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时候，该向越前摊牌了。
第01章 摊牌
等越前比赛完，这才发现灰原哀早早的就离开了比赛现场，于是他急忙往家赶。愣愣的站在家门口，他的手指紧紧的握住钥匙，这几天她的反常仿佛是在不停的腐蚀着他胸腔中的某根弦，带着无边无际的莫名绞痛和无处可躲的不安。这些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
半响，他轻叹口气，默默的将门打开。
淡淡的夕阳在空气中弥漫，窗外的蝉像是被拨动了开关，撕裂一般的鸣叫。坐在沙发手里拿着书的灰原哀穿着白色裙子，对他微笑的模样仿佛可以灼伤眼球。
因为回来的很急，他白净的脸颊上有晶莹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滚落，碎散的刘海也紧紧的贴在额头上面。强光之下，灰原哀拿起纸巾站起身，轻轻的帮他擦汗。汗珠破碎般的溅在她的手上，冰凉一片，渗透肌肤，她怔了怔娇嗔道，“你不会是跑回来的吧？你看看，满头大汗的。”
越前认真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突然觉得有种不可思议的幸福，但却掺杂着更多的不安。他缓慢的勾动唇角，“今天的比赛很无聊？你怎么中途就回来了？”而且还不和他说一声。
“嗯……我出去买水果了。”灰原哀笑了笑，回厨房拿出水果拼盘，里面的水果被细心的切成一片一片的，拼成可爱的模样，颜色搭配的好看的鲜艳欲滴，看得出是费了很多心思做的。上面放着一只小叉子，她将它放在越前的手边。
越前忍不住问道，“这些不都是由我妈出去买的吗？”
“我没事做嘛，就跑出去买了”灰原哀笑着说，看着盘中的水果基本已经被他消灭完了，心里有种满满的温暖的感觉。
灰原哀低着头，侧头打量着他的脸，精致的轮廓，完美的五官，一次看清楚每个细小的部分，眉毛，眼睛，嘴角，像是在温习着什么美好的图画一般。心里却在酝酿着该怎样开口，那些早就想好的话突然就显得那样的难以启齿。
“喂”夕阳的光点跳跃在他的头发和脸颊上，一块块的形成好看的透明斑点。被她看的脸颊有些微红的越前，语调上扬，“这样看着我干嘛？”
灰原哀微微愣了一下，很快的反应过来，有些寂寞的一笑，有风吹进无尽的黑色瞳孔里，“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很帅。”
“我先回房了”越前微怔，随后微笑着压低帽檐站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风声静静的拂过眼角，一抹一抹晕染，形成无尽的透明悲哀，灰原哀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跟在他的后面。
越前可以清晰的听见她在他身后细碎的脚步声，轻微的声响，却有力的撞击着他心中某块无法察觉的地方，隐约的，他开始感到不安，心脏在一点一点的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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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
越前的房间里，皎洁的月光隐隐约约的从玻璃上照射进来。
夏天真的很热，即使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还是连风都充满了疲倦的味道，地板上斜斜的印着寂寞的夜色。越前静静的坐在床边，凝望着站在窗口的灰原哀，对于她刚刚所说的话，他还没有消化好。明明是夏天，周身却是如冬天一般的寒冷，他皱眉，“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灰原哀转过身，月光投影到她的视线里，安静到没有任何感情的瞳孔，“我已经决定好了，后天回中国。”
仿佛心中的有个洞，越扩越大，已经渗出了悲痛黏稠的血水。越前突然站起身，紧紧的瞪着她，就像突然发现面前的美好只是幻影，那种失落的感觉让他无法忍受。他抓住她的肩膀，脸上有不易被察觉的愤怒，“决定好了？为什么你就可以完全不顾我的感受，一意孤行的决定？！灰原哀！我对你来说，究竟算是什么？！”
没有开灯，房间渐渐的融进黑色，灰原哀这才抬了抬头，发现自己的喉咙竟有些哽咽，于是便哑着嗓子对他说，“龙马……”
“什么时候回来？”他语气冰冷的打断她。
肩膀被他抓的很疼，不经意间她微微皱眉，语气也显得有些敷衍，“我也不清楚。”
瞬间，黑暗仿佛将一切都吞噬，将所有的光亮都吃掉，尸骨无存。越前望着她，琥珀色眼睛绝望的睁大，面容渐渐变得苍白，良久，他缓慢的开口，他的声音很轻，就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什么时候决定的？”
灰原哀轻轻的咬住了嘴唇，“去郊游之前。”
“回去做什么？”
“……”黑暗的屋子再度回归了平静，死气沉沉几乎透不过气来的平静！
“算了”越前倏地流露出受伤一般的眼神，可是却没有让她看到，因为那眼神转瞬便消失不见，因为房间的灯并没有打开，他轻若无语的说道，“小哀，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你需要那么长的时间去接受这件事情，去自私的只给我两天的时间。”
其实他很想说‘小哀，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小哀，你什么时候才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小哀，你为什么要离开？’‘小哀，你不能离开，我不能没有你，你知不知道你的离开对我来说是一种痛苦！’
