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是否知返:有关青春与爱情的故事- 第12部分

　　她问这话从何说起。

　　我说：“你考试中奖了，还没请客吧？”祁佳佳考试获得我们班第一名，加上从不旷课，乃是老师眼中的乖乖学生，自然是要荣获一等奖学金的。

　　祁佳佳笑道：“这个没问题，等钱一下来就请你。”

　　纪洪志就叫起来：“那我呢？”其他几人跟他一起起哄，直到祁佳佳说一起请才让他们安静。我笑道：“你瞧，我吃进去的是草，挤出来的是牛奶，这下又为你们谋福利了。”大家笑了一会，不知怎么谈到大学生活来，祁佳佳说她很羡慕我们的生活，每天打打篮球、散散步、喝喝酒，无忧无虑。我们说我们更羡慕她的生活，每天看看书、做做作业、考试第一，对未来什么也不用担心，生活充实。祁佳佳听了，笑得很幸福。

　　有时候想想，我还真的羡慕她这样的幸福，而不要我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我又没有祁佳佳的恒心，把每一堂课的笔记都记得那么全面。

　　祁佳佳幸福的笑脸让我印象很深刻，那天晚上我一夜没有睡着，翻来覆去地想难道我十年寒窗苦读，金榜题名之后来到育才大学，就是为了打打篮球、散散步、喝喝酒么？如果真要这样混下去，那四年之后我可真是没有一技之长可以生活了。我想人总是需要寻找一种生活状态的，不是像我们现在所过的这种生活状态，看似悠闲，却在内心中藏着过多的忧虑。而是应该像祁佳佳那样的生活状态，一想到它就可以在脸上自然而然地洋溢出幸福的微笑。

　　然而，我再也不愿意重新走回学堂听老师的朗诵了，我应该走另外一条路——我的文学之路。既然大学里面不能让我学习知识，那我就靠自己为理想而奋斗，也许我写出一部小说一鸣惊人……

　　那一刻，我认为我走出大学生活的迷茫了，我认为我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生活状态，于是我开始构思，开始写作，开始入迷了。我白天写，晚上写，课堂上写，课堂外写，篮球打得少了，周末也伏案工作。丑人打电话叫我去玩，我跟他说我要陪伴我的爱人。杨伟权叫我去喝酒，我跟他说我要陪伴我的爱人。甚至有一天我在路上遇到祁佳佳，跟她并肩而行时，我还颇为感激地告诉她：“我要感谢你，你让我醍醐灌顶，让我走出迷茫，让我找到了爱人，我发觉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妙。”祁佳佳看了我一眼，脸蛋红红的，没有说话。

　　我写的是爱情故事，那种帅哥看到美女就一定会爱上她的才子佳人的，写着写着我就想自己的爱情，不知几时可以找到真爱。那天下午，我又想到这个事，寝室里的电话响了，张晓峰接了电话，仰头对我大叫道：“萧哥，你的电话，女人打来的呢。”

　　我接过电话，话筒里传来的声音仿佛有点熟悉，又仿佛有点陌生，就问：“你哪位？”

　　“你从来不跟我联系，你把我忘记了吗？”

　　“不好意思，我真的听不出你的声音，请告诉我你是……”

　　“呵呵，果然把我忘记了——我是于香。”

　　我没料到于香会打电话给我，当时真是大吃一惊，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在电话里，我们的问答都是一些简单的客气话，她约我一起吃饭，我拒绝了，拒绝之后又隐隐不安。

　　过了一会，丑人也打电话来了，他约我一起吃饭，我毫不迟疑地答应了，地点是他们学校门口的小吃街。简单打扮一下，我赶紧到约会的地点，丑人带着李秋红一起来的，他们早已坐在一个包间里等着我。

　　从我进入包间开始，李秋红的目光就没有离开我，看得我不知所措，心想是不是我脸上长有泥。我越是尴尬，她越是盯得紧，我就看丑人，并向他使了个眼色，意思之间让他阻止李秋红如此不礼貌的举动。但丑人只是露出满脸坏笑。

　　我只好自己解决问题，对李秋红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脸上长了什么，所以劳驾了你的双眼。”

　　李秋红笑道：“我就是要仔细看看你这张脸有什么稀奇的地方，让我家阿香如此着迷。”

　　我问：“阿香是谁？”

　　李秋红冷笑道：“你都躲了人家这么长时间了，还真把人家忘记了呢。”

　　我更加尴尬，道：“你说于香啊，我哪里是躲她嘛，主要是有点忙，走不开。”

　　李秋红道：“不是躲，那人家约你吃饭，你干嘛拒绝呢？”

　　我分辩道：“这不是刚才跟你说的，忙嘛。”

　　李秋红道：“这种男人，敢做不敢当，我不喜欢。”

　　她这话让我很不开心，这时丑人指着我骂道：“狗日的，在女生面前撒谎，你可还嫩了点。”

　　我把火气发到丑人身上，骂道：“他妈的这话从哪里说起。”

　　丑人道：“转身看看谁在你后面，你可就知道从哪里说起了。”

