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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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瓷娃娃-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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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地说,别拿猫出气嘛。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明亮,阳台上都是月光,就像魔鬼的披风,盖住整个世界。我和糯糯一直握着手,我们没有开灯,灯光太刺眼,我希望我们永远在黑暗里成长,在无边无际的河流里摸索着前行。
我一直很想念子弹,那个曾经那么天真可爱的小男孩,那个在寻找爱情的过程中丢失了自己的小男孩,他是那么脆弱,那么的不堪一击,像是用陶瓷做的小孩,被青春的动荡轻轻震撼,就掉了下去。可怜的子弹,他说他小时候喜欢在草丛里捉蜻蜓,长大却喜欢在人群里看漂亮美眉,小时候说长大了要当科学家,没想到长大了却是个败类,在大学的校园里走走停停,什么也没学到,他试图努力改变现状,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天天去自习,还打听出国和考研的信息,但是没有坚持,他说他的条件太安逸,他需要一样东西来激励,所以他希望爱情早日来到,他有了两次失败的恋爱,让他失望透顶,他祈求上帝不要再出现第三次,他说如果第三次恋爱还是那么窝囊就去当和尚,反正他不想碌碌无为地过一生,他说让保尔·柯察金见鬼去吧,人生就是为了做大事的,他要过得轰轰烈烈,死也要死在长江边、天山上、泰山顶等一切壮丽雄伟的地方。可爱的子弹,他喝奶茶的时候喜欢眯着眼睛看我,他喜欢穿白衬衣蓝色毛背心,他喜欢听迈克·杰克逊的歌,他喜欢那首《HEAL THE WORLD》,全世界人民手牵手站成一圈,振奋人心,他还喜欢改变形象以后的范晓萱,她那么可爱,穿着很久没洗满是污垢的牛仔裤,唱歌也变得很爵士,他喜欢那样的女生,他要和那样的女生结婚然后骑摩托车飞跃黄河,他说如果这一切都能实现,那他愿意只活三十岁,不,二十五岁也行!
我可爱的子弹,这个必须要抱着枕头才能睡着的小男孩,这个晚上会被噩梦吓醒的小男孩,可怜的孩子,你为什么要去“闪”,为什么会爱上那个虚幻的“小怪物”,为什么那么迷恋,为什么那么相信虚无。我去过“闪”,那是一个充满鬼魅色彩的地方,那里的人都生活在不可理喻之中,他们追随天堂,他们虚度光阴,他们看不清自己的样子。你那么突然地消失在我的生活中,你说,我能说些什么,我能祝福什么,要我为你哭泣吗,要我再喊你的名字吗,要我再重复那样的话吗。是的,我们曾说好相依相偎,绝不分开。
快放暑假了,大杜打电话来要我去他们栏目组,他说如果心情不错,有着使不完的劲,并且无所事事,就很适合去做电视。我说再过一段时间吧,最近我的心情不见好转,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什么事都做不好,真是对不起。糯糯请了半个月假,天天陪着我,我们两个天天在房子里听歌,很少说话,偶尔出去买碟,丁小贝很久不在家做饭,她和朱安娜说暑假到来,抓紧时间玩个够,所以很少回来。我们只好随便吃点东西,都不记得吃了些什么,花花绿绿的塑料袋满地都是,糯糯常常看着我,我看着他,他的眼睛就红了。我摸他的脸说,对不起,我忽略你了。
我做了很多千奇百怪的梦。
比如说,有一天,我梦见我一个人在雪地里倒退着走,没有人强迫我,但我还是很认真的,一步一步,倒退着走,我看见我的一个又一个脚印,清晰地在我眼前,风特别大,但是一点儿也不冷,我穿着貂皮大衣,和破了洞的套鞋,我没有打伞,雪下得很大,我一个人在走着走着,雪地里有不少枯死的树,上面挂了很多纸条,我走近一棵,发现纸条上全是祝福的话。我很希望能够在路上碰到一个熟人和我一起走,但想了一下,这么大的雪,谁会出来啊,何况,即便我碰到了他才不会愿意跟我一起倒着走呢! 
