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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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瓷娃娃-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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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怒火。我最讨厌下雨,每次下雨我都会觉得自己身上很脏,南方的雨都是酸雨,酸雨可以溶解一切钢筋混凝土,雨水浸入我的皮肤,腐蚀我的骨头,每次被淋雨我就会发脾气,就会不停地洗澡,有宣泄不完的怨气,所以我一定要擦干身上的水珠,要让自己干干净净地面对生活,所以我不停地擦,越擦越泄气。肮脏的雨水似乎深入我的骨髓,我只有被烧成灰烬才能真正干净,否则我会总觉得身体里隐隐地藏了什么东西,随着我的脉搏一起跳动,甚至阻碍我的行为,让我在关键时刻双眼模糊,看不清明天,看不清镜子里的我,看不清爱我的人在哪里,我害怕看不清一切的感觉,即便带上眼镜也于事无补。 
                  
 4。对电视人的排斥
 中午起床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人在,也没有人留下字条什么的。我起来,心情像湖面上的小鸭子那样轻松,桌上有几包妙脆角和几瓶果汁,我懒得漱口就把它们一扫而光,我看了一会书,是一本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的艺术》,我以为看这本书可以对我的写作有一点启示,阅读是站在巨人肩上的一种方法,可惜我觉得这本书纯粹是胡言乱语,因为作者不屑卡夫卡的成就,卡夫卡是我最喜欢的作家啊,我怎么可以忍受他的不屑呢,于是我把它丢进垃圾桶。我打开电脑,速度很慢,也许要重装硬盘了,我打开mp3,音响好像又出了问题,声音嘈杂无比。我干脆打扫卫生,把每个人的床铺整理了一遍,然后重新安排客厅的格局,还出去买了一把太阳菊插在花瓶里。下午三点我觉得肚子很饿,我正打算出去吃一碗牛肉面,糯糯打电话来告诉我一个不好也不坏的消息,他说苏里割脉自杀,没死,没有任何人知道原因,现在在人民医院抢救,但问题不大。他说他现在就在那儿,问我要不要去。我说那我去吧。糯糯那边很吵闹,还没来得及说再见他就挂了。接下来,我突然有点后悔,我觉得我不应该答应,首先是,我想彻底地和电视圈的那群朋友逐渐疏远,远到最后,大家互不相干,然后,我想ECHO一定也在医院,作为苏里的搭档,她当然不会置身事外,所以我故意有点磨磨蹭蹭,好像拖延到一定的时间,糯糯就会打电话来说苏里没事了,你不用来了。最后我还是去了,我去得很晚,到那里时已经六点。到医院的时候我看见了很久不见的ECHO,她和糯糯等人在医院的过道上,有几个记者也在那儿,其中就有肖邦,她试图多在这里拍几张照片,苏里的朋友们在好言相劝,想把他们弄走,肖邦一见我就一个箭步冲上来跟我说:“这个星期的专栏就这个题材,《明星主持自杀未遂引发公众人物心理健康大考察》。”ECHO用非常鄙视的眼神看着肖邦,等她离开才向我问好,我也自然地向她问好。然后她开始问我和糯糯现在的处境,我们一唱一和,表现得很开心。我们一直聊到晚上八点多,似乎都忘了苏里自杀的事,没有一个人主动提起他自杀的原因,也许是不便提起,也许是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但是我们都知道他现在状况还不错。
ECHO说:“大家都饿了吧,我请大家吃晚饭吧。”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很犀利地盯着我,我说:“我就不去了吧。”ECHO看着我,想了一下,说:“去吧。”我说:“还是不去吧。”她又说:“去吧去吧。”我说:“那好吧。”
我们三个,还有两个ECHO的男性朋友,一起来“大丰和”吃火锅。我之所以不愿意跟着一起去,就是因为ECHO的两个男性朋友也是电视人,我对他们有种本能的排斥,也有一种奇怪的恐惧,对我来说,那是一个太奇怪、太另类的圈子,闲人免入,朱安娜、苏里、大苗都是这样,他们的存在让我对电视人由衷地抗拒。但那两个人看起来很随和,都三十出头,一个叫大胃,是主持美食节目的,他很开朗,像个弥勒佛总是笑呵呵,所以心宽体胖,穿黑色的衬衣还是显得那么胖,但据他自己说他之所以这么胖是因公负伤。因为他做的是带有广告性质的美食介绍节目,所以有机会吃遍山珍海味,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其实很牛逼。还有一个是个制片人,戴眼镜,留着一点山羊胡子,穿得很青春,是ECHO以前广播学院的同班同学,叫大杜,他和苏里也玩得不错,在电台做节目的时候就认识了,是苏里的师兄,而且他很早以前就认识糯糯了,在一次模仿秀上他找糯糯做过嘉宾,他以前是学播音的,但现在是一个知名音乐节目的制片人,那个节目我常看,由那个著名大嘴巴美女主持,于是我问大杜是不是认识海盗,他惊讶地说你也认识海盗啊。原来他和海盗是不错的朋友,以前合作过,他说海盗很聪明,口播稿写得很不错,本来前途无量,谁知道最后却英年早逝,我们又谈了几个回合,他有点恍然大悟,说哦原来你就是ECHO说的那个很有意思的小朋友啊,思想奇特,会编故事,现在还在写第二本长篇小说,真是后生可畏啊。 
                  
