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多勇敢,才能念念不忘(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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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多勇敢,才能念念不忘(全本)-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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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好像起了风,沙沙拍打着窗棂,北京的秋很是短暂,冬天要来了吧。冬天是寒冷的,那什么都不必去想,就这样吧。
  结婚的温度足够了。
  
  我休假回南京结婚。说结婚,无非就是登记。我已跟觉明商量过不奉陪繁琐的婚礼。虽然沈家家大业大,极想风光一次,觉明还是很听话地以忙等理由把他父母搪塞过去了。
  登记前几天,我和觉明常在用过饭后去校园溜达。
  南方的秋味正浓郁。空气里混合着栗子与桂花的香气。树叶黄了,在地上铺一薄层。觉明把叶片睬得窸窣响。有次,他为了寻找学生时代的感觉,找了辆单车,载着我在校园里一圈圈跑。
  可即可离,未到成癖,这算不算爱呢?
  我以额头抵着他的后背,心累的感觉却接踵而至。就双手环抱他腰身。他身上有好闻的阳光味道。属于人间。
  “安安今早来电话,恭喜我们。”
  “恩。”
  “她可能不回来了。反正,咱也没打算办,就是请亲朋吃顿饭。”
  “我明白。”
  “安安恋爱了,以前一直心高气傲,谁也看不上,现在身价摆得很低。”
  “都一样。”
  “是啊,我何尝不是。”
  “得,你卖给我是多少钱一斤啊。”
  “免费。”他说。
  
                  21、结婚变奏曲
  登记那天,云淡风轻、秋高气爽。沈觉明抬头说“天公作美”。然后,把钻戒套到我指上,夸奖我:“手指纤长,天生适合被婚姻圈住。”
  事实证明,他无论哪句话都说错了。
  刚发动车要启程去民政局,他就来电。放下手机时,他脸色非常难看。
  “怎么?”
  “有点事,我必须过去处理下。你等我。恩?”
  “我还能跑吗?”
  他走后,我去了南图。翻一宗案例。我有时候也会很敬业的。比如说,等待的时候。中午时分,饿了,便蹩出来,拐进弄堂一家面店。
  那店门面虽小,人流却不断。我找不到单独的位,只好与一位男子拼桌。男子正热火朝天地吃着番茄打卤面。感觉很好吃。我要了相同的。
  面尚未上,我手机响了,以为是觉明,看号码又很陌生。刚接通,里面的声音迅即扑来:你在哪里?
  我没听出对方系谁,道:哪位?
  “在哪里?”对方又勉强说了遍。从语气,我才惊觉是陈勉。有点蒙。良久道:“如果参加晚宴,下午7点。非常欢迎。”
  “如果想见你呢?”
  “到时会见到我。”
  “你,在怕我?告诉我你怕什么?”
  “不,不是,我,真的不知道地址。”
  我语气艰涩。可出乎我意料,我对面的男士忽张嘴很响亮地说:某某路某某号某某商厦斜对面某某面馆。
  “坐着别动,我马上就来。”陈勉听后说。
  收了电话,我愣愣看对面那男子,他脸上有语重心长的表情。
  “嗨,别怪我多嘴啊,我以前追女朋友也很辛苦的,最讨厌一吵架女孩子兔子一样撒腿就跑,又不见你又不接电话。男人嘛,有时候很累的,考验差不多就行了。”
  他用餐巾纸抹抹自己的嘴巴,站起来,“祝你们能在一起。”
  我无语,我结婚这一天,第一个祝福来自陌生人,居然祝福我跟别人白头。
  我想过逃走。但最后没有。我想他要找到我总会有办法,我逃不了。未若趁这个机会,把我们的疙瘩理清楚,彼此过好余下人生。
  一个小时过去,晨勉未来。服务员过来收拾残羹冷炙,暗示人多,我可以走了。我问服务员要过菜单,点了一盅他们这最贵的汤。如是几番,我零零散散点过三次菜后,饭店安静下来,服务员不仅不来赶我,还给我送上免费的普洱,那意思大概是助我快快消化,待会把晚餐也一并解决。
  我再看表的时候,时间已至三点。忽然心生怀疑:我大约没有接过他的电话,只是潜意识里想在嫁人前见他一面。他怎么可能来找我?
  奇怪地是居然也没沈觉明电话。难道,这结婚也出自我的想象。但指上的圈是货真价实的。
  想至此,我招手准备买单。却从窗外瞥到陈勉了,他正跳下车,朝餐馆过来。我立即缩手,眼瞥向别处,装着没发现他。
  他到我面前,拉开椅子,平淡地说:“让你久等。”那态度熟稔得就好像是我丈夫。
  “你骑的是什么马?”我恶狠狠瞪他一眼。瞪完,方知不该。
  服务员这时凑过来,一脸巴结的笑,“先生,你要点什么?”
  陈勉拿过菜单,哗哗翻着,“你吃过了吗?要不要再吃一点。”
  我想我已吃了三顿,肚子恐怕要支撑不住,晚上搞不好穿不上觉明为我准备的晚礼。然而晚上,遇到晨勉,还会沿着它固有的脚步走吗?
  交走菜单,陈勉双手交叉笼在一起,小心看我。我垂头避过他的目光,却与他腕上的表撞上,依旧是我送他的那块,很旧了。
  “你也来参加婚宴吗?”我压了压心神,说。
  “沈觉明今天大概顾不上跟你结婚。”他语带讥讽。
  我还在惊讶,他已经抓住我的手,摘下无名指上那枚亮闪闪的钻戒。服务员正好上第一道菜,陈勉把玩着戒指,说:“你要吗?”
  服务员惊诧莫名,对着这三克拉的钻戒吞咽口水。
  “给你了,拿着玩吧。”陈勉抬手,却也不看她。
  服务员看看我,又看看他,还是觉得像玩笑,没拿,讪讪走了。
  “你别太过分。”我去抢戒指,却被他捏住手骨。“谁过分?”一双褐色的眼睛有彻骨的寒冷。
  “你对觉明做什么了?”我打了个寒战。
  他笑,直视我:“你做恶梦吗?你有没有一点愧疚?你总说良心,你能告诉我你的心是黑是红?这么久,你一张嘴就是质问我的人品?没错,我做过牢,在世人眼里总是要不堪一点。问题是,你分得清是非好坏吗?他对你真的好吗?全心全意?”
  我手被捏得疼,想哭。哭什么,自己也分不明。只觉得各种情绪如浪滔一样汹汹涌上心来,却在决堤的瞬间偃旗息鼓。
  情绪给掏空了,只剩了茫然。此后的时间,我大约只有臣服于他。
  5点26分。上的士之前,我看了手机最后一眼,而后关掉。
  今天,我跟陈勉的最后一晚,我知道一定是最后一晚。无论爱恨,都会跨越。
  
