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柠檬- 第54部分

　　坐到海棠树下的椅子上，以前我们也曾经在这里坐着，也第一次以一个老师和一个学生的身份在谈话，也是唯一的一次。

　　“当年你和僵尸走在一起时，你知道我有多惊讶吗？”他回忆地笑着“当时我在想，这小柠檬肯定是上辈子积了太多福分，这辈子才碰上僵尸了”

　　我不满地盯着他，咪咪眼似乎还有话说，我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教你数学那会儿被你的死脑筋缠烦了，后来索性就不理了，是僵尸找上我，问我你的数学问题出在哪里？我就觉得那个男生喜欢上你了，因为那次是他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一条大冰棍主动说话，我还吓了一大跳。他说他想帮你补数学，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我怔住了，怪不得当年补习的时候他那么快就抓住要领了，原来在我请他帮忙时，他已经找上咪咪眼了。

　　原因竟然和我一模一样……

　　“我想以我的耐性都教不来的学生，他怎么可能教的来，你第一次考试及格那次，我看了卷子五六遍，拼命地减分，还是不能减到及格分数线下”

　　“哇塞……你干嘛要减我分啊”

　　“喂，这是面子问题好不好？”他好笑看着我，呵呵地笑着“我想他该费了不少心……”

　　我嘟着嘴，哪是费了不少心，他的双手得拼命地忍着才没往我脖子上掐吧，回想起他白皙的脸黑了又沉，我方觉得好笑和温馨。

　　当年我的数学真的不受教到连自己都一度放弃了好久。

　　“这些事情，你从来都不知道是吧？”

　　“他从来都没说”我有点惶然，挪挪地解释着。

　　“你们这对情侣当时可是全校最出名的一对了，说起僵尸和小柠檬，谁不知道，有一次开会，校长竟然笑着说，要是那天E市要选高校代表，他一定选你们上去。现在你们的学弟妹们都还有人知道你们呢”咪咪眼乐呵呵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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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风云：第七十章　爱情的痕迹　下］


　　“……咪咪眼，你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啊？”

　　咪咪眼看着我，脸色突然严肃了“你知道你当年走的时候，高三开始整整一个月，我没听到班上有同学的笑声。我问过校方你转学去了哪里，结果校方竟然说是机密。曼瑶雅丽天天去你家也打探不到你去了哪里，班上当时的气氛如一月寒冬……那时候最痛苦的人是僵尸”

　　我的心微微拧着，侧耳专注地听着咪咪眼在说“当时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你把僵尸给甩了，一个人去了国外，他平时看起来还是一副冷漠淡然的模样，可是有时候上课，竟然会趴在桌上睡觉，考试也会交白卷。

　　从班上第一名落到班上最后一名，每个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你。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他从我旁边经过，带着一身浓重的烟酒味，虽然学校里男生吸烟喝酒的很多，我们班上的同学也是，可僵尸从来不沾这些东西，因为你受不住那种味道。陈扬告诉我，他几乎天天都泡在烟酒里……”

　　紧咬着下唇，我很想打断咪咪眼，不让他继续下去，可终究没有，右手开始轻抚上心口的位置，忍着一波又一波的心疼，我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僵尸沉迷烟酒的模样，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眼里的他总是干干净净，气味甘爽纯净，一丝烟酒味都闻不到。

　　“有一次礼拜天没来上晚修，第二天也没有来上课，我和陈扬很害怕会出什么事，带着雅丽江颖他们去他家找他……没人应门，是陈扬撞开了门，你猜我们看到了什么，是他抱着你的照片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旁边是一大批的酒瓶酒灌……我们都吓坏了，赶忙送他去医院，医生说，要是再晚那么一分钟，或许就救不回来了……是酒精中毒，喝酒喝到中毒……”

　　“咪咪眼，你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心在那瞬间疼了我差点窒息，心如刀剜也不过如此吧。

　　“这件事我们都守口如瓶，谁也没有说出去，最后给他父母打了电话，你的照片他一直抱在怀里，当时我在想，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笑得那么灿烂的小柠檬竟然狠心地走了，甚至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我错了……我早就知道自己错了……我是真的错了……”我趴在膝盖上嚎嚎大哭，愧恨如凶猛的洪水淹没了我，浑身冰冷，如置身冰窖“我从来没有……没有想过是这种结果……不是这样的……”

　　“同学们都以为他生了一场大病，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小柠檬，这些事，陈扬他们应该没有和你讲过……我告诉你也不是想让你难过，你和僵尸，是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两个学生，我不想你们都躲在过去的阴影里。同学会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你们明明那么相爱……为什么要分开呢，老师是真心地希望你们能幸福……高三整一年，看着他越来越孤寂的身影，我都不忍啊。那么一个爱你的男人真的不容易，这些年，他什么变化也没有，还在原地踏步，等你回来啊！”