 5。电视业造就了我们
 我们慢慢就聊开了,ECHO说这两个是她最好的朋友,是愿意两肋插刀的那种,他们很早很早就认识了,大学刚毕业,他们那会儿,穿得土气,对什么都好奇,都是热血青年,那时候照了不少合影,还一起去湘西采风,但是工作却没有着落,后来有个机会便一起去电台当DJ,什么节目都做,不管是音乐、娱乐、财经还是性病节目,他们都玩过。那年月,刚刚有直播的电台节目,所以特火,好友同乐乐的感觉特别享受,做什么都开心,年轻没有失败,碰到什么他们都能够微笑以对,大胃和大杜每天晚上还去歌厅跑场说演方言小品,五块钱一场都做得不亦乐乎,后来电视业兴起的时候一起跳槽去做电视,做得风风火火,吃了很多苦头,但是互相鼓励,没有谁放弃,结果是他们都成功了,但并不觉得有多开心。每天约在一起打牌聊天吃饭,都没有结婚,每个人的房子都装修得很漂亮,都穿名牌,不为钱发愁,常常相约打保龄球或游泳,但似乎找不到过去白手起家的快乐了。说到这里,大胃和大杜都笑得合不拢嘴,他们的额头上都有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皱纹,所以我想象不出他们的青春岁月是什么样子。总而言之,ECHO一直在强调,青春多珍贵,要好好享用,我也因此发现原来自己太不客观,在评价电视人的时候居然把他们一棍子打死,我原本以为每个电视人都像苏里那么浮躁、大苗那么牛逼、朱安娜那么飞扬跋扈。他们是如此的艰难,也如此的努力,有自己的理想和奋斗目标,天啊,在这个时代这是一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
我和糯糯很有兴致听他们聊他们从前的故事。他们说他们那时候还在湘江大桥上背诗,在雨中奔跑,在晚上大声呼喊对方的名字,真让人羡慕。
最后他们还像做总结一样地说,电视业造就了我们,电视圈有很多奇怪的人,但大家都很积极向上,否则,电视的奇迹就如何创造得出呢?听了这话,我和糯糯都有一点感动。我突然发现,现在看ECHO的脸居然异常的清澈,她的笑容是非常美丽的。大杜突然对我说:“要不你来我们组实习吧,等你毕业了,就留下来,你那么会编故事,就给我们写音乐剧的剧本吧。”
我说:“好啊,那当然好,暑假就开始吧!”
饭还没吃完糯糯就先离开了,因为他还有节目。我一个人回家,跟他们道别的时候,我看见他们都朝我善意地笑。ECHO有点依依不舍,但我还是走了。回家以后告诉丁小贝苏里自杀的事,丁小贝边看报纸边问:“死了没有?”
“没有。”
“可惜。”
“你够狠!”
“那可是个人渣啊,马莉还没走的时候,处心积虑想把马莉诱奸,这种人早死早太平!”
她说完继续编一个手链,盘腿坐在床上,用手帕随便扎了个马尾,我们亲了一下对方,然后我回房间休息,本来打算在她房间多呆一会,但是觉得今天心里有些感触,我需要回到自己房间,一个人呆着,好好酝酿这样的感触,我觉得这种感触对我的成长来说很有用。
回到房间里,我躺在床上开始认真的想,为什么人性是脆弱的,这究竟是人性的终极还是一个弱点。海盗因为不堪重负自杀,西米格神经失常,苏里自杀又是什么原因,我记得他是个很乐观的人,又爱吹牛,穿得很时尚,工作顺心,又不为爱情烦恼,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为他着迷。为什么他也要自杀,这两件事使我陷入一个困境,尤其对我的写作带来不小的影响。我开始想我是不是应该有一种文学责任,或者说是一种使命感,也就是说,通过我的作品可以提醒别人的注意,期待别人的关注,要求别人反省自我,寻求更高的理想,进行超越自我、人格完善、批评与自我批评等严肃的活动。但写作又是个体的,带有使命感的作品会不会和我的创作不可调和。想到这些我又开始思考自己写作的价值和目的,这个问题最早是肖邦提出的,她问我出书的目的是什么,成名?走红?赚大笔的钱?实现自身的价值拥有作家的光荣称号?她还为我提供了一切必要的意见,比如说全面的炒作,大力宣传,给我进行形象定位,最重要的是得捣腾点事儿出来,有影响力的那种,上个新闻头条,想不红也难。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可以作为写作的目的呢,为自己的生活做总结,纪念给我关怀的人,还是凭吊已死的人。想到这里,我又觉得回到了一个最原始的思维点,那就是我做这些快不快乐,如果不快乐,那我做它干什么。结果是不确定的,因为我找不到更快乐的事可做,说逃避也好,说作家的天性也好,说无所事事也好,总之,写作让我觉得安全,不被伤害,顺利成长,忘却痛苦,而我与写作也已经融为一体,它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不能分割。 
                  
 6。不珍惜生命的人很笨
 凌晨一点,我收到ECHO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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