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的表情僵硬了,“关于他什么?”我绷紧了嘴唇问道。
“很简单,Bells。我知道你一直挺心烦他告发你的,但那是正确的。他是在尽责任。”
“责任。”我尖刻地重复了一遍,转了转眼睛,“好吧,到底关于Jacob什么?”
这个不经心的问题在我脑中盘旋了一圈,纯粹是个没什么意义的问题。关于Jacob什么?对他我还能做什么?我曾经的好朋友而现在是……什么?我的敌人?我畏缩了一下。
Charlie突然谨慎起来,“别和我生气,好吗?”
“生气?”
“嗯,也是关于Edward的。”
我眯起了眼睛。
Charlie有些生硬地说:“我让他进我家了,不是吗?”
“是的,”我承认,“就短短一会儿。当然,你可能让我以后在你家外面也能呆短短一会儿。”我继续说道——只是开玩笑,我知道我在上学这段时间一直都会被关禁闭,“我最近表现不错。”
“呃,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也是为什么我想和你谈话……”Charlie竟然弯着眼睛咧嘴笑了,在那一刻他简直年轻了二十岁!
从那个微笑里我看到了一丝希望,但我缓慢地进行下去,“我不明白,爸爸,我到底是在讨论Jacob还是Edward还是我被关禁闭?”
他又笑了一下:“应该是三个都有。”
“他们有什么关系?”我谨慎地问。
“好吧,”他叹了口气,好像投降似的举起了双手,“我觉得也许因为你的好表现应该得到‘假释’。你一个孩子,竟然都没抱怨过。”
我的嗓门和眉毛一起抬了上去:“真的?不关禁闭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搬出去之前会一直被关禁闭呢,Edward也没发现Charlie的想法有什么变动。
Charlie伸出一根手指头:“有条件的。”
我的兴奋劲儿立马消失了,叹息道:“真好。”
“Bella,这更多的是请求而不是命令,好吗?你自由了,但我希望你能够……明智地,利用这段时间。”
“什么意思?”
他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想所有的时间都和Edward在一起……”
“我也和Alice在一起。”我打断他。Edward的妹妹没有被规定拜访时间,想来就来。Charlie在她的巧手的摆布下十分顺从。
“确实,”他说,“但除了Cullen一家你还有,或者说曾经有别的朋友,Bella。”
我们对着看了很久。
“你上次跟Angela Weber说话是什么时候?”他扔给我一个问题。
“星期五午饭的时候。”我立刻回答。
Edward回来之前,我学校的朋友们分成了两派,我喜欢把它们分成“正义VS邪恶”,“我们和他们”也行。正义的一方有Angela,她稳定的男友Ben Cheney,和Mike Newton,这三个人非常慷慨地原谅了我在Edward离开时的疯狂。Lauren是“他们”一方邪恶的核心,并且其他所有人,包括我在福克斯的第一个朋友Jessica Stanley,看来都愿意追逐她的“反对Bella”阵营。Edward回学校之后,这条界限更明显了。
Edward的回归让我损失了和Mike的友谊,但Angela始终忠实于我,Ben自然就追随她的步伐了。尽管几乎所有人对CUllen一家都自然地产生反感,但Angela每天中午都会艰难地坐在Alice旁边,而几周之后,她看起来已经很自在了。一个人只要愿意和Cullen家的人相处,就很难不被他们所吸引。
“在学校外面呢?”Charlie问道,拉回我的注意力。
“我在校外见不到任何人,爸爸。我被关禁闭了,不记得吗?况且Angela也有男朋友,她总是和Ben在一起。如果我真的自由了,”我很怀疑地补充道,“我们也许可以在一起。”(还是把double翻译成“两对一起约会?”)
“好吧,那么……”他犹豫了一下,“你和Jake以前那么要好,但现在——”
我再一次打断他:“你能直接说重点吗,爸爸?你的条件究竟是什么?”
