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多勇敢,才能念念不忘(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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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多勇敢,才能念念不忘(全本)-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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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愈后,我便回到南京,尽职做主妇。每天清晨一拉帘子,迎接阳光到来,晚上,一闭帘子,送走一天的光明。日子固然无趣,却也十分平整。觉明还算模范,但是作为一家企业的负责人,应酬毕竟多,很多时候都是我一人守空荡的家,与书本、花木相伴。偶尔他打电话来说晚上回家吃饭,我便雀跃地像上了战场,用铲勺去实现自己的价值;要是他连着十来日出差不归,我会渐生幽怨。我终于明白怨妇是怎么炼成的了。
  我辞职后这个无所事事的夏季,沈觉明用这种“可鄙”的方式让我依恋上他。
  我迷恋他身上的味道,试着调配香水,给他的衣柜里喷。前味是清凉薄荷,中味是冷香,后味近于雪茄的烟草味道。他走来走去,嗅着:“怎么这么怪?”
  我们用过晚餐,我把围裙系到他腰间,“为表示你的诚意,你好歹洗一次碗。”
  他“啊”一声,作个痛苦不堪的表情。我道:“又不要你死。至于这么崩溃吗?”
  “我很累。累死了。”他大声宣称。
  “你是懒。”我自己去洗。
  洗的时候,他悄悄过来,抱住我,说:“我给你讲个笑话。”
  “你有这精力,未如帮我一把。”
  “那不行,两码事。”
  我冷不防以筷击水,想泼他一下,可是技巧掌握不好,很倒霉地浇了自己一脸。他乐不可支。说我,人笨心眼坏。
  干完家务,他有时会发出邀请,“去你母校走走?”
  “好热的。蚊子也多。”
  “你越来越懒了。肚子上长小肉肉了。”
  他其实乐得不去,把我抱怀里,还有别的运动消化。
  他说:“你有没有觉得其实爱一个人很容易的。”
  “我爱你?”
  “当然。”他自信满满。
  我不能否认。我只知道,现在要有人来与我争夺他,我必然会精神抖擞地上场。
  “觉明,国外有个真人秀节目,就是把孤男寡女关在一起,他们很容易就做爱。”
  “不然做什么呢?”
  “我觉得你把我拴到你身边也是有预谋的。对不对?”
  “我要你爱我。这就是我的阴谋。”他亲我。
  在他的热吻中,我很容易地就晕头转向了。
  就在我继续挣扎于甜蜜与痛苦并重的主妇生涯时,却注定有事发生。
  顾盼找我。开门见山:“裴锦年,还记得我吗?我想同你谈谈。”
  谈话地点约在畅意附近一家茶室。时间为中午。我先到,顾盼随后来。她着一身白,白色衬衫、白色西装、白色阔腿裤,干净利落,英姿飒爽,典型的OL派头。凭心说,这白,也只有她这样既瘦且长的人才穿得出效果。
  “不好意思,临时有个事拖住了。”顾盼依旧的娃娃音,但是经过职场的历练,少了那种奶声奶气的成分。
  “无妨。我反正时间多。”我已点了伯爵奶茶;她便为自己要了冻顶乌龙。
  “少奶奶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她倾身冲我笑。一头乌黑的直发,顺势倾泻至两侧肩头。瀑布一样垂坠的质感,让她平添妩媚。我尽管对她没有好感,却不得不说,她是个尤物。
  “相当无聊。”我回。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羡慕你。”
  “说得没错,可别人羡不羡慕跟我无不无聊有什么关系。找我什么事?”
  顾盼啜口茶,目光有点轻蔑地扫过我,掂量片刻,才开始讲她与沈觉明的瓜葛。她似乎知道自己在心理上占上风,说得时候从容不迫,该渲染渲染,该卖关子卖关子,娓娓道来,把个平淡无奇的故事讲得风声水起。
  去除枝蔓与夸张成分,我约略理出他们交往脉络:一、两家因长期有生意往来,建立下一份基于利益的交情。顾同学与沈同学自小便熟。二、顾同学大学期间,与沈同学貌似开始交往。两家极力怂恿、乐见其成。不过,沈同学不很热中。原因是该厮情商较低,开化较晚。三、顾同学毕业后,主动请缨去畅意工作,职务就是沈同学的行政秘书,这期间,顾同学是否在教化沈同学暂不能凭一面之词下结论,不过沈同学并不寂寞倒是。四、在顾同学以为春天到来之时,沈同学移情别恋,突然翻脸。顾同学与之大吵大闹。(这一幕,我似曾相识。)五、顾同学不甘心,竭力找我的纰漏,在结婚那日,果然捉奸成功。
  听到此处,我忍不住打断她:“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去了酒店?你不会一早起来就盯着我吧。”
  顾盼嘴角上翘,带点得意,“用不着我亲自上阵,自然有人告诉我。”
  “你说陈勉?”我无法置信,努力回忆了遍当初之事,颤颤道,“你们俩为了共同的目的合起来布局?你盗窃畅意的技术发布网上,陈勉做你的道具跟我演戏?你们让沈觉明人财两空?然后,你又让沈觉明相信是陈勉伙同他的工程师进行了贿赂性盗窃?”