  客房的门甫一关上,陈勉就把我往床上推。
  “你疯了?”
  “我疯了。”
  “你不能。”
  “我也知道不该。不该找你。”他凑近我,眼睛红得似要流血,可转瞬一软,涔涔的仿佛有泪,“我求你最后一次,成吗?我什么也不要,尊严、理智,什么都不要。你招惹我,求你招惹一辈子。……我知道我恨你,可没有办法,当安安说你结婚,我发现自己那样烦躁,才想,原来,我对你的冷漠都是假的……我没法不在意你。别跟人结婚,这不能……”
  他的痛苦深入肺腑,他把潮湿的脸埋在我膝盖上。
  我脑子混乱,只心在被微妙的牵动,漩涡一样,我还能去管什么?
  我于是毫无道德感地接受了他随后汹涌而来的吻和爱抚。
  这样的浓烈,窒息,我们怎可能属于亲人?亲人的感觉应该是流水潺潺,舒缓平稳,只有情人才能爆发出这样的强度。
  我不信我们的血缘。不信。可就算不信,我敢;雷池吗?
  不能,若能,我早就不会沦落至现在处境。
  我惊出一身冷汗。
  陈勉。我摆正他的脸。他的脸上写着欲望。
  恩,锦年,我的小鬼。他含糊着。
  “陈勉,你听着——你是我舅舅。我无法爱你。这就是所有的原因。”
  他没反应。
  我一鼓作气将外公的故事告诉他,“妈妈不跟你说实情,是怕你恨。我不敢告诉你,是怕,有了道德的枷锁后,我们的爱成了罪。我们没法面对。现在这样子,你恨我,至少你光明正大的恨。我呢,我可以偷偷去想你。我决定嫁人,反正不能跟你在一起嘛,沈觉明对我也还不错。我不能全心全意,又何尝要去要求他?对他有点不公平,可怎么办呢?今晚之后,我就把你藏在心里,一心一意对觉明,你也不要为难他,跟他没有关系。然后,你把我忘掉吧。我们曾经有一段,我一点都不后悔。”
  沉默。他脸色煞白。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停止了转动。良久,他才愤怒地回应,“你妈在放屁。……你信?”
  “……”
  “我不知道我父母,但是我也不会接受随便谁给我按个父母,谁有权力主宰我?你妈以为她是上帝?”
  “……”
  “锦年,你觉得我像你的亲人?”
  这种事大约不是感觉的问题。
  “你计较?妥协?”
  这种事也不是计较与妥协的问题,它太强大太冰冷了。“陈勉,我们活在这个社会当中。必须遵循法则。没有什么是例外。”我说。
  “你信是因为你想信。你不够坚决不够爱。”他摘下手表,疯了一样重重摔在地上。一道裂痕迅即张开,时间凝固:6:11。
  此岸与彼岸的分野。我们永久地停顿在此刻。
  
                  22、哪一场爱不千疮百孔
  “我再问你一遍,”陈勉手搭在门把上,哑声说,“你跟我走吗?”似乎已经预料了我的答案,他没等多久,就使力转开门,走了。
  静下来的时候,我听到了雨声,卷着天与地一般地落下来。仿佛天空太过悲伤,眼泪决了堤。
  而我除了木讷什么都没有。
  等我终于抓住自己的魂时,已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拉开窗帘,只看到几星灯光下的雨下得越发仓皇,又兼起了风,雨脚被吹得一阵阵乱颤。
  我去退房。一抬头看到总台后方的钟指向9:20。
  心里惊了惊。然后听到服务员谦逊地声音:已经付过账了。您可以住到明天上午12点。
  我哦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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