                  
 1。我的梦
 比如说,还有一天,我梦见我和一群高矮各不同的朋友,他们的样子当时看得很清楚,但醒来又不记得是谁,反正我们一起高高兴兴背着锄头上山,很像那时候的知青下乡。我们爬到半山腰,然后有人指着一个地方说就在这下面,于是我们热火朝天地挖了起来,每个人都很卖力,挥汗如雨,我也不例外。
除此之外,我还梦见过宝蓝色的曼巴蛇、戴太阳镜的阿凡提、靠耳朵飞行的大象。总之,我做了很多怪梦,我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从这些无聊的睡梦中醒来就会很苦恼,因为我觉得没有梦的时候就会有很多问题,比如说,丁小贝是否是个好女孩,我在人格上是否健全,我看到的一切是否都是真实的,什么东西才算是虚伪的,什么叫做逃避。这些问题使不到20岁的我有了200岁的心态,幸运的是我一直没有放弃对解决问题的办法的寻觅。首先我选择继续写作,后来发现这个办法是不可取的,我总会碰到不会写的字,电脑里打不出来,于是我干脆写五分钟玩五分钟大富翁,后来干脆写五分钟玩五十分钟大富翁,我甚至还想过自杀,但是如果一下吃三十片安定兑一瓶白酒,那效果来得太快,我还来不及向好友道别,其实这个办法更愚蠢,我的问题还没有复杂到需要用死来解决。死亡像天边的星辰,离我太遥远了,我以后不会主动靠近。后来我想,是不是我根本没有找到问题的所在,也许这些问题来自于我的第一本小说,于是我也努力了一小段时间,积极参加各种电视节目、出席各种文学讨论会、参加新华书店的签名活动、相信自己爱上了美丽的ECHO,各种折腾下来,我发现这些光彩夺目的热闹过后,留给我的是无尽的空虚和不可抑制的愤怒。我想我会不会是病了,于是我去看医生,慈祥的医生看着我微笑地点头,他说我一切正常,鼻炎和胃病都不算严重,无论是大脑神经,还是肝和心脏,都很正常,只是情绪比较激动,有点贫血,稍做调养会是个很好的孩子,反正,没我以为的那么吓人。走出医院,我越想越不对劲,医院的白色在我的脑海里强烈地闪着光,我想医生肯定在骗我,大家都在骗我毋庸置疑,我确实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大家都病了,这分明是一场瘟疫,我要拯救世人,可医生不相信我,怎么办呢?我悄悄自做主张吃了一堆花花绿绿的西药,但没有用,我还是害怕下雨的声音,听见雨声就很紧张,我就会不停地洗澡,不停地擦背,总觉得自己很脏,血液全是深黑色的,头重得抬不起来。
这段时间,我没有写作,我无法写作。
中午,糯糯买了一点熟食回家去看爷爷奶奶,我送他上了车,然后顺便在附近的书店闲逛了一下,去一家面包坊买了几根“毛毛虫”,味道很不错,然后还去通城一楼的超市逛,这里很多人,收银台排很长的队,我想起丁小贝很久没有回来,还想起她最近在减肥,于是给她买了几斤杨桃。回家发现朱安娜穿着花睡裤坐在客厅的地上看少女漫画,我说:“回来啦!”
“看见啦。”她懒洋洋地做个笑脸。
“今天干什么去了。”
“见了几个做假文凭的人。”
“如何?”
“收费太高,不保险。”
“丁小贝呢?”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和老鬼出去了。”
“哪个老鬼?”我有点惊讶。
“才认识的,今年才四十岁,说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
“那他们从此搞上啦?”
“搞上啦。”
“怎么个搞法?”
“丁小贝准备长期跟着他,他愿意为了她和老婆离婚,不但给她钱,还给她名分,我们应该为她喝彩,这是她最成功的一次。”
我无法描述听到这一切后的感受,我没有伤心,也没有任何强烈的触动,但又不是没有一点感觉,我马上钻进被窝,我害怕这仅有的一点感觉蔓延扩散,一发不可收拾。因为我知道这一点感觉肯定和痛苦、难过、绝望有关,我要阻止它继续膨胀,我要慢慢睡着,我一下全乱了套,我想马上开始写作。我慌张地打开电脑,然后马上开始找一些天马行空的词语搪塞自己的情绪,我想写一段阳光下我在骑自行车的文字,但是憋了很久却写不出来,我觉得这样效果不太明显,我又开始拿出一本《唐诗三百首》大声朗读,我读了十首以上就发现读得乱套了,我的眼睛根本没有看书本,我找出一只笔,我想画一幅画,画美丽山川,画姜太公垂钓,画仙女散花,但是我画不出来,画来画去脑海里只记得丁小贝的样子。我大喊一声,又钻进被子,我发誓我一定要睡着,然后做一个惟我独尊的梦。这时电话响了,我准备挂掉,但一看,是大杜。
“小宝贝,心情好点没有,什么时候来实习呢?”
“明天一早我就去!”我的语气比宣誓还要坚定。
我很早就到了节目中心,我站在大门口,急促的呼吸,然后深呼吸,我如临大敌地看着电视大厦,我不知道这会不会成为我理想人生的开始,我想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考虑我要的是什么,我爱的是什么,我的理想是什么,算了算了,先干着再说,也许一切的一切,包括心情、事业等等都会好起来,于是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2。去大杜家
 这里的人牛逼依旧,这里的人繁忙依旧,这里的人快人快语依旧。我来到大杜的办公室,我很喜欢这里,每个人都很热情,他们都说我长得像哈里波特,还问我会不会魔法,问我把扫帚带来没有。大杜说他们的节目做得很棒,在全国首屈一指,歌手们以在他们的节目里亮相为荣,争先恐后地来他们办的歌友会宣传新专辑,所以大杜在圈内有很棒的口碑。我还发现这里的编导都很年轻,除了大杜一共有九个人,都在二十五岁以下,四男五女,互相都以“亲爱的”称呼。
我来的第一天就很开心,中午我们一起去附近一家小店子吃了饭,这家小店子能够吃到很多奇怪的东西,比如说猪脚炖臭豆腐,吃得我好一阵迷惑不解。
晚上我去了大杜家,他家就在附近的小区,据说不少名主持人都住这儿,他买了菜自己做,洗菜的时候ECHO和大胃都来了,大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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