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位只要一提到斯夸罗说上几句坏话然后就马上被打飞的悲惨的列维……玛蒙心里一紧，张了张口，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单音节。
无限憋屈的玛蒙决定之后在别的地方找回场子。
……玛蒙估计催眠已经接近结束的时候，把耳朵贴紧了墙壁，然后听到房间内传来问答的声音：“你忘记一切了么？”
“……不，没有。”
“很好。那么你是谁？”
“斯贝尔比·斯夸罗。”
“XANXUS是谁？”
“我的BOSS。”
“现在是什么时间？”微笑勾上唇角。
“……BOSS大空战的时候……然后我昏过去，就没有意识了。”
满意的笑声回荡在房间。
“那么，结束了。忘记这件事吧，你。”
轻薄而宽大的袖子拂过病床上的人，催眠师挺直脊背，踱步走出房间。
“这样就可以了？”玛蒙问道，心里却已经安宁下来：听过那段对话，也该知道斯夸罗的情况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圆满了。
“怀疑我的能力？”催眠师面朝玛蒙，微微仰头，“不过小事一桩。”
“……多谢。”玛蒙瞟了一眼房间内躺着一动不动的斯夸罗。
“不客气，请把三倍酬劳打到我的账户。”催眠师不动声色。
“！”玛蒙恨恨地盯着催眠师，咬牙切齿，“好。”
这世上居然有和自己一样喜欢钱的人，玛蒙想。
……不过之后大概可以在自家BOSS那里捞回被“敲诈”的钱。
玛蒙看着头也不回离去的催眠师，顿了顿，随即飘进斯夸罗所在的房间。
斯夸罗已经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他尽量保持着无表情的扑克脸，忽略掉额头血管的突突跳动，从被子里抽出右手擦了擦冷汗，冷静的问道：“那是什么？”
“什么？”玛蒙飘到床头柜上站好。
斯夸罗从牙缝里挤出艰难的声音：“舍利子……”
“○д○！！”玛蒙在心里咬牙切齿恨恨地咒骂催眠师的不靠谱，决定事情结束后一定要去教训一下提供催眠师资料以及把催眠师请来的那个部下，表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没什么。”
斯夸罗不再追问，他沉默着。
忽然他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缓缓地伸手触摸头发……然后是短暂的失神。
随即，房间内爆发出一阵大喊：“喂！！！玛蒙，我的头发是怎么了！！！”
………………
…………
XANXUS把斯夸罗叫到房间的时候，正在养伤、身体还很虚弱的斯夸罗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通常，XANXUS叫他过去……基本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好吧，是绝对不会发生好事。
斯夸罗手在门上轻扣两下，推门走了进去。
XANXUS依旧是那副坐在椅子上、脚搭在桌子上的懒散死样子，仿佛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他微眯着眼睛，声音沙哑地开了口：“听好了，垃圾鲛，给我乖乖的站在那里。敢躲的话……”他猛地睁开眼睛，暗红色的眸子凛冽锐利。
XANXUS面前的矮桌上，整齐的摆着一排盛满红酒的酒杯。
“啊，啊，我知道了。”斯夸罗看着那排酒杯，不禁有点颤抖。
毕竟，他对“酒杯”之类的东西，有着绝对深刻的体会。
XANXUS拿起左侧第一只酒杯，浅尝一口，然后手一挥。
斯夸罗看着那只径直朝自己飞来的酒杯，把眼睛死死的闭上。
“啪。”玻璃杯准确无误地碎在斯夸罗的头上，酒红的液体蔓延上他的头发。
斯夸罗来不及考虑什么“果然预感没错”，第二只酒杯就又过来了。
然后，是接二连三的酒杯。地上多了一堆碎片，在灯光下闪着璀璨的光。
被当做活靶子的斯夸罗很是无奈地回想着当时玛蒙对于他头发的回答。
——“是鲨鱼咬的。”
当时财迷小婴儿是这么严肃地回答的。
他只觉得十分十分离奇：鲨鱼不咬肉，喜欢咬头发？
然后心愈发沉下去……果然他是一个连誓言也不能遵守的人。
头发……没有留住；雨战，也输掉了。
“你竟然敢给我输。”听到声音，他回过神来，XANXUS恶狠狠地看着他，“雨战之前夸下海口说什么会赢，居然敢食言。输了以后竟然还敢伤成那个死样子，我的大空战你那么晚才到。不是说过要辅佐我了，你那是什么样子！”
斯夸罗一眨眼的功夫，发现XANXUS已经到了眼前，XANXUS抬起手。
斯夸罗把眼睛闭上，暗中咬牙等待预想中剧烈的疼痛。
然而，许久，却没有。
他睁开眼，疑惑的看着XANXUS。
XANXUS也看着他，一手撑着斯夸罗身后的墙，一手抚上斯夸罗的头发，表情依旧恶狠狠的：“最可恶的是，你这个垃圾竟然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在雨战中去送死。你想让我怎么惩罚你？”
XANXUS稍微用力拽住斯夸罗因酒的晕染变得黏腻的发丝，强迫他靠近自己，然后，吻上去。
温热的唇贴在一起，缠绵的黏腻的触感。