  顾盼笑,不置对否。
  这个判断有动机,具备实际操作性,可我怎么老觉得不大对劲。陈勉和沈觉明两个大男人被一个大脑不见得有多发达的女人支使得团团转,说不过去吧。而且,陈勉是在我结婚当日才从安安嘴中得知我结婚的消息,当时他正在上海与人谈生意,二话不说,即赶赴南京,他怎么可能有机会与顾盼合谋?沈觉明知道陈勉握有他的核心技术,也没认真追究,说是为安安,这理由总有些牵强,他一直是公私分明之人,曾经为公司利益不惜得罪过我,怎可能为妹妹一个不确定的男朋友置公司长远发展不顾?
  我筹谋再三,对顾盼换一种说话思路:“觉明要知道你盗窃了畅意的技术,会出现什么后果你想了吗?”
  “哟,怎么能这么说呢?”顾盼不知我在试探,急于撇清,“明明是陈先生策划的啊。某某会馆的服务生可证明他与畅意的许工吃过饭。饭后出来,某某街道派出所的民警在醉醺醺的许工身上搜到一份合同和一张储蓄卡。”
  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除非自己亲自策划。陈勉很可能是被栽赃。若然合谋,他不至于蠢到要给人留下这么多把柄?他是个谨慎的人,然而他又为什么要去找许工程师呢?故交,吃顿饭?如果陈勉没有问题,那就该是许工程师在顾盼的授意下主动找陈勉吃饭。出事后,许工程师已被畅意开除,他也不可能在同等行业任职,可要猜得没错的话,他混得不会差,肯定没有经济之虞,因为他或者受了顾盼极大的好处,或者与她有了某种切己的交换。具体是什么,不妨查查他的欲望和最新动向,总会有蛛丝马迹。可是,陈勉在那天,为什么也知道了沈觉明要出事呢?我略略放下的心又提起。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低估了这个似乎只会向男人发嗲的女人。人不可貌相啊,谁说漂亮女人就是花瓶呢?局设到此,纵有漏洞,也很不错了。
  我点点头,“真的小看你了。不过你大概没料到,被你这么一搅,沈觉明居然还会吞下苍蝇与我结婚。”
  顾盼有点黯然,“说的是,难以想象。不过,”她又恢复欣然道,“还是有点用的,至少你们的婚姻名存实亡,他和你结婚,纯是为了报复吧。”
  我想起与觉明分居的半年,每次给他打电话,屡能听到顾盼的娃娃音。无论当时还是现在,我都有吞苍蝇的感觉。只不过当初,我一心巴火想着早晚离婚不屑去介意,现在却有了深重的被冒犯的感觉,仿佛掀开一袭华美的袍子看到内里爬满虱子。
  “我想告诉你,我们现在很幸福。属于历史事件,我不打算追求。”我不失风度。
  顾盼望向窗外,良久轻飘飘道:“是么,我是否也可以说,我很幸福。无论是不是过去。……你有没有发现,觉明身上有一种让人沉沦的异香,每年他生日我都要送那款三宅一生的香水——”顾盼闭上眼,沉溺其间,她现在看到什么?觉明的肉体吗。我终于无法忍受,“你想怎么样?”
  顾盼睁开眼,“你们两个吞苍蝇的能力超强啊。咽下垃圾居然吐出糖,终于修成正果啦。”她半调侃半讽刺道,话锋又一转,“可我不习惯吞苍蝇,我不傻,不想被利用就利用,利用够了就卷铺盖滚蛋。我毕竟还有一点杀手钳。”
  “畅意的核心技术?你终于承认是你盗窃的了。”
  顾盼淡笑,“就当告诉你吧。没错,核心技术还没发布。”
  “你不怕我就此指控你?”
  “你是律师你也知道,你作为沈觉明的太太是不具备指证的资格。反过来,你或者沈觉明指控我,都无所谓,在指控前,他的十来亿投入就化作水漂。”
  顾盼居然还有这样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看来沈觉明真的是给了她太多美好的感觉。就算要入地狱也不怕了,因她的逻辑得不到他恐怕跟进地狱也差不多了。我暗自叹了口气。良久道:“你今天这番找我,是希望我给你腾位子吧。可问题是不是我不给你腾位子,如你所言,你们也过了非常清净非常甜蜜非常幸福的大半年,那时候怎么不求姓沈的把你转正呢?我可是一直在等着离婚的通知。又如你所言,我和他吞苍蝇的能力超强,可是消化能力却不够好,尤其是他。我不清楚,他将怎样消化你这件事。是你有十足把握他爱你深到可以不计较,还是你觉得他白痴到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顾盼不动声色说:“所以,我找你,希望你主动离开他。让他用更深的耻辱感来消化和压制这件事。”
  “难道我脸上刺着蠢字?”我有点忍无可忍。
  顾盼笑道:“还有件事,我不妨告诉你,我已经打探到陈先生的下落,目前状态很糟糕。”
  “你找到陈勉?”我眼睛都睁红了。可伊娘的,顾盼还那么优雅,“是啊,前阵子在美国,黑户。移民局三天两头找他。他老鼠一样躲着。住地下室,打一些零工,很落魄,身体还不好。我帮了他一把,给他一份工作,派他去了英国。我知道你很关心他,我们作个交换怎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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