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的天使- 第41部分

　　炎冰完全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他不知道西子口中的哥哥是谁，更不知道她和哥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可以确定在她的眼中他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一个她十分想见到的人，她的哥哥。他被她紧紧地抱着，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服。随着时间的推移，衣服湿的面积越来越大，她的忧伤像病菌一样传染给了他，他也变得忧伤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忧伤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忧伤了，她就会少一些忧伤。

　　“哥哥，你带我走吧！”西子小声地说。

　　炎冰松开她，莫名地看着她。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一次，你还是不肯带我走吗？”她眼中的绝望像死亡一样可怕。“我知道哥哥是那么好的人，一定生活在天堂……”

　　天堂？难道西子口中的哥哥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像我这样又坏又肮脏的女人是不配去天堂的，是吗？”眼泪还在不断往下淌。

　　“不，不是的。”炎冰不禁脱口而出，“你并不肮脏。你很纯洁，纯洁得像一朵百荷花。”

　　这是炎冰第一次当面称赞一个女孩子，其实他心里也是这样认为西子。不仅是在他发现他夺走了她的第一次，更是通过这不到二十天的日子里看到的一切说明着这一点。她美丽、善良，却很忧郁。那忧郁更让她有一种神秘感，显得她是那样的迷人。

　　西子笑了，笑得是那样地开心，可眼里还是含着热泪。那是她第一次对他笑。即使在她眼中他不是他，但他还是很开心，她可以这样对他笑。这是他长久以来一直盼望的一件事。他常常幻想，如果有一天西子能够完全原谅他，并且像和木然千川那样相处的其乐融融。西子可以发自内心地对他笑一笑，他就满足了。此时他的愿望似乎实现了，可愿望实现的这一刻，他却又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悲哀。

　　她眼中的我，不是我，笑也不是对我笑，我又在高兴什么？这笑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她没有原谅我，也没有接纳我，更不会改变什么。可是为什么心中还是有一份抑制不住的喜悦呢？我在喜悦什么？我到底在高兴什么？我怎么啦？

　　“哥哥，带我走吧，我活得很累，累极了。失去你，我便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可是却让我遇到了晔。我知道冥冥之中是你在安排我们见面的。你担心我会随你一起去，所以你安排他来到我身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躲过那一劫。为什么你看着我被他强暴你却袖手旁观？”西子哭得泣不成声。

　　炎冰一惊。

　　她口中的他是说我吧？是我强暴了她。强暴，多么刺耳的字眼，多么让人做呕的词语，多么卑鄙无耻的行为。可是这种事却发生在我身上。因为我的一时乱性，造就出现在无法挽回的结果。是我带给她这样的痛苦。

　　“之后，命运又要安排我们见面。现在我每天都要看到他，每天都要听到关于他的事。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每一次看到他，我都会觉得自己好脏，我好恨自己。我会不停地洗澡，可是没用的，再洗也没用……为什么那样的事情要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我不去死？我想忘记那件事，可是他不断出现在我眼前，一次次地提醒着我，那一夜的情景像噩梦般不停地出现在我脑海里。啊——”她像疯了一样抱着头使劲摇。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炎冰紧紧地抓着西子的肩膀。

　　“我要忘记，我必须忘记！可是我忘不掉，忘不掉！就是因为他。他在不停地的提醒着我。”她哭得不停地咳，就好像整个肺都要被她咳出来。身体在不断颤抖着。

　　“西子……”炎冰被眼前的西子震住了，他没有想到他的所作所为非但没有弥补她些什么，相反却平添了她更大的痛苦。

　　“哥哥，”西子的语调突然变得很平静，那双忧伤的眼睛变得那样疲惫不堪，“带我走吧。我真的不想这样活下去了。也许死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快乐的事……”

　　“死？不！”炎冰被西子的话吓到了。他以为能够再见到她，就说明她已经闯过那一关，她就一定可以勇敢面对这件事，勇敢地站起来。可现在看来，她根本无法面对，更没有从那件事中走出来。她所有的坚强都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她比他想像的还要脆弱。“你不可以死，西子。”

　　“可是我真的好累。”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是那样的疲惫。

　　“回去睡一觉就好了。你等着，我马上送你回去。”炎冰跳出车外，扶着西子向大楼走去。

　　“睡觉也不管用。我已经睡过很多次了。每次我都会告诉自己，这都是梦，那天晚上根本没有发生什么，我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可是第二天醒来，那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那不是梦，那一晚发生的事都是事实，是真实存在的。”

　　“不管怎么样，你不可以死。”面对忽冷忽热的西子，炎冰觉得束手无策。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有多大的困难……多大的痛苦，你都要忍着。不准你选择死。……如果你选择去那个世界见我，我会生气，会永远都不原谅你。……你也就永远见不到我，更别想和我在一起。……”西子说话的语气一下变得那么陌生，变得那么虚弱，像是在模仿一个人。

