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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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派-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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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
前奏一

  我的青春期开始得早,结束得也早。18岁的时候,我认为我的各项生理功能都已经成熟了,于是迫不及待地开始寻找理想中的女孩儿。这一年是2001年,夏天长得像旧社会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时不时地下一场雨,更带来些让人不甚愉快的臭味。对于杭州的雨,我从来不至于这样反感,可那个暑假,那个夏天,每到下雨我就不开心起来,好像和雨有了化解不了的深仇大恨。 
  我知道,这样一个漫长的暑假从何时开始,却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结束。我觉得我这20年的生命之最为悲哀的地方也在于此——对一切都只知道一半,只能知道一半,而且都是开始的那一半。 

  不过后来我还是在10月中旬进了一所大学,也算是那个暑假的结束。这一切来得都有些匆忙,以至于我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一不小心就成了个大学生。 

  于是,我的中学时代到此为止,大学生活也就随之开始了。 

  我一向以为,高中以前的生活,大部分掌握在父母手中,而高中以后的生活——大学生活,则应该由自己来掌握。不管怎样,当一切放到自己手上,似乎所有东西都变得轻松而明朗了。 

  对于那段已经过去很久的时光,我此刻真的还有些怀念,它就像一条隧道一样,将我的过去和现在相隔离。那端是过去,已然渐渐变小,最后缩成一个亮点;这端是现在,前头还有很长很曲折的路,随着生活的继续,前头的所有也将慢慢呈现在我的面前。可是,只有那条隧道中的一切是我看不分明的。我可以转头,但转头又有什么用?那里的一片黑暗把所有真相都掩藏在更为深刻的地方,用眼睛,是完全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的。 

  惟有用心。 

  而用心将那一切都看个明明白白对现在的我来说又有什么用?无非作为我写小说的材料,或者,仅仅作为我悲伤时忍耐不住而落泪的前提。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当我不想知道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我要说的是我大学以后的生活。这个看似不错的学校究竟给过我什么?我究竟从中得到过什么?这一切也都无从得知。我所明白的是,我的过去和我的现在似乎脱开了很大一节。我的生活在这个学校里,像被人为地分割了一样,变得支离破碎。有时候我喜欢这种不完整性给我带来的刺激,让我有充分的理由逃课和睡懒觉,但在更多时候,特别是大三以后,这种残缺而畸形的生活又时时让我陷入苦恼。我最常想的一个问题是:生活究竟在哪里? 

  昆德拉的小说告诉我,生活在别处,可别处又在哪里?没有人知道,没有人愿意知道。所有人都在按自己的方向前进,可最终将会抵达哪里,他们都说不出来。我看过早晨起来去跑步的人,看过晚上11点还在自习教室里看书学习的人,看过早上从来不去上课,躲在宿舍里玩“传奇”游戏的人,也看过混迹于社会,同三教九流称兄道弟的人。那些人都和我在同一所大学里读书,如果真的要归类,我则不属于任何一种。他们的生活随波逐流,我的生活呢?我一个词也形容不出来。 

  或许是“自作主张”,可也不完全是,因为在我的过去,我不能无视那条黑色隧道的存在,它的存在或多或少都会对我的将来产生一定的影响;而我的大学生活又被一些什么割裂着,虽不至于四分五裂,可终究与我想像的不太一样。表面上甜甜蜜蜜,并且有着奶油一般的诱人香味,勾引你不得不上前去咬它一口,咬过之后才发现自己上当了。从这个意义上说,我的大学生活,我的青春,就很像是一只“派”,那种难吃的西式甜点。 

前奏
前奏二

  我又觉得,每一块墓碑的背后总有一个值得一提的故事,那些名垂千古的小说家其实往往都比不过一个刚刚去世的人。一个人最后化作的灰还装不满那只小小的盒子,这一点不能不让我痛心疾首。我在这样的事情总表现得过于敏感,对于那些素不相识的人的去世也要难过上好一阵子,那么,你就可以想像,一些曾经与我很亲密的人的去世,对我的打击是如何之大了。 
  我往往在她们死后,写一首很长的诗,还让我的朋友谱曲子。我为她们所做的这一切并非没有意义,虽然她们在天堂里听不到那首诗和曲子,但我相信,在我心里,这样做至少可以缓解一点我对她们的愧疚。从这一点来说,我是个十分虚伪的人。 

  抽完一支七星,我终于有勇气把两段“前奏”敲在笔记本的屏幕上。我知道,这两段话是迟早要说出来的,只是没想到会是现在,而我一开了头,就无法停止下面的叙述。那些故事都像泉水一样从我大脑的四面八方涌出来,我简直是文思泉涌了! 

