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班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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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牛班的奇迹-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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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氧令我偏头痛。我的体重也是一个问题。我无法消化吃下去的东西,所以长不胖。我必须用药物来帮助消化食物,并接受呼吸治疗,否则我会有严重的胃痛。大多数时候我的体重都在往下掉。
  我的名字出现在等候器官移植患者的名单上已经六个多月了,除非接受肺移植,否则我只有几年的时间可活了。我在想,我是否能够幸存下来。我知道我会,但是前方的路坎坷崎岖,让人提心吊胆。任何事都可能发生,希望我能作好准备。
  我肯定要缺课了,也不能见朋友们。我真的怀念格小姐和她的课。她甚至来医院探望我。去年我住院的时候她带来一张两英尺见方的卡片,上面有班上所有人的签名。
  我不知道会错过什么功课,但希望不要太多。我希望手术不会让我缺课超过两个礼拜,因为上学是少数几件我喜欢做的事之一。
  

日记 26
亲爱的日记:
  今天,我走进第五节英语课的教室,所有的课桌都靠墙摆放。黑板上写着“十二怒汉”,下面列举了剧中的角色。看起来她要让我们进行角色扮演。以我的运气,很可能成为第一个入选的人。为什么我要转到这个班来呢?
  这里每个人似乎都相互熟识。就像那个电视节目《欢呼》,每个人都知道你的名字。呃,我不想和别人说话,也确信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字。我想保持这种状况。
  哦,我的天哪……她要挑选我演一个角色了,我知道她…… 厉害,真的厉害,她正看着我。现在大家都要知道我的名字了。我立刻把头伸向书包,装作分心找东西的样子。我受不了这个,我不需要这种关注。哦,她放过我了,我猜这次我真的走运了。我讨厌在大家面前说话,而这个老师除了说话什么也不做。她点名让大家回答问题;似乎他们的脑瓜顶会给出一个绝妙的回答。为什么她就不能自顾自地讲课呢?为什么她就不能像其他老师一样无聊呢?
  

日记 27
亲爱的日记:
  谋杀,攫取生命,偷走人心,一件你永远无法偿还或者道歉的事。最近谋杀这个词如阴影般盘旋在我的生活中。不管走到哪里,我都能看见电视上在播放辛普森的审判。格小姐正在让我们读《十二怒汉》。今天下午两点,我哥哥的谋杀案就要判决了。我经常想到一间充满敌意的屋子里有“十二怒汉”,全部都想决定我哥哥的命运。
  我想着怎么没有百万美元用来辩护,没有梦幻律师团 ①带着装满证件的公文包,只有一个政府委派的律师,也许连他也认为我哥哥有罪。
  我在电视上看到对辛普森的审判。当起诉方用一个强而有力的证据来控诉他时,他的梦幻律师团就展示些其他东西来削弱证据的力量,并且软化陪审团成员的心。我考虑了哥哥的案子,认为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他的同伴,也就是真正的凶手认罪。
  法庭声明道:“被告向一名非办案人员承认了自己的行为,因此他的陈述是无效的,无法用作呈堂证供。”辛普森的律师来了,建议他用第五修正案来申辩—没有声明,无法定罪。他们再一次证明了公正不意味着坏人进监狱,它仅仅意味着有人需要为犯罪买单。
  我回忆起《十二怒汉》中的场景,一个乐观的陪审员如何改变
  其他十一位陪审员的看法。我刚开始看到希望,就意识到它仅仅是一本书,仅此而已。
  今天下午两点,我哥哥的审判中没有梦幻律师团,也没有安插守护天使的陪审团。他被判入狱十五年。
  

日记 28
亲爱的日记:
  自从上小学以来,我就一直在快班。我认为自己很幸运,能够得到最好的教育,有顶尖的老师。我在通往光明的路上,走向最光明的地方。
  上初中时,我开始意识到,由于一直在快班,我只认识快班的孩子,没和其他人说过话。这就像一个潜规则。我们不能和那些没有参与天才计划的孩子说话,或许他们也被禁止和我们说话。我知道这不对,但这就是事实。到了高中,我被我们区的最高学术项目组录取。我一直认为这是件好事,直到第一学期期中。功课成堆地压在我头上,我感到脑子乱乱的。家庭作业让我没有时间做其他任何事。我也很难集中注意力,因为老师说话就像机器人。我确信他们在给我传授重要的信息,但一到家,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晚上有很多书要读,一个礼拜安排很多次测试。我没有时间真正去学习。我寻求摆脱的方法,找到了在威尔森高中的另一个项目。我祈祷这个项目会更好。
  这个新项目叫作“荣誉学者”。我拿到一张清单,上面列有必须的资格。必须有好的成绩,高出勤率,选课比一般同学多。这看似艰难,但我觉得很容易实现。我虚心加入这个项目,但它却不适合我。所有的老师都鼻孔朝天,目中无人,似乎比学校里其他人都高贵。环顾四周,我觉得极不自在。班里的同学全都是白人,富家子弟,对他们来说,第二天要穿什么就是最大的烦心事了。他们很明确地显示他们的种族优越感、经济条件和受欢迎的程度,也比其他人要优秀。尽管我是白人,住在相同的社区,选择同样的课程,我却想离开。
  当我向一个朋友抱怨时,她告诉我她的英语课的情况,对英语课上的活动赞不绝口。他们在读关于卡米洛特的故事时,老师装扮成吉娜薇来提高大家的兴趣。他们还常常照课本表演戏剧,使书中的故事充满生活气息。我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的事。如果我们能大声朗读就很幸运了。我请求和格鲁维尔小姐见上一面。见到她时,我确实对她肃然起敬。
  两个礼拜后,她设法把我安排到她的班里。她设计游戏帮助我们学习阅读和词汇,聆听我们的问题,实实在在地关心我们。她说的话我能够理解。做一个真正的人,而不被老师小看的感觉真好。
  