　　炎冰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走到大厅，大厅里聚集了很多人，似乎对某件事议论纷纷。炎冰扶着西子来到电梯前，发现电梯前贴着一张停止使用电梯的通知单。

　　“哎呀？怎么喝成这样？”一个大妈级的人物不屑地瞅着炎冰身边的西子。

　　“一个女孩子喝酒能喝成这样，一定不是个好人家的孩子。”另一个大妈边说边捂着嘴盯着西子。

　　炎冰“噌”地一下转过头狠狠地盯着那两个大妈。他的眼神比剑还要锋利，吓得她们赶忙捂住嘴走开了。以前他也有着和那两个大妈同样的想法，一个女孩子，就应该学会自控，怎么可能让自己喝得烂醉如泥呢？可是现在他不允许别人说西子不是一个好女孩。她是个好女孩，是个完美无缺的女孩，只是因为她不幸遇到了他。是他给她带来的不幸，不怨她。她是无辜的。

　　“还是快点送她回家吧，小心感冒！”旁边一位花白头发的奶奶笑容可掬地提醒着炎冰。炎冰冲她点点头。

　　电梯还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修好。炎冰只能选择爬楼梯。此时西子还在不停地说着那些莫名其妙地话，身体柔软地根本爬不上十二楼。他抱紧西子决定向十二楼冲去。

　　“听话，玉儿，我知道你会很痛苦，但哥哥相信玉儿会有一个很美好的未来，还有一个比哥哥还要爱你的人来守护你一辈子……所以你一定要等他……哥哥会在云端看着你得到幸福的。”突然西子笑了，笑容却是那样陌生。

　　见到炎冰后西子从来没有笑过，可炎冰还是见过她的笑容。此时的笑完全不像是西子，更像是一个男人，像是即将要离开人世面对自己心爱人的笑。

　　哥哥？西子的哥哥？她的哥哥爱上她？这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回事？事情怎么变得这么复杂。夜、西子、西子口中的哥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西子的话把炎冰弄得晕头转向，他决定不再去想。无论是西子的哥哥，还是西子和她哥哥，他都不是很清楚他们之间的事。至于千川……是他的好兄弟，但千川已经是成年人了，不需要他的提点，如果需要帮忙，他自然会说。

　　边想边走，他们很快来到五楼，扶着西子，炎冰已经觉得两个胳膊有些吃力了。此时从后面赶上一个人，那人看看炎冰又看看炎冰抱着的西子，“啊？漂亮的小妹妹。”他冲西子打招呼，看到西子烂醉如泥，他笑了，“喝成这样都那么漂亮，小醉猫。”既而转向炎冰，“你是她的男朋友之一吧？我是她的邻居。”

　　炎冰没有说话，只是很不高兴地瞅着他。

　　那人笑了笑，“怎么不高兴啦？嫌我说你是她男朋友之一吗？像她这样漂亮的女生，有五六个男朋友是正常的。我就见过她和两个男生很亲热的样子。”他上下打量了炎冰一番，“我看你不错吗，努力吧，她会喜欢上你也不一定啊！”说完大笑着超过炎冰他们向楼上走去。

　　炎冰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原本就已经不爽的心情，被他这么一说变得更加烦闷了。

　　男朋友，哼！我怎么可能成为她的男朋友？她都快恨死我了，还能让我成为男朋友吗？成为敌人还差不多。

　　看着怀里的西子。她不再闹了，已经睡着了。睡着的她像是一只小猫咪，在炎冰的肩膀上蹭啊蹭。他抬起头望着楼上的台阶，想了想似乎向刚才那样把西子夹在怀里上去是不可能了。她已经睡着了，完全依靠着他才能上去。他扶着西子转过身，把她背在身上，一口气爬上了十二楼。站在西子家的门口，炎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把这只醉猫拖上十二楼来。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做的一件最费力不讨好的事。他把她放下让她靠在墙上，从她包包里找出钥匙。

　　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这个房间。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在楼下向这个窗户不知多久，看着她开灯、关灯多少次，却始终没能亲自进来看房子里面的情况。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了，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将西子放在床上，他这才有休息的时间仔细观察着这套房子。

　　西子的卧室布置的非常简单，除了一张床外还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旅行袋放在墙角，似乎表明着她随时可能离开。走到窗户旁，硕大的窗户使整个房间淋浴在月光里，透过玻璃向下看，他看到他车停的位置。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就在那里默默地守候着她，看着她偶尔会路过窗户时的影子。突然他觉得有些酸楚，扭过头看着别处。梳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