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感动》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青春的感动- 第3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聊以慰藉大学两年多来的惶惶张张。
  本人不熟音律,不谙技巧,原是没有资格对唐朝和黑豹品头论足的,惟有崔健的音乐仿佛雅俗共赏。我身为大学生中的一员,看来是可以摆谈摆谈老崔的。“我想要离开,想要存在,想要死去之后从头再来……”当年听《从头再来》时总弄不懂“存在”和“死去”。怎么可能合到一块儿,待到一个宁静的夜晚掺和着20年匆匆而过的往事,方才为这句词由衷地喝了一彩,其实人生原本如此:白天与黑夜,欢乐与悲伤,睡着与醒来,人就生活在这样迥乎不同的两个世界,进退维谷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终日里忙忙碌碌营营苟苟不过为谋一席之地生存,跳楼服毒或卧轨不过是觅条捷径离去,人生大致脱不了这两种方式。生之为何,老崔如是说:“寂寞就是一团烈火,像这天地一样宽阔。”烈火煎熬着每一段人生,孤独与人常伴。好不容易高朋满座,语笑晏然,原想是可以摆脱寂寞了,不料宴酣之际内心却射出一点人群中迷失自我的悲凉,更不堪说人影散尽,杯盘狼藉后的那份寂寥,于是不停地找到朋友,失却朋友,在紧张忙碌中终此一生,才知道生命原来是一种磨合。Ponk Floyg唱道“All in all its just another brick in the wall”,人皆悉如墙上一块砖,原本是不好解脱的,人生的矛盾,矛盾的人生,或许生命的意义本身就是扑朔迷离。
 
  Micheal Botton 有一段歌词“We all need somebody to lean on”,其言极是,人间最残酷的惩罚不过是一个人孤掌难鸣,茕茕孑立。然而崔健却仍然高唱着“我不愿呆在一个地方,也不愿有人跟随”,摆一摆长发,穿着破旧的军装越走越远了,一把破吉他一副破嗓子成了曾经狂热的人们的回忆。有多少年轻人一面努力地挤进拥挤的人群,一面又把三毛的浪迹天涯时时挂在嘴边。我爱听喧嚣嘈杂的摇滚,但是有一次跟兄长步入人头攒动的摇滚Party,却恨不得早日逃离那个狂热的空间,人生何时变得如此矛盾,恐怕无人可以解释清楚。
 
  儒家讲求通达,释氏提倡随缘,然世上真心躬身以行的又有几人?凡事求其极固然不妥,唐朝的“魔鬼张开了锋利的血牙”,未免将人世刻画得过分狰狞,张楚《上苍保佑吃饱了饭的人们》却不免将世事粉饰做了柔柔的面团。只觉得老崔讲的“突然来了一个机会,空空的没有目的”还稍许有点味道。“多年以来,总是感觉匆匆忙忙,想法太多,希望太少,岁月反复无常”,于此匆匆岁月中偶尔拉住熙来攘往的过客,问一声“我们是不是开始就走错了”?人们居然无暇回答。其实禅机无处不在,俯拾皆是,原本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人要是真正的通达与随缘,自然也不会装作正派面带笑容,人活着不能单为了自己,亦不可活在别人的眼中,大概也只有通达二字才可诠释其中的矛盾。我曾经给朋友写信道,信如考卷,写时忙忙慌慌,投寄后方觉得有些东西未免太过不妥,故写信时心绪过浓不可过淡亦不宜,慷慨激昂的演说和淡如雾水的问候都难免为朋友所不胜承受。话亦若此,酒亦若斯,世上事皆然也。当年渔父让屈原“随其流而扬其波,铺其糟而啜其离”当然是俗人之见,而屈原不肯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扑通一下跳入汨罗江也未免偏激,人生短短已是不易,自己再不成全自己不免辜负了这一遭来回。工业机器碾碎了人们的梦想与温情,于是有了Heavy Metal,有了Hard Rock,人们又沉溺于另一种喧嚣了,终究没有解脱,猫王、卡本特、约翰列侬都去得太快,自己毁掉了自己。我们呢,是在调和自己还是在折磨自己,只怕这个问题也不易回答吧。“躲进小楼成一统”,说这话的鲁迅自己没能做到,其实根本无处好躲,倒不如活得通达一点,随缘一点。特别欣赏《菜根潭》的一段话:“世亦不尘,海亦不苦。”其实人懂得了云白山青,花迎鸟笑的妙处,自然也就知道了耳目口鼻皆桎梏的道理,也不至于在两个极端的夹缝中苦苦挣扎了。
 

