是发生在爸爸与叔叔参加的初三升学考试,爸爸作为特优生,学校高层领导秘密向他透露了部分试题,并叮嘱他不得外传。爸爸犹豫再三后并没有告诉叔叔。爸爸回忆说,当时并不是担心叔叔考试成绩会超过他,而是爸爸为了信守那可笑的诺言,维护在那个年龄段被视为神圣的 〃忠诚〃。
  事实上,爸爸一直希望叔叔能够超过他,作为能被退休教师收养的主要原因,爸爸从来不敢在成绩上有所放松,尽管他有所觉知叔叔受到了学习成绩的困扰,但他却是无能为力。后来中考成绩出榜后,叔叔以一分之差失去了被高中录取的机会,而爸爸得以考上了一所重点高中,并一路顺利地考进了重点大学。叔叔不知从何处得知了爸爸的〃保密〃事件,一气之下弃学,来到了监狱应征上了临时工。爸爸毕业之后被分配到了政府单位。三年后,叔叔也奇迹般通过另一途径编制进了与爸爸同系统的政府单位。
  而事情的结局对叔叔来说却是如此荒诞与嘲讽:当叔叔的职位刚刚被晋升到爸爸之上时,爸爸却因为妈妈的死亡而弃职,当上了一名不问世事的长途卡车司机。就在爸爸出走后不久,叔叔突然变疯了。如不知下落的爷爷一样,叔叔的命运被永恒地烙上了某种不可逆转的神秘的悲剧色彩,令人无法理解,无从得知。
 
                  
 第8节:爱恋水彩画(8)
 
  我试图去想象那个离家出走的爷爷,但我的眼前却交叠起了他与他的两个儿子丝缕相连的形象与特征,有时我很难将他们从某种混沌的迹象中区别开来,我在脑海里不可遏止地浮想起一个不合时宜的想象:一个稍微有些驼背,身材臃肿的男人,拖着一个胖大的纸箱,而纸箱并没有装多少东西。他坐在拥挤的火车上的一个靠角落的位置,他一身的落寞打扮让他在人群里形影相吊,他用笨大的纸箱抵挡着人群向他靠近,他大口喝下了随身带着的烧酒,茫然地望着火车前行的方向,只有在火车穿过幽暗狭长,并且夹杂着猎猎风声的隧道时,他才会想起他难产而死的女人,与抛弃下来的两个儿子。而这一切离他已经非常遥远了,他期待火车尽快离开给他带来强烈虚幻感的隧道,让他重新看到刺眼的阳光,这样他会感到稍微安心,并适时将酒瓶举到嘴边,汹涌袭来的醉意会让他渐渐忘记这一切。
  冥冥之中,爷爷、爸爸与叔叔是不是存在着某种难以分离的遗传?
  那天在篝火旁,我最后向爸爸问起的是那个退休教师,爸爸说,在他读大学的最后一年,退休老师死了。他挺不过那个冬天。他好像故意让活着的人知恩不报一样,在那个冬天受寒而死。
  呵,是的。我想,他应该挺过那个冬天。
  '夏青'
  在离叔叔家不远的地方,我叫停了出租车。剩下的那段熟悉的路,我想一个人安静地走一走。
  夜已深,街道上甚是冷清,有少许路灯亮着,风将路上的落叶吹起又在不远处落下。路边低矮的花圃形成了一簇一簇的黑影,比黑夜更黑的阴影仿佛吸走了街道上所有的灯光,让我觉得我曾经非常熟悉的街道越发冷清。我的脚步不断加快,最后我竟然奔跑了起来,好像背后有人在死命地追赶着我一样。
  来到叔叔所住的四合院职工楼下时,我已大汗淋淋。我跑到了院子中央那口常年不上盖的水井旁打上来了一桶水,当冰凉的井水覆盖过我的眼睛时,我的喘息才渐渐平息了下来。新的职工楼一年前已经建到城中心去了,单位的工作人员,除了叔叔之外,都已搬离了这栋旧楼。如今住在这栋楼的是形形色色的城市打工者,职工楼脱漆的外墙已显露出了它不可逆转的颓褪与衰败。
  我抬头望去,楼上满是窗户透出来的光亮,带着浓郁的生活气息。只有叔叔所在的房子窗户如深巷一样静寂。
  我摸索着狭窄的楼梯上楼。
  敲门多时,无人回应,我只好摸索着钥匙,将门打开了。
  屋内一片漆黑。我下意识地伸手摸索门匾上的电灯开关,一小团火焰突然亮起,一个苍白的脸孔在一缕虚幻的青烟后凸显出来,紧接着,一个冰冷冷的声音厉声问道:〃谁?〃
 
                  
 第9节:爱恋水彩画(9)
 
