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角落上,正是小喇叭广播时间,小喇叭——五佳伟(凭着他消息灵通,传播迅速,能言善辩,刚到一一班就得了这一雅号)正唾沫星子横飞,说得起劲:
“你们知道吧,昨天我放学路上遇到一四班的‘豆芽菜’——就是那个高高瘦瘦的李平(这年头的孩子,不是营养过剩就是营养不良)。他啊,口出狂言,说他们班啊,班长任顶呱呱的,任课教师出类拔萃的,学生精挑细选的,是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都占全了。”
“他们以为牛年吹牛不交税啊!”听了这话,谁都有些不服气。
“就是的啊,夸就夸了,还损我们班!”看来小喇叭也很有些不满。
“怎么损了?”
“说我们是老鼠班!”
“什么?老鼠班?”大家个个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对于这个名词很是不解。
“我们班不是五鼠当班干部吗!不过,说得是不错。说来也真巧了,这五鼠从幼儿园到小学都没有分在一个班过,到了初中竟然分到一个班上,也亏得这个侯班主任想得出来,正好选了他们来管班级。这下可好被一四班的寻了个话头,说我们选五鼠当班干部是鼠目寸光,说我们一一班,还一一呢,那是老鼠上秤锤——自不量力,说我们是苍蝇找烘缸,老鼠找米仓,所以教室都安排在厕所旁边了,把我们说得像是锅堂里的老鼠 —— 灰溜溜的,还说一一班是耗子进老鼠夹 —— 离死不远了,唉,大家评评,气人不气人!”别看这个王佳伟平日里油腔滑调的,在这个关头还是有点集体荣誉感的。
那一边,早到的值日生有气无力的扫着地。可不,在家里连扫帚柄都不碰一下,到了学校里又是扫来又是拖,谁愿意受这罪,再说了,老师还没来,卖了力也没人看啊。
李旺国同学却高高在站在凳子上,手握扫帚,振臂高呼:“谁帮我扫地,我给一块钱!”
李旺国又连呼几声,依旧是无人响应。怎么了?大家的思想境界都这么高了,连钱都不想赚。想当年,李旺国只要一嗓子,马上趋之若鹜。可是今天的情形令人不解,李旺国脑袋转了几圈,狠狠心,咬咬牙:
“跳高价,跳高价,一次十元!”
说罢还从口袋里掏出十元的钞票挥舞着,那钞票像一面小旗,一下子吸引了不少眼球。
十元!扫一次地就得十元,有这么大好事?这不等于是天上掉馅饼了!就是买彩票,中个五元,十元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啊。
钱的力量是无穷的。几只手伸了过来,紧紧地攥住了扫帚的一角, “拔河比赛”开始了,眼看扫帚就要四分五裂……
李旺国站在一旁看着大家你争我夺,心中喑笑:钱,真是个好东西!我老爸说的一点都没错,有钱能使鬼推磨。
……
忍无可忍,章迪冲上前去,大吼一声:“都给我松手!”这章迪,虽说是新任的班长,可他眼一瞪,脚一跺,那气势绝不似老鼠般委委琐琐,倒颇有几分大侠气慨。
章迪夺下扫帚,一脸怒气,大步流星直奔李旺国:“你,给我把钱收起来,你是没有手还是没有脚啊,扫个地都要人代劳?仗着你父母挣了两个钱,满身的铜臭味。”
又把扫帚丢到李旺国的身上:“老老实实给我扫地,还得给我扫干净了。扫不干净试试看。”又回转身,扫视一下刚才抢扫帚的人,“谁都不准帮他。”
李旺国挨了一顿训垂头耷脑,一肚子的意见,眼睛斜着,嘴里嘟哝着,懒洋洋地扫着地。
章迪又来到了王佳伟的身边:“你那‘广播’好休息休息了,一天到晚开着不嫌累啊。如果你真有点荣誉感,真为我们一一班着想,就不应该说这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我们五鼠怎么不行啦,我那六年的班长是白当的?你们都不行吗,这般小瞧了自己?别人能小瞧我们,可我们自己不能轻视了自己,我们现在就是要化悲痛为力量,做出点样儿让他们瞧瞧,别以为我们一一班都是孬种!”
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说得大伙儿热血沸腾。
“章月,领着大家读书!”
“为你打开一扇门……”整齐而响亮的朗读声响彻整个校园……
2、“冷”老师
韩老师站在穿衣镜前,张开嘴说着“茄子”,露出七颗牙齿,镜中的她“笑”着,只是笑得极不自然,是僵硬的、勉强的、极不情愿的挤出来的笑,可是这已是她笑的最佳状态了。这下总可以了吧,她默默地对自己说。
“笑”了几秒钟,小韩老师收敛了笑容,又恢复了平日里一脸的严肃,抚平了额前的几绺碎发,整整坐皱的衣服。
出发!