拉尊严一把

  一个人的人格修炼到一定高度、一定境界后,其巍巍尊严就不再需要别人去刻意维护了。
  那年,我被派到一个人心涣散的后进连队代理指导员,其间一件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年夏天,新转志愿兵王静禅和其他一些战士家乡遇到了特大洪灾,组织上派我去家访。这消息先于我抵达了村庄,王静禅的母亲邱大娘和村干部及一些淳朴热情的乡亲已在村路口迎候。
  大家把我迎进洪灾后临时搭起的简易棚。邱大娘连忙给我端来一把椅子。简易棚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连床上的被子也打有补丁,几条板凳不是拐了腿就是豁了口,因此两把并不高级的椅子的地位便突出了。这两把椅子一把端给了我,一把端给了村干部。
  我的目光停留在了椅背上“八连俱乐部”几个字上。我们连队的椅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王静禅这小子是我器重的得力助手,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呢?!我还在发愣时,邱大娘在我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把事情估计得过于严重了。她因跪下而仰面看着我,脸上和额头的皱纹显得触目惊心,两眼里充满了复杂的表情。我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弱小无助的痛苦与惊恐,又看到了祈求原谅和代子忍辱的母性情怀。大娘颤巍巍地说:“指导员,这可不是我儿子的罪过啊!是我……”邱大娘将要说出来的话可能使王家几十年甚至是几代人经营起来的人格尊严和家庭信誉在瞬间崩溃。因为贫穷乡亲的是非善恶观、道德观比富裕的文明人要强烈得多。
  好在此时我的思维还算敏捷,我因激动而一把将邱大娘抱了起来。大声打断了她尚未开始的辩解:“大娘,您是说这把椅子吧,这是我们连队奖给静禅的。”当着数十位乡亲的面,我又介绍了王静禅在部队的成长进步和为部队作出的贡献,并感谢邱大娘和父老乡亲为部队培养输送了一位好儿郎。此时,乡亲们脸上呈现出了一种光荣感、自豪感,尤其是邱大娘,她流出了激动而自豪的泪水。
  当我进行完十多处家访回到部队时,邱大娘已将我去她家家访的情况请人写信告诉了她儿子。王静禅怀着感激和负疚的心情来见我。我感到受了辜负与愚弄,关上门,脚痒痒的想踹他的屁股。但我还是压抑住了激烈的情绪,只是低声(不想让门外的战士们听到)而愤怒地冲他吼道:“给我面对墙壁站好,反省两个小时!”王静禅乖乖地接受了条令不允许的体罚。我强自镇定下来,思考着如何处理此事。若按原则办事,应该让他在军人大会上作检查,甚至给予纪律处分。那样一来,可以起到教育全体战士的作用。我还会得到领导“带兵严明”的表扬。但王静禅在全连的尊严就被摧毁了,而且可能很难恢复起来。他当代理排长的那个排也可能瘫痪。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喊“报告”。我打开门,进来的战士一眼看见了面壁立正站着的王静禅,便问:“王排长,你在干什么呀?”这时我瞥见墙壁上贴着的一张表被风扇吹起了一角,便冲他喊了一声:“静禅你这小子在那里磨蹭啥?让你把那张表钉好也不会?”王静禅这小子也真是机灵得很,回了我一句:“我找不到图钉啊。”“你脚尖前不就有一颗吗!”报告进来的战士出去后,我怒气也消了多半,语气和缓地冲他说了声:“你先回去吧。”王静禅转过身来,我第一次见他泪流满面。他曾带领尖刀突击班在坑道里战塌方(我们是战略导弹工程部队)而负重伤也不曾流过泪啊。我知道这泪水所表达的内容与份量。
  一个周末的晚饭后,我将连队的活动安排了一下,便约王静禅出去散步。我们走出一二里路,在青山下溪水旁的一块石头上,肩挨肩地坐了下来。我递给他一枝烟并给他点上,在充分肯定他的工作成绩和许多优秀之处后,指出他做的那件事不是工作失误,也不是性格缺陷,而是品德方面的污点。尽管只是瑕不掩瑜的小污点,也必须进行自我冲洗。王静禅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这之后,当王静禅第一次拿到转志愿兵补发的三个月工资后,全部买书捐给了连队。这是那两把椅子数倍的补偿。他的工作也干得更出色了,连队最艰巨的任务我也总是交给他。
  一年后,我被选送到一所重点军校进修,王静禅也作为预提军官去参加了集训。集训期间,王静禅把那件事写成了文章发表。文章对自己已经洗刷掉了的污点进行了尖锐抨击,对我给予了夸大其辞的颂扬。尽管文章文笔粗糙,但有一种撞击人心的人格力量。可我却为他捏了一把汗,他会不会因这篇文章而毁掉尊严?他会不会因此而影响提干?难道他写这篇文章时没考虑到后果吗?
  出乎意料的是,部队领导看了他的这篇充满自责的文章后,不仅没对他产生偏见,还评价他“是个坦诚磊落的好苗子”。
  我由此想到,只有整体人格强大的人,才敢于亮出自己的污秽并洗刷它。一个人的人格修炼到一定高度、一定境界后,其巍巍尊严就不再需要别人去刻意维护了。它经得起风摧雨蚀!只是,你最初拉人一把的时候,往往不是拉住他的手,而是他的尊严!

让我为你唱支歌

  梅把故事讲到这里,我们就都这样沉默了。我怎么评论那个羞涩而自卑的小女孩呢?真的找不到合适的语句。
  冬季里一个停电的晚上,教室里黑黑的。坐在我右前桌的女孩子梅向我娓娓地讲起这样一个故事:
  初二的那一天晚上,学校也像今天这样停了电。年轻的班主任胡老师留下了全班同学。神秘兮兮地宣布说要搞一个活动。不一会儿他又变魔术似地发给每个同学一支小蜡烛。当所有的蜡烛都被点燃时,整个教室就笼罩在一种朦胧摇曳的温暖之中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