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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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漏全本-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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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那天我早就到了,我早就想拉你走,因为我看得出来那个胖子在出老千。我想,那个场子里,估计谁都看得出来,除了你。可是,我对我自己实在太没信心了,我怕我出现,只会惹出更多麻烦。直到后来,他们实在不象话了,居然要你脱裤子。我实在是受不了,就硬着头皮上了。
  对不起哦,让你高看我了。
  后来,在酒吧遇到蒋蓝,她又讽刺我时,我心里其实很感激你为我骂她,只是一直忘记跟你说,谢谢你。
  最近我想起来,要跟你说了,不知道你为什么又开始有点讨厌我了,不愿意见我。因为移民的时间越来越接近,来你家敲门,怎么都没有人开门,不得已只好写信告诉你:谢谢你对蒙小妍这么久以来的照顾,有你这个朋友,是我这辈子目前为止最大的收获和骄傲。也让我离开祖国的时候,少了一些些遗憾哦。
  对了,我要去的地方是加拿大。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弄到一张艾薇尔的签名照片的,到时候,你可要笑纳哦!
  再见了,木脑壳米砾。
  PS:这个饭盒里装的是我昨天晚上重做的胡萝卜烧肉。我想想还是决定再做一遍给你。真的很好吃呢,你不吃太可惜了。
  再一次说再见,最后一次。
  小胖婆蒙小妍当我看完这封信的时候,我的手指禁不住抖了起来。
  我握紧拳头,它们还是在抖。不论怎么样,它们都停不下来。急得我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我一下子紧紧抱住那个已经有些凉掉的小猪饭盒,李姨拿着菜筐从我旁边经过,好奇地问我:“咋了你?”
  “机场在哪?”我口不择言的问李姨。
  “说什么呢?”李姨看着我,说:“你也发烧了?”
  我捏着信,把小猪饭盒往石桌上一放,转头就往外冲,正好遇到开车回来的米诺凡,他把车门打开,问我:“你慌里慌张的干什么?”
  我一把抓住米诺凡,来回摇着他的身体,一边摇一边说:“快!快!爸爸,送我去机场!送我去机场!”
  “什么情况?”米诺凡好不容易从我的手中挣脱,皱着眉头问我:“说说清楚!”
  我把信塞在他手上,扯着嗓子叫着:“快啊!再不快就来不及了,爸爸我求你了!”
  谢天谢地,米诺凡没有把我的信撕碎,而是打开信,扫了一分钟,就把信交还给我,对我说:“上车吧。”
  我上了米诺凡的车。我从后视镜里看到米砂,她的脸色很苍白,不过比起昨天已经好多了,我想她一定要想该死的米砾又发疯了,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等我回来再把详情告诉她好啦,而且,我也有很多话要问她呢!
  但是现在,最最重要的是蒙小妍!
  米诺凡把车开到了大路上。我不停地看表,干脆把表卸下来握在手上。可是我的手指还是抖个不停,是因为紧张吗?还是因为做错事而心虚?天知道!也许是报应,老天给我报应了,它在对我一遍一遍地说:谁让你对蒙小妍这么差的?这都是你活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难道这不是他妈的最真的真理吗?当我在米诺凡的车里埋头自省拼命发抖的时候,一切有关男子汉尊严的狗屁米氏名言都土崩瓦解了。
  尊严算屁啊,在全世界最可爱最善良的蒙小妍面前,我有什么资格谈尊严?我凭什么觉得她是一个庸俗无比的大花痴?我为什么要用垫子摔她?为什么赶她走?我为什么从来都不肯腆一下脸告诉她其实那些爱心饭真的非常非常美味?我又有什么资格为了所谓的臭架子把她一次又一次地拒之门外?更严重的是,我居然在她为我做的便当里,吐了一口口水!这是人做出来的吗?我甚至可以想见,蒙小妍是怎样忍受着那口无比恶心的口水,重新把饭盒洗干净,再一次把好吃的饭菜盛进碗里!
  米诺凡见我一抽一抽的,从驾驶座上把面纸扔给我,一边扔一边说:“把你脸擦擦,你准备一脸鼻涕地出现在她面前吗?”
  是的,我不能。
  我把所有的面纸从面纸盒里全都抠出来,胡乱擦着自己的脸。一边擦一边想:如果等一下能见到蒙小妍,我一定在她面前狠狠地打自己一个耳光,跟她说声对不起,然后告诉她:其实,你一点也不胖,你很漂亮。真的。
  真的,蒙小妍,你很漂亮。你比米砂漂亮十倍比艾薇尔漂亮一千倍,比蒋蓝漂亮一百万倍,如果可以,我想让你亲口听到我这么对你说。我要说得声情并茂我要说得真心实意我要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上帝啊,请让时间不要走,请让飞机不要飞,请你老人家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请让蒙小妍听我这么一说,捂着嘴,开心地笑起来!