斯夸罗觉得天旋地转。
这是……什么情况？
做梦么？
过了好久，XANXUS才放开他。
斯夸罗有些缺氧无力的靠在墙上，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清醒。
然后，他听到XANXUS说：“这个……就算惩罚了。以后再敢给我输的话，饶不了你。”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斯夸罗，一直处于呆愣的状态。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XANXUS……吻了他？！
斯夸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病得太久，开始产生幻觉了。
据玛蒙所说，当时大空战之时，他昏了过去。而这一昏，就是一个多月。
他僵硬的手指触上嘴唇，使劲摩擦，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温热黏腻的感觉。
是真，是假？是现实，还是幻觉？
百思不得其解之后，他任由自己倒在床上，看着空白的天花板，陷入沉思。
斯夸罗不是不痛恨自己的。
自抢回彭格列半戒开始，他就没做过一件正确的事情：输掉雨战、重伤濒死、大空战迟来、没能救到XANXUS……
XANXUS最终也没能如愿取得彭格列十代目之位。
瓦里安也在遭受着比之前摇篮事件后更为严重的惩罚。
如果当时他胜了……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但“如果”之所以是“如果”，就证明了这是不成立的事情。
自责。
但比自责更为严重的……是他或许再也无法弥补自己的错误。
M对他所造成的伤害几乎是致命的、甚至比要了他的命更让他痛苦、无法接受。
最权威的医生冷漠而驽定地下了最后结论——他再也无法拿起剑继续战斗！
而失去有关于M的记忆的他，自然不清楚他的身体之所以变成这样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只知道，他大概，再也没有机会向XANXUS赎罪了。
这样的他，要怎么继续呆在XANXUS身边、追随于他呢？
他恼怒着痛恨着消沉着……无奈着。
后来，他惊疑的发现XANXUS像是变了一个人。
明明知道他已经是个无用的人了，XANXUS却既没有赶他走、也没有抹杀他。
然而这样的宽容，却让他愈加不安。
他喜欢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了断，而不喜欢这样拖泥带水暧昧不清的对待。
XANXUS来看过他，静静地坐在他的床头，告诉他不必担心，安心养伤。
斯夸罗简直不相信他的耳朵：那样的话会是XANXUS说出来的？
惊讶过后，他自暴自弃的喊：“我对你还有什么用处呢？你已经不再需要我了。我已经是个废物了，我无法再战斗了！就像生了锈的剑，就算之前再怎么好用，失去了光芒和锋利后，也只不过是一块废铁而已，可以被丢掉了！”
“在说什么傻话呢，斯贝尔比？”XANXUS上前，双手扶住他的肩膀，目光热切地看着他，眼神真诚，“我告诉你，我需要你。我当然需要你！别说什么生锈了，就算你是一把折断的剑我也会把你接起来继续用！因为我XANXUS，除你以外，我不需要别的剑。要我提醒你吗？你能好起来。”
斯夸罗愣住，他在考虑是不是在他昏迷的期间，他的BOSS被人掉了包。
然后他笑起来，自嘲的。
他想到之前他听到的那番对话。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低低的响起：“别的不用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能好？”
——医生漫不经心的解释：“或许是明天，或许永远不会。这说不定。”
——然后是，暴怒的破碎声。
——砸碎了花瓶还是瓷器？
斯夸罗还是笑着。
像被判了死刑后反而解脱的微笑。
随后，他一直沉默着。
一动不动地。
不管有谁接近、不管有谁跟他说话。
周围的喧嚣，走走停停的人们，仿佛只是虚假的幻想，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
他在时光的尘埃中，立成了一座悲哀的雕塑。
没有了生气，不会活动和思考。确实活着，却已是行尸走肉。
他曾经怒放。然而此时已经成了一潭死水，永远的、永远的沉寂下去。
灵魂的撞击？不，他已经被毁了。
被毁的很彻底。
一向沉默寡言的XANXUS曾情绪激动地告诉他：“你不需要强大，我强就够了。你需要什么，我来给你。你遇到危险，也由我来保护——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这样、不够么？”
斯夸罗适应了这惊世的反常后，并不怀疑XANXUS话里的真实度。
然而他无法接受。
不能辅佐他认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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