第一章:偶遇带来的回忆
一号教学楼在哪里?(1)

  夏天还来不及收尾秋天就匆匆地来了,一到晚上气温就会有所降低,人们不得不在衬衫外面加一件背心。 
  我在大学宿舍里的第一个夜晚是这么过的:先是和同寝室的3个同学海阔天空地聊了聊,话题从各自的高中生活转到足球,转到NBA,换到“9?11”事件,最后终于在“学校真他妈的烂”这个话题上停下;继而打了一个小时的牌,这让我们互相熟识了一番;10点半的时候,大家都对打牌失去了兴趣,便坐回自己的书桌前,翻阅新发的书;11点熄了灯,4个人上床睡觉。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睡在我对面的那个人就起了床,整理完书桌就走出了寝室。另外两个也在之后的半个小时里纷纷下床,去了教室。我躺在床上看了一下手表,才6点半,便又迷糊了好一阵子,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8点一刻了。 

  “靠,第一天就睡过了头。”我笑了一声翻身起床,洗漱完毕后往头发上擦了少许嗜喱膏。太阳已经从窗户里射进来无数刺眼的光线,照在镜子上又从镜子里反射到整个寝室,屋子里看起来光亮得很,我忽然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心想这就是要住4年的宿舍,真好。 

  走出寝室的时候已经是8点30分,迟到是必然的了,可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居然找不到教室。我仅仅知道这节课将在一号教学楼上,可是这周围有四五幢外型类似的楼房,上面又没有标示。转了一圈以后,我看到几乎所有的教室里都黑压压地坐满了人,惟独看不到和我同寝室的那几个。 

  正在心急如焚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女生的声音,我回过头去。她有些怯怯地喊我:“同学。” 

  “啊?”我显得相当吃惊,甚至有些害怕,出于本能地答了一声。 

  “哎,同学,请问一号教学楼怎么走?”那个女孩儿问我,从眼神里看得出,她以为我一定知道。 

  我迟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我是新生,我也在找一号教学楼。” 

  “真的啊?我还以为你是老生呢。”女孩儿掏出一张纸巾,抹掉了鼻尖上的汗珠,说:“真是的,一点儿标识也没有,我在这里转了总有10分钟了。”她略带些不满地说着,又把头抬起来,不停地往楼房的墙壁上看,似乎还在寻找那个标识。 

  我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又开口说:“那我们一起找吧,第一天就连续两节课不去上,这可不大好啊。” 

  我点了点头。 

  “啊,对了,同学,你是什么专业的?”过了一会儿,女孩儿大概是为了缓解一下沉默所带来的尴尬,这样问我。 

  “我是读工业工程的。” 

  “真的?”女孩儿显得相当惊讶,好像我根本不应该读这个专业一样。稍停了一会儿,笑着说:“怎么这么巧啊,我们读的是同一个专业呢!” 

  “不会吧……” 

  “真的,骗你干吗?听说同一个专业的同学即使不同班,基础课也是在同一个教室里上的,这么说,我们其实是在找同一幢教学楼里的同一间教室喽?” 

  “或许是。”我回答。 

  如此边聊边走,完全没有找不到教学楼而应有的那种焦急,我没有,女孩儿也没有。我不焦急这一点儿也不奇怪,因为我向来都是一个自由散漫之人,可这个女孩儿也同我一样,非但没有半点儿焦急,似乎此刻还很愉快,有点像是在逛公园。仅凭这一点,我觉得这个女孩儿并非中规中矩之人,想必是个强烈厌学又十分叛逆的家伙。 

  我们穿过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小路,就看见一幢与前面几幢楼不甚一样的教学楼,刚好下面大厅里有个保洁人员在那里拖地,我上去一问才得知,原来这座才是我们要找的一号楼。谢过那个拖地的工作人员之后,我对女孩儿说:“就是这座楼,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她笑了一下,脸因为热,而泛出动人的潮红来,样子特别可爱。她回答道:“什么功夫不负有心人啊?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9点32分。据我昨天晚上看课程表的记忆,这个时间应该快到第二节下课了,也就是说,即使我们找到了教室,在这个时候走进去也是相当不妥的。我和女孩儿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干脆等着铃响,直接去上三四节课好了。 

  “对了,”女孩儿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我:“你究竟在哪个教室上课?” 

  “A504啊,这应该没记错的。” 

  “真的啊?真的被我说中了吧,我们是在同一个教室上课的哎。” 

  我“嗯”了一下,往五楼一处空旷的栏杆附近走去。那里有一条大理石椅子,此时正好可以坐。女孩儿随即也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这时我才看了一下她的脸。 

  那张脸洁白而干净,除了额头上一些无关紧要的青春痘之外,再无其他瑕疵。那种白,不是豆腐那种让人害怕的白,而是如一句广告词里说的那样“白里透红,与众不同”的白。此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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