  我吓了一跳,脚步后退,身体倾倒撞到了门把。我感到后脑勺一阵生疼,不过我还能站起来。我看清了火光后面的脸庞是夏青。她举着一根火柴,神情戒备而严厉,看来她并没有看清是我。
  〃是我。〃我有气无力地应道。
  那束火焰离开夏青的脸,挪到了左边,一会儿,一盏煤油灯亮了起来。她俯身吹灭了即将燃尽的火柴。煤油灯芯上姜黄的光线渐渐弥漫开来,屋子好歹光亮了起来。我看清了墙壁上有好几大块斑驳得几乎脱落的淡黄色的墙灰,有一片似乎是由于屋顶裂缝造成的水渍在天花板一点点地洇开,仿佛大海在疯狂地吞噬着溃不成片的海岸。
  〃我刚才敲门很久你都没有回应,我以为你不在家……〃
  〃你知道的,我不会离开这个家。〃她打断了我的话,不过她的声音已缓和了下来。
  她坐在一把褪色落漆的藤椅上,脸容落寞而隔阂,好像蒙上了一层面纱,缺少真实的感觉。身边是一个餐盘,可以看出上面的菜与饭都只是动了一点点。她看到我正注意着餐盘,便开口说:〃你的叔叔吃得越来越少了,我看他真的快死了。〃
  我无语。
  火光并没有散布到整个房间,火光跳蹿,如波浪一样翻越过她的脸庞,时明时暗,这让她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我迟疑着走到她跟前,在她并拢的双腿前蹲了下来,我枕着她的一只胳膊,将手放在她的手上。她手指动了动,很快就准确地穿过我的指缝,交叉着我的手蜷握了起来。这个双手交握的动作在我们过去的时光里曾经重复了无数遍,但这一次,我竟然产生一种奇怪的生硬感。难道是因为这个家的变化给我带来了无所适从的陌生感,既而让我有一种生硬闯入了的感觉?这个一直往寂静深渊坠落的家真的是不可逆转了吗?
  夏青的手指翻过了我的手背,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地拍打着,她大抵是意识到了我的不安。她用手指细微地传递着她对我温柔的安慰。
  多少次,我们就是这样互相靠着,手握着手,在浴室、在厨房、在客厅、在门槛边、在茶几边、在藤椅边……通过纠结握紧的十指,一股柔情便在我与她之间蔓延开来,从一端走向另一端。同样有多少次,她在这样的时刻不可救药地旧话重提,向我说起她与叔叔的故事。本是一个极其平常的故事却让她耗尽了一生。那个故事让她愉快,让她幸福,让她在每一次述说这个故事时,她长期一成不变的平静脸容又一次强烈地焕发出光彩,从而让她的形象在我的面前突然变得清晰可辨。我静静地听着,是的,我从来都不会打断她的述说,尽管那个故事我都能背出来了,尽管我知道叔叔并不爱她。
 
                  
 第10节:爱恋水彩画(10)
 
  在述说她与叔叔某一个阶段的故事时,夏青已流出泪来,她就这样让泪水在她瘦削的脸颊流淌着,她喋喋不休,似乎不觉疲倦。对她而言,故事之外的我似乎并不存在,或者可有可无。
  呵,我们都是如此孤独。
  爸爸离家后,是夏青将我带回这个家的。我因为追赶爸爸的卡车而累倒在了路边,是她把我抱回了这个家。从而我得以了解了这个女人,这个生活在静默与孤独之中的女人。
  或许是为了摆脱无处不在的孤独感,她在这个房间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劳动,即使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务活,她也乐此不疲。比如来回拖地板,摆放凳子,抑或是反复地擦拭着茶杯。只是有时她会来到我的身边,看着我复习功课,拿起我的课本心不在焉地翻看。只要在这个房间,她的存在总是显而易见,但一旦当我离开了这个房间,比如在寒冷的冬夜躺在大学的宿舍再回想起她来时,却感觉她的身影好像一个越变越大的肥皂泡般虚幻而不可捉摸。
  然而叔叔疯了之后,她的劳动看起来越发没有什么意义了,她似乎对简单重复的活计也开始心生厌倦。她被动地像海绵一样毫不保留地,吸收生活给予她的所有的无辜与悲伤,她迟钝地将所有的一切塞进了她生命孤独的球体,然后又悄然无声地恢复看似光滑美好的,但实际上却不具有任何可塑性的外表。
  我站起来。蹲太久了,腿一阵发麻。走出煤油灯的光晕,我摸索着往厨房走去,有清冷的月光透过厨房的百叶窗穿射进来,落在冰冷的厨具器皿上,斑斑块块的光迹反射着一种类似皮肤淤肿后的那种病态的淡蓝。空气有混合着油渍、烂菜叶、糊米糨的轻微霉味,东游西荡,如寂寞至极的灵魂。我拧开洗盥台的水龙头,但没有水流出来,只听见气流在水管里肆意流窜的巨大声响。我终于明白过来,这个屋子已经停水停电了。
  墙角有一个黑色橡皮桶,有少许清水沉在桶底。我将不足半瓢的清水倒进了洗盥台上的脸盆里,将少许清水泼在脸上,但我立即感到一阵轻度的晕眩,连忙用手支撑在洗盥台的一面镜子上,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的调节。当我睁开眼睛时,我发现镜子上蒙上了一层雾气,我辨认着镜子里模糊不清的自己,却在心里重复着夏青的名字。
  是的。我叫她〃夏青〃,从我六岁走进这个家开始,我一直像一个成年人一样叫她〃夏青〃。
  我走出了厨房。夏青已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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