“叮铃铃——”在上课的铃声响起的那一刹那,束度同学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教室外窜进来,直奔自己的座位。跑得太匆忙,不小心碰了一下吴新同学的课桌,“啪”的一声吴新的铅笔盒来了个“自由落体”。
对不起!三个字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空气里。
“你不长眼睛啊!”吴新同学无心地回了一句。
“你才没长眼睛呢!”束度毫不客气地原话奉还,看来束度同学不只是跑的速度快,反应的速度更快。
“别吵了,上课了!”最气愤的得算班长,狠狠地瞪了他两人一眼,无组织无纪律。
铃声还在延续,大家期待着,目光锁定在教室大门,这节是英语课,想来初中的英语老师总比小学老师高明许多吧。
许多的小学英语教师并非科班出身,大多是半路出家,由一些语文,数学或小学科的老师进行个短期培训就上岗就业了。小学又不教音标,有些“英语教师”发音不准,着实害人不浅,到了初中又要重新开始。
在铃声即将结束的那一刹那,掐得这么准,算得这么巧,韩老师迈入教室大门。
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穿着很讲究,不是华丽,而是没有一丝皱痕……一看就知道是了一丝不苟的人。最引人注意的得数她那张脸。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吧,五官小巧玲珑,是个美女(确实是漂亮,不像有些人只要是女的,都说是美女),只是她那表情,一脸的严肃,甚至可以说是呆板的,目光是冷冷的,仿佛与在座各位有仇似的。与那活泼可爱,笑容满面的小侯老师走在了两个极端。
这位“冷老师”,虽然她还没有自己介绍,但是每个人的心中都已感到了寒冬腊月般的冰冷。只见她冷冷地走进教室,冷冷地站在讲台前扫视四周,冷冷地低下了头。
当她再抬起头时,脸上竟浮现出笑容,可是那笑,笑得各位心中直发毛,那笑比哭也好看不到哪里,幸好只是一瞬间,她的脸上又恢复那严肃刻板,这样倒显得自然些。
“同学们,我姓韩,叫韩霜,是你们的英语老师……”
寒霜啊!难怪长得这么冷,名如其人啊。
啊,韩霜!难怪看着这么眼熟呢,原来是她。王佳伟心中又打起了小算盘,他第一次看到这位老师可不是今天,而是去年开学的时候,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待我下课去打探一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英语课嘛,又是读又是说又是唱的,应该是气氛热烈,笑语一片的,可是冷老师一脸的严肃,各位同学也高兴不起来。
当傅红军回答问题时把“Thank you”读成了“三克油”,很多人忍不住,可是一瞧韩老师那张冷冰冰的脸,只好又把笑憋回肚子里去,有几个实在是忍不住,把书举得高高的,把头埋在桌肚里,拼命地捂紧嘴,偷偷地笑。
45分钟,难熬的45分钟终于在铃声再次响起那一秒,也是韩老师的“下课”声中,划上了句号。每个人长舒一口大气,几个上课没敢笑出来的这时才得已放声大笑。当然,琢磨了一节课的王佳伟已经如兔子般窜出去,影儿都没了。
当他再返回教室时,好似也受了韩老师的传染,也是一脸的严肃,冷冰冰的了。
大家一看他那模样,就知道情况不妙,肯定又有了爆炸性新闻。
只见小喇叭也不急着广播了,默默地走到座位上坐下来,紧接着长叹一声,唉——
大家迅速围拢来,怎么了?
“不说了。不说,只是我一个人心情不好,一说,大家心情都不好。”
一听那语气,肯定是出大事了。什么大事?
“快说吧,有愁大家一起分担!”
“一起分担,你还以为你还逃得掉,你已经是一一班的一员了,逃不了了。认倒霉吧。”
“怎么又倒霉了?”
“我们已经够倒霉的了,还有什么更倒霉的事?”
“唉,就告诉你们吧,总之不久之后,你们也会知道。”
“我们的这个英语老师,是去年分配到我们小学的英语教师。”
“什么?她是小学教师?那怎么到初中来了?”
“说来话长。她刚进教室,我就觉得她眼熟,再听她的名字,就觉察不对了。
你们还记得我们东汤庄小学去年一个轰动性事件啊,一个教师教得不好,家长连名抗议,后来被迫撤换了。”
“好像有这回事。”
“你们猜是谁?就是我们的英语老师!”
“我刚才去打听过了,我小学同学的表弟当时就在她的班上,她去年一分配就教五年级,她还是现在这模样,冷冷的,学生都叫她‘冷血动物’,她啊,对学生又凶又严,上课读错了张嘴就骂,作业写错了用手就打,课文背不出来放学后留下来,一留就是六点,让家长来接。
像她管成这样,总应该出成绩了,考试考下来竟然是最后一名,你说家长有没有意见?你对孩子严格一些没有错,就算是出一点点格,也算不了什么,家长虽然有一点不满,但也不至于上纲上线。但是,一定要有成绩,分,分,分是家长的命根,忙前忙后,得不到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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