日记 29
亲爱的日记:
  最近,在格鲁维尔小姐的课上,我们在学习卡米洛特和亚瑟王的传奇。起初,班上很多人对中世纪发生的传奇故事并不十分感兴趣。我想格鲁维尔小姐看出我们对此缺乏兴趣,所以决定增加一些小小的激励措施,让整个班级更投入。她宣布,课程结束全班要进行“考试”,所有通过考试的学生都将获得中世纪酒店的实地旅行考察资格。我们将有机会重温中世纪的生活,享受一顿丰盛的晚宴,同时观赏骑士肉搏战表演。没有比提供直接经验和些许快乐更好的教学方法了。
  不用说,去中世纪酒店实地考察的提议引起了每个人的兴趣。很快,人人都决定了解亚瑟王和他的冒险经历。越是参与其中,就越认识到,我们不是因为奖励而对课程感兴趣,而是真的发现它很有吸引力。当然,全班人一起外出就餐并且玩得愉快,这个主意真不赖。
  时光流逝,我对课程十分熟悉了,一种强烈的成就感油然而生。想想看吧,我现在能理解并参与到和伟大文学相关的讨论中。理解是因为我真正去阅读它,而不是仅仅看一两部电影。
  测试那天终于到了。上课的路上我非常不安。但我成功通过了考试,其他人也通过了。我学得很用功,并乐在其中,这让奖品更加甜蜜。但是,稍后发生一件事却让我扫兴。在我们期待许久的旅行考察前一天,一位老师告诉我和我的一个朋友,我们不能去,除非我们穿着长裤,打上领带,而不是穿得像个帮派分子。帮派分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穿古斯牛仔裤参与帮派活动?穿衬衫,腰束李维斯长裤?我一直认为帮派分子喜欢穿的长裤比他们的真实尺寸要大两倍,并且配上白色T恤。也许他这么想是因为我的种族。我不明白,我迷惑了。
  可笑的是,他创造了自己的规则。别忘了,他应该像个监护人一样追随我们,而不应该滥用权力,飞扬跋扈。没问题,我们想。即使我们谁也没有领带,也要穿上最好的衣服。第二天,我和朋友排队上车,结果被勒令离开队伍,让别人先上。我们被那个老师剥夺了参与旅行考察的权利,就因为没有按照他之前所说打上领带。我震惊不已。我一直用功学习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然而此时却被告知因为穿着不能参加。
  我们既迷惑又失望地回家了。第二天是痛苦的一天,每个人都问我为什么没有参加活动。事实上,真正让我沮丧的是大家吹嘘旅行多么好玩。这件事之后没多久,我和格小姐以及那个阻止我参加活动的老师见了面。格鲁维尔小姐居然挑起了一场斗争!显然她认为我和其他人一样,也有权利去,她认为我受到了歧视。虽然那个老师最终为明目张胆的歧视向我道歉。我原谅了他,但我无法忘记。一想到因为没有打领带,坚持自己的穿着方式而被剥夺了权利,我就感到恶心。现在,我说话的时候总会心不在焉,想着哪天人们才会停止以貌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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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30
亲爱的日记:
  “四眼田鸡”、“蝙蝠瞎子”,或者更难听的,比如“可乐瓶婊子”,都是我在整个童年听到的恶毒评价。每天我都挂着眼泪从学校回家,因为班上的同学甚至陌生人都会骚扰我。我乞求母亲让我转学,因为大家很过分。他们残忍无情的评论塑造了我的性格,把我变成了一个害羞安静、缺乏安全感的女孩。我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因为害怕交到朋友后发现她们在背后取笑我。
  就在最近,上科学课时,我突然听到邻座的女孩对我糟糕的视力进行了粗鲁无礼的评价。有人提到我的视力时,我会十分敏感,她不知怎么感受到这一点。我尽量不去理会,但她居然在我的夹克衫上写字。我站起来说:“我他妈的烦死了!”我不能相信自己会这么说话,因为过去我总不把人家的话当回事。她说:“闭嘴,你这个瞎婊子!”我失去了理智,扇了她一巴掌!好像她代表着这么多年来取笑我的所有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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