  一想到这些,我终于又无法自持地做了世界上最丢脸的事,在米诺凡疾驰的宝马730里呜呜地哭了。

4、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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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蛋白质粉,是用来治疗我的坏胃口的。
  口服液,是用来治疗我的坏心情的。
  抽屉里那些细长的小胶囊,是用来治疗我的坏牙龈坏神经系统坏关节坏睡眠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身体变成了一台勉强才能运转的机器。能坏掉的部分全部都坏掉了,只剩下一颗走得异常缓慢的心脏,像个过时的发动机,还在不甘心地突突跳动着。    我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厌弃我自己。
  我讨厌我的长相,它一点也不由着我,越变越像另外一个人。尽管我已经很久没有替她擦过相片,也没去墓地看过她,可我确信我到死也不会忘记她的模样。我讨厌那些关心的语气,让我感觉自己的弱小和无能,我甚至试图变坏,让我跟以前不一样,这样便可以拥有一些另类的元素冲淡原本的自己。我讨厌照镜子,一个人在卧室洗澡的时候,我必须用那块大大的白色浴巾把整个镜子蒙住,才能安心打开莲蓬头。
  我不关心青春痘,不关心名牌衣裙,不关心韩剧,不关心演唱会。
  我的十八岁,像一个长长的晦涩的梦,或者说,是一道长长的单调的走廊,而我是一颗迷路的尘埃,穿越所有迷惘的细节和单调的曲折,最终抵达不可捉摸的远处。
  如果我睡着了,请不要叫醒我。
  ——选自莫醒醒的博客《我一直在睡》
  莫莫,莫莫。
  那天黄昏,我的耳朵出现幻听。我一直听到有人这样在叫我,那是一个低哑的男声,带了些微的绝望,在我的耳边低回不已。我推开小阁楼的窗户,发现天要下雨了,风肆虐地吹起,乌云涌动,一片一片地聚集,前一秒钟还是桔黄色的天空像是被谁忽然扯上了一张黑色的幕布,就要开始它惊天动地的演出。
  我踮起脚尖,再把头往下探,就看到了他。他盘腿坐在地上,很奇怪的发型,低着头,两只手不知道在忙着什么。我很是吃惊,呆呆地望着那个微小的人影,努力想看清楚他到底在鼓捣什么,忽然,一阵奇异的大风刮了起来,小阁楼的旧窗户发出扑棱棱的可怕声响。就在这时,我看到许多只像蜻蜓一样的五彩斑斓的的东西从地面腾空而起,趁着大风和卷起的沙尘往上升,片刻间已经在我的眼前飞舞,零星有几只飞得极高,一头撞击在窗边又坠了下去,有一两只直接飞进了我的阁楼,我抓住其中的一只,发现竟是只彩色的纸飞机,造型很独特,飞机翅膀上用彩笔写着一行小字:我爱MOMO。
  我敢保证,它们至少有几百只!
  我关窗户的时候雨点已经迅疾地落了下来,那些“蜻蜓”,我能够猜到它们的命运。被打湿的双翅,跌落寻常的泥土地,一定是心灰意冷。
  像我。
  门铃就是在这时候响起来的。
  我略怔了一下,捏着那只纸飞机,光着脚跑到楼下,透过猫眼,我看到路理,他穿了一件大大的白色条纹T恤,背着他的大书包,手里握着一把伞,像是刚刚远行归来。
  我拉开门。他冲我微笑,进屋,然后问我说:“怎么光着脚?小心着凉。”
  “噢。”我说,“忘了。”
  他打开我家的鞋柜,熟练地从里面找出我的拖鞋对我说:“穿上它。”
  我把脚套进鞋里,转身往楼上走去,他一直跟着我。雨越下越大了,我上了楼才发现窗户竟然没关好,雨水已经打湿了窗前的木地板。我扑上去,手忙脚乱地关窗,可是插销怎么也插不上,他走上来拉开我说:“我来,你走远些,别弄湿了鞋子。”
  奇怪。在我手里怎么也关不好的窗户在他的手里一下子就听话了。他关好窗,退后一步,弯下腰来,在地板上捡起一样东西问我说:“这是什么?”
  那是刚从我手里掉下去的飞机!我急忙去抢。纸飞机沾了地上的雨水,有点潮,我一扯,扯过来一半,可是那行字是写在另一半的翅膀上的。路理摊开手掌,那行小字应该在他眼里一览无余。
  我把那半张潮潮的纸捏在手心里,无措地站在路理对面。好在他并没看出其中的端倪,只是问我:“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叠纸飞机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正在这时,我听到一个用力发出的声音:“莫莫!莫莫!”那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山上发出的,传到我的耳朵里,却依然那么清楚,甚至有点震撼。我的心里突然麻麻的,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头脑好像空白了。就那样呆立了几秒,我转身从窗户往下看去,雨水把单薄的玻璃浇得一片模糊,简直像有一个巨大的水管直直地从上而下喷在窗户上。但我依然可以看到一个穿着单薄的人在努力挥舞双臂的样子。“莫莫,莫莫”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
  是他,阿布!他又疯了!
  我从路理手上夺过他还没来得及放下的伞,就往楼下冲。
  “你干什么,醒醒?”路理追下来问我。
  “给他送伞!”我说。
  我光脚换了球鞋,跑到楼下,大雨如注,天空像是被谁无端挖去了一个洞,哭得天昏地暗。我看到阿布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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