　　听到此话，我赶紧转头一看，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转下去。我相信我的脸一定通红了，或者就气得发青了。狗日的丑人，竟然连同两个女人这样来摆了我一道。

　　站在我身后的人是于香，她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

　　刚才于香在电话里约我吃饭时，我跟她说我已经吃过了，现在却被他们联手揭穿了谎言，我惊慌失措，莽莽撞撞地站了起来，把那凳子绊倒了，砸在于香的脚上。她穿的是凉鞋，凳子砸破了她的脚趾头。

　　我听到哎哟的一声惊叫，心里真是打翻了五味瓶，又尴尬，又内疚，又有火气……我连连向于香道歉，蹲下去看她的伤口，又说我去买创可贴。她口中只是说没事，但我还是跑了出来，主要是借此躲避尴尬的场景。

　　在我从饭馆走向药店的路上，心里有一个犯罪的念头，即是买到创可贴后顺便买一把刀，回饭馆就把丑人砍了。不过后来我为这件事跟丑人算账时，才知道他也很无辜，被李秋红利用了，他在打电话给我之前怎么也没有想到于香刚刚给我打过电话。我就想，还好我没有买刀，不然就冤枉了好人了。

　　我拿着十张创可贴回到饭馆，交给于香，脸上还发烧。李秋红问我买这么多创可贴干什么，我说留着以后用，他说你难道以后每天都要用凳子砸我们阿香的玲珑小脚吗？她一说，我又感到难堪，急忙从于香手中拿过一片创可贴，说：“我来帮你包上。”就不管于香的反对，蹲下去，先用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她伤口旁边的血迹，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创可贴贴上，又用指头轻轻地按了一下。她的脚真的很好看，她的皮肤好白好嫩，可是却被我砸出这样一道伤口来，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痕迹。

　　吃饭的时候我也还很尴尬，平时的伶牙俐齿全都变得愚钝不堪了。于香也一句话不说，只是默默地吃饭，偶尔偷眼看我。丑人跟李秋红倒是有说有笑，而且吃得津津有味，待他们吃饱了，我和于香的碗中都还剩半碗饭。李秋红拉了拉丑人，丑人就说：“我们有事，要先走一步。”

　　李秋红也说：“你们慢慢吃，我们先走了——史云萧，你把阿香的腿砸瘸了，待会你得背她回去，可别让一个瘸腿姑娘流落街头。”

　　我连连答道：“应该的，应该的。”

　　然后他们就走了。

　　我和于香走出饭馆时，发现天已经黑了。路灯光下，人好多，都有说有笑，只有我跟于香是默默地走路。于香的腿有点瘸，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扶着她走，更不知道是不是该背着她走。我转头看于香，她也在看我，她的眼睛，在路灯光下很明亮，仿佛会说话似的，但说了些什么话我又猜不出。她伸出一只手给我，我什么也没有想就伸出一只手给她，她可是因我才变成了伤员，理应好好照顾她，扶着她走。

　　我想这样不声不响地走着太尴尬，应该找点话题跟她聊聊。我就以道歉切入，颇为内疚地说：“于香，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

　　她说：“不怪你的，伤得又不严重。”

　　我说：“我指的不是这个。”

　　于香垂头不语，她知道我指什么。她们学校里面有一个很大的草坪，这段时间正是草叶茂盛，一片青绿带给人心情的愉悦。我搀扶着她走进草坪里坐下，久久不语。草坪上人很多，在草坪四周灯光下，有两帮人在打扑克，有三对情侣在聊天，有两对情侣在嬉闹。我抬头看于香，看她那仿佛会说话的明亮的眼睛，她的睫毛很长，眉毛很好看。她的脸是瓜子型，皮肤光滑柔嫩。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与于香在一起时心中总是很矛盾，像有一个小锤子在里面敲打着，卟咚卟咚地乱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幸福感正随着我的血液慢慢地流遍全身。我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晚上，我的脸就红了。

　　我一直想，于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想起于香说过她拾到了我落下的东西，就问她：“你说我有东西落在你这儿，什么东西呢？”

　　于香听到我的问话后，显得有些紧张，说：“并没有什么东西，跟你闹着玩的。”

　　我不信，死死追问，但于香一直都不承认我落下了什么，很多天之后，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晚上我落下的是丑人交给我的避孕套。

　　我们又默不作声地坐着，四周是很温馨的氛围，头顶是很美丽的星空。我们先看其他的人玩乐，然后抬头看星空，我们都说这样的夜晚是应该有流星划过的，可是看了很长时间，一颗流星也没看到。心中颇有些遗憾。看着看着，时间也就飘然而去了，草坪上的人一个一个地离开，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我说这世界真是美，这么大的草坪，这么美的星空，都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于香嗯了一声，我又问她脚趾头还痛吗，她说不痛，她说如果疼痛能够换得我如此的关心，她宁愿天天都痛。她的声音很轻，很细，让人无比地爱怜。四周好像还有虫子的叫声，是什么虫子我说不清楚，只是那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