他张了张嘴巴，可是最终还是不知道怎样把话表达的完美动听，从遇到她开始他便落到如此田地，显现的像现在这般笨拙，在她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他并没有勇气将这些话说出口，他怕说出口就成了摆脱不了的悲伤。
“对……”灰原哀正要开口，身体却被他突然的拉近，接着，因为他粗暴的动作，她的脑海瞬间变成一片空白。
是的，他吻住了她，不顾她惊愕的眼神，毫无预兆的吻住了她！这个吻没有带着洁白轻柔的颤抖，没有带着唯美梦幻的浪漫，而是霸道的几乎让她窒息！
静默的房间，顷刻安静的只有彼此心跳加速声，轻微而又缠绵的喘息声。
灰原哀身体僵住，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却被对方更加用力的禁锢在怀抱里，她甚至都可以听见自己全身的骨节都在他的禁锢中发出轻响。
恍若一个世纪般长的吻。
越前有些恍惚的放开她。心里某个暗处微微地凹陷下去。其实他明白的！以她向来我行我素，淡然疏远的个性，能够和他说清楚，最终没有选择不辞而别。这说明，他在她的心里还是占着很重要的地位。只是他仍然觉得很害怕，害怕她回到中国，就会把他彻底的忘记。
或许因为他们还过于年少，年少到不知道该如何彼此的信任，年少到无法容忍任何的欺骗，任何的猜疑，任何的背叛，任何的隐瞒，即使这些是善意的！
灰原哀抿着嘴唇看着他，他们彼此之间的目光就像是一条紧绷的弦。
良久，越前将视线放在胸前的银制指环项链上，负气似的将它拿下，塞到她的手心里，硬邦邦的扔给她一句，“后天，我会送你去机场。”
至于这条项链，他有信心让它重新回到他的手里！
世界仿佛寂静的如同真空。
灰原哀盯着他此刻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以及手掌中那串项链在月光下闪闪烁烁，紧紧的咬紧嘴唇，这不是她所希望的吗？她的离开，她希望越前能够不在意，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少点痛苦。可是——真的这样了，为什么有席卷而来的苦涩在她的心底晕染开来呢？
良久的，她有些哽咽的开口，“原来，你这么的冷血。”
“呵呵”越前忍住心底汹涌而来的疼痛，干笑两声，回望着她，嘴角勾勒出一抹残忍的微笑，“难道你不觉得你比我更加的冷血吗？”
第02章 分开
绝望又寂寥的黑暗中，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有不知名的鸟儿掠过，仿佛她心底最后一点美好和希望都被它的翅膀带走了。
昏黄的光线浸泡着越前毫无表情却依旧帅气的脸庞。心里有些说不清的东西在残酷的撕裂般的滋长，灰原哀倔强的吸了吸鼻子，保持沉默的走到衣柜，将准备送给小樱的生日礼物拿出，犹豫了好久才递给越前，“龙马，帮我把这件礼物带给小樱可以吗？”
越前没有理会，而是走到门口将灯打开，一片悲伤的冰冷灯光，晃的她一瞬间几乎睁不开眼睛，等灰原哀再看他的时候，这才发现，他的面容苍白，如同夜晚的飘零的樱花，透明的有种让人心惊的易逝和脆弱。
他沉默转过身的望着窗外，眼前是黑白相间的斑马线，马路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轮廓模糊的拼凑着，盲目的前进，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这样的越前让灰原哀心里一阵抽痛，她紧紧的抓住手中的项链，不安的唤道，“龙马……”许久，越前转过身，一声不吭的接过纸袋，至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灰原哀垂了垂眼睛，她不知道现在该对他说什么，但是她的确想打破这该死的安静，于是，她开口，声音显得出奇的生硬，“谢谢。”
窗外很黑，黑得几乎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只余下轻微起伏的彼此的呼吸声。听到她这样的话，越前的眼神黯淡下来，眼底有满满的痛楚，轻声说，“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客气？”
灰原哀皱眉，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她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蓝色的夜光屏幕顿时照亮了昏黄的房间，刺耳的铃声在耳膜深处来来回回不停的缭绕，她微怔，急忙走过去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名字是“灰原天祁。”
“哥？”
“我帮你订好机票了，后天下午一点。”
“嗯，我知道了，谢谢”通话结束后，灰原哀抿了抿嘴唇，将手机关机。顿时，房间再度回归了平静。
哥？灰原月翼？
顿时，越前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紧紧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冰凉冰凉，寒气从他的手直接传递到她的手上，“是他要挟你的对不对？又是灰原月翼要挟你的对不对？一定是这样，你带我去找他，我现在就要去找他！”他的眼底有着孩子气固执的光芒，就好像突然找到了能说服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