“我认为你不该因为你男朋友而抛掉所有其他的朋友,Bella。”他严厉地说,“这不好,而且我觉得如果你多和他人相处,你的生活会平衡一点。去年九月发生的事……”
我畏缩了一下。
他采取守势:“哪,如果你在Edward Cullen之外还有别的生活,可能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儿。”
“一定会那样。”我咕哝着说。
“可能会,可能不会。”
“重点是?”我提醒他。
“利用你的自由,也去看其他的朋友。保持平衡。”“好吧好吧,”我妥协道,“平衡。”
“还有Jacob。”他坚持道。
“我试试。”
“很好。找到那个平衡,Bella。还有,啊,你收到了几封邮件。”Charlie说,不似多心地转移了话题,“在炉子旁边。”
我没有动,脑袋里还在围绕着Jacob的名字一片混乱。那很可能是垃圾邮件,我昨天刚收到妈妈寄来的包裹,并不期待还会收到什么别的东西。
Charlie起身抻了个懒腰,推开椅子。他把他的盘子放到水池里,打开水龙头冲洗之前,他停了一下,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扔给我,它滑过桌子,撞到我的胳膊肘,停在我面前。
“呃,谢谢。”我咕哝着说,有些困惑他的莽撞。然后我看到了回信地址——是阿拉斯加东南大学寄来的,“真快,我还以为我也错过了这所学校的报名时间呢。”
Charlie轻声笑出来。
我一把信封转过来便盯着他,“打开了。”
“我很好奇。”
“我很震惊,警官先生。这违反了联邦法律。”
“哦,我只是读了一下。”
我拿出一封信和一张叠好的课程安排表。
“恭喜你,”在我读信之前他说,“你的第一个录取通知书。”
“谢谢,爸爸。”
“我们应该探讨一下学费。我现在有一些储蓄——”
“嘿,嘿,不用。我不会动你的退休金的,爸爸。我有自己的大学存款。”但刚开始没有多少,而且所剩无几(上一本中都花在修摩托车上了)。
Charlie皱了皱眉头:“有些地方化费很高的,Bells。我想帮你。你不用因为阿拉斯加比较便宜就决定去那儿。”
阿拉斯加一点都不便宜。但很远,而且朱诺(阿拉斯加首府)每年有三百二十一天都被阴云覆盖;第一点是我的选择的先决条件,第二点则是Edward的。
“我已经攒够钱了,况且那儿还有很多经济援助,也很容易贷款。”希望我说的谎不那么容易被识破,事实上,我并没有好好地搜索过这类信息。
“那么……”Charlie说了个开头,便皱着嘴唇,把视线转开了。
“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他皱了皱眉头,“只是想知道……Edward是计划明年上大学吗?”
“哦。”
“嗯?”三下轻快的敲门声把我从窘境中拉了出来,Charlie转了转眼睛,而我跳了起来。
“来啦!”我喊道,感觉Charlie好像在嘟囔着“滚开”。我无视他,去让Edward进来。我猛地打开门——期盼的感情多到荒唐——他就在那儿,我的奇迹。
时间并没让我对他那完美的面庞免疫,我确定我永远都不会习惯他任何的方面。我注视着他苍白的容貌:坚硬富有棱角的下颌,柔软的唇线——皆因一个微笑而微微扬起,鼻梁挺直,颧骨很高,宽阔的额头如大理石般光滑,古铜色凌乱的发丝被雨打湿,颜色更深了,纠缠在一起,点染了些许的朦胧与暧昧……
我把他的眼睛留到最后去看,因为我知道一旦望进去,我就会失掉所有的想法。他的眼睛大大的,长睫下温柔的眼眸中流淌着金色。这种感觉很奇特——我浑身的骨头好像都酥软了;还有些眩晕,但那是因为,又一次,我忘记了呼吸。
那是张世界上所有的男模特都愿意以自己的灵魂来交换的面容,当然,那可能也恰恰是它的代价——一个灵魂。
不,我不会相信的,甚至因想到这儿而有种负罪感,同时又很高兴——我总是很高兴这一点——我是世界上唯一一个Edward看不透的人。
我拉起他的手,当他冰冷的手指包裹住我的手时,我轻声叹了口气。他的碰触带来一种奇怪的释怀感——就好象我深陷于水深火热之中,而那痛苦在此时瞬间就消失殆尽。
“嘿。”微微笑一下,结束我这个虎头蛇尾的欢迎。
他抬起我们十指相扣的手,手背轻轻抚摸我的脸颊:“下午过得怎么样?”
“慢死了。”
“我也是。”
他又把手拉到他面前,闭上眼睛,鼻尖滑过我手腕的肌肤,脸上浮现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抗拒品尝美酒的同时享受它的香气,他曾如是说。
我知道对他来说,我的血液比任何人的都要香甜,真的就像嗜酒如命的人面前的美酒之于清水一样,而我的血液的香气让他十分痛苦地抵御内心中燃烧的饥渴。但他在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之后就没再回避过,我只能模糊地想像他维持这个简单的姿势所做出的巨大的努力。
这让我感到伤心,还好,我不会让他痛苦太久了。
然后我听到Charlie狠狠地跺着脚走过来,以表达他对我们的客人习惯性的不欢迎。Edward睁开眼睛,放下手,但我们仍是十指相扣。
“晚上好,Charlie。”Edward的表现总是毫无瑕疵,他礼貌地打了招呼,尽管Charlie根本不配得到这个招呼。
Charlie哼了一声,站在那儿,双臂交叠在胸前。他最近把父母监管实行的特别彻底。
“我带来了另一组申请表。”Edward说着,举起一个塞得满满的马尼拉信封,一卷邮票像戒指似的套在他的小指头上。
我叹了口气。现在还有哪些学校他没逼我去申请?他又怎么找到的这些学校?都已经这么晚了啊。
他向我微笑,好像已经读到了我的想法——他们一定很明显地展现在我的脸上,“还有很多学校没超过报名日期呢,而且有些学校愿意给你破例。”
我能想到学校作出破例的原因——金钱。
Edward看到我的表情笑了出来。“可以吗?”他问道,把我拽到了厨房的餐桌旁。
Charlie气呼呼地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