　　“咪咪眼……僵尸说，他恨我，………回来之后也没有对我说过一句好话，不是……冷眼……就是讽刺……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还可以从头开始……”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前的咪咪眼似乎是我黑暗旅程中唯一的明灯。

　　“傻孩子”他轻轻地揉着我的卷发，“要是他一声不哼走了这么多年，你心中会一丝怨恨也没有，语言中伤害你也不过是为他这几年的思念发泄而已，你那么聪明，这点怎么想不通呢？说恨，他要是恨你，那天同学会就不会一感到你脚受伤就马上停了下来……有些人的爱没有说出口，但是一举一动都在说着爱啊……”

　　我哭得不能自己，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迟钝，会这么狠心，这些年他一个人承受了多少，我最想疼惜的人是他，而我伤得最深的人也是他……

　　“不管你们曾经有什么误会，通通放下来，好好地回头看看这个男人，小柠檬，好好地回头看看，你和僵尸现在重新开始还不晚”

　　真的还不晚吗？为什么我却觉得很晚……

　　咪咪眼说让我好好想想，雅丽他们应该来了，他先回去招呼一下，独身翻墙，外面的椰林中小道依然清晰可见，鲁迅先生说过，路是人走出来的，可是六年不走了呢？还是依然那么清晰。

　　不是留下的痕迹太深刻就是这些年还有人在走……唯独少了我……

　　这片海滩，曼瑶说是我们的专属地了，留下了很多我们的回忆，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坐在那个最高处，我看不见他，他看得见我，在画纸上留下了我展翅欲飞的身影，这里是我们约会的好地方，晚修过后，要不打球，我们就来这里，有时候坐着闲聊，当然话都是我一个人在说。

　　要不然就是躺着看月亮，没说过一句傻话，人家说恋爱的人都是傻瓜，都喜欢看着月亮说傻话，说什么海誓山盟。

　　可是我们两趟在那里，在研究着月亮的大小，离地球有多少公里，月亮上是否真的能住人。

　　曼瑶听了笑着打趣，我们俩的语文稳占全校第一，为何浪漫细胞却是全校倒数第一的。

　　记得那个月色迷人的夜晚，一个直爽的少女在这里毫不掩饰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而那个冷如冷霜的少男轻轻地问“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泪溅在细软的沙滩上，我跌倒在那里，一想到，僵尸差一点就和我阴阳永隔，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幸好，幸好……幸好天上真的有神明守护，让他活了下来……

　　幸好没死了，原来他说的是真的……跌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身子，在这片空旷寂寞又多情的沙滩上尽情地大哭，任心中的疼痛铺天盖地地卷来，我以为我这六年过得很辛苦，可是我的苦比不上他的千分之一，我的心痛比不上他的万分之一。

　　他说得对，我是个残忍的女人，非常非常残忍的一个女人。

　　一举一动都在说爱，当年，毫不经意的一句话，无心的一个动作，哪一个不是为了我着想。看见我贪玩，命令着我穿鞋是怕我踩到玻璃受伤。明明不喜欢酸梅汤，却天天为我做，就因为我说好喝。班上的男生多半是烟酒沾身，可因为我怕烟酒味，他身上永远是淡淡的清香。……越来越清晰的回忆在脑中徘徊，我老是抱怨着他不像个男朋友，可背后里他为我做的，已经超出范围，我忽略了多少次这样温暖的关怀。

　　而我，为他做过什么？

　　什么都没有，反而给他带来了六年的痛苦和绝望……

　　我也得尝尝这种令人绝望的痛……它正一寸一寸地撕裂着我的心，血淋淋地在嘲笑我的愚蠢。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不会计较一切，什么都不会计较……不会走，不会不听他的解释……那么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可时光从来没有倒流过……

　　“你这个疯女人，在哭什么？”一声咆哮，熟悉的身影由远而近，因泪眼婆娑而看不清他的脸，却知道是他，因为风中吹来了我眷恋的他的气息。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胡乱地擦拭着我奔涌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完，不禁有点着急了，直接用西装的袖子擦着，也擦不止。

　　是否我的泪让他心疼了……所以才这么着急，咪咪眼说过，有些人的爱从不说出口，一举一动却包含了深沉的爱。

　　从今往后我会慢慢地，细心地体会你说不出口的爱……

　　所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别哭了，求你别哭了，可以吗？”他依然拼命地擦着我脸上的泪。

　　傻僵尸，这泪是为你而流的，男儿有泪不轻弹，没关系，这些年你哭不出来的泪，我帮你哭，我帮你流……

　　我帮你……

　　我一把搂过他的脖子，抱得紧紧的，放声大哭，僵尸愣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