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我们分开,你仍然像火焰在我心中,永不熄灭。”
他是想告诉我,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能拥有的,只有怀念。
是这样吗?
如果不能挽回,纵然能像烈陷般燃烧,又有何用?
我抚摸着桌上那朵樱花,凄然道,“樱花,就算再美丽,却在开花的那一天,就注定了挂在枝头的日子只有七天。”
一阵沉默后,熟悉的笑容重归倪天行的脸上。
“还怀念那个吻吗?”他问我。
“什么?”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我即便听清楚了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我问你还怀念那个吻吗?如果依然怀念,我可以再给你一个,甚至几个。”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
是我喝醉了,出现幻听,还是有别的可能?
如果他看过我的信,一定知道,我是怀念那个吻,但我更怀念的却是与他共处的七天,而今,我想要的不是吻,而是爱和承诺。
虽然我知道,现如今他的爱与承诺,对我来说是奢侈品,但他也用不着如此轻佻。
我一口喝完酒杯里剩下的Frozen Blue Margarita,突然发现,杯沿的盐,顺着酒水流水口中的味道,像海水,更像的,却是泪水。
倪天行的脸,慢慢在我面前变模糊,我感觉头如撕裂般难受,我使劲摇了摇头,想挥开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挥不开,只能用手撑住头,使自己不至于从座椅上滑倒下去。
“你怎么了?”他觉察到我有些不对劲。
“我今天喝了不知多少杯Margarita。”我傻笑着说。
“你醉了。”
“我没醉,我还能看见你。”
“有没有人接你回家?”
“你以为有谁会送我回家?”我反问,而后试图拿着空杯子往嘴边送。
他起身,夺过我的酒杯,将我按靠在椅背上,“你休息一会儿。”
“我不要休息,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我突然哭着说。
他没有回答我,低下头,仿佛在我身边找什么东西。
“为什么你会吻我?为什么你要送那幅画给我?为什么……”最后,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失去意识之前,我听见他在我耳畔低语。
“对不起,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些。”
我的确需要休息,喝了太多的酒,头且痛且热。闭上眼睛,我仿佛坐在船上,是倪天行买下的那只小木船。他曾告诉我,那只船,我可以随时使用。
稍后,我被人轻轻拍醒,睁开眼,恍惚间看见倪天行。
我不知身在何处,是海岛吗?我甚至听见海浪声,还有那熟悉的歌声:Though destiny torn us apart,You still burn light a flame in my heart……
不,我为什么要接受命运的安排?
倪天行揽着我的身子,试图扶我起来,我却扑进他的怀里,他微微一怔,渐渐将我拥紧。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开始探索他的唇,深深地吻上去。
清晨醒来时,我睡在自己的床上,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浓浓的酒味,而我的头,也还隐隐作痛。昨天是怎样回家的?我努力回忆,却只记得倪天行似笑非笑地问我,是否怀念海岛上那个吻,他对我说,如果怀念,可以再给我一个,甚至是几个。
吻?
我想起昨晚的那个吻,摸了摸自己的唇,心里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卓可欣伏在我的床边。
“喂。”我摇醒她。
她打了一个呵欠,揉了揉眼,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
“你终于醒了,昨天你醉成那样,我差点把你送进医院吊盐水。”她咕哝道,“究竟怎么了?平日连米酒都不喝的人,突然喝得这么醉回来。”
“昨天是谁送我回来的?”我问她。
“林文夕,他送你回来时,你醉得像团泥,还吐得他满身都是。”
“林文夕?怎么会是他?”
为什么不是倪天行?我努力回忆,却只记得彻底醉倒前的那个吻。难道昨天与我接吻的人,也是林文夕?那么倪天行呢,他去了哪里?
“我也觉得奇怪,昨天,你不是应该和……”卓可欣意识到说漏嘴,立刻捂住嘴,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不用遮遮掩掩,我已经知道你将信拿给倪天行看了。”我对她说。
“这么说,他应该去了樱花吧?”
“去了。”
“那为什为送你回来的人是林文夕呢?他送你回来时告诉我,收到你发给他的短信后,就匆匆赶去樱花吧,到那里时,你已经醉得一塌糊涂。”
“短信?”
就算我再醉三分,我也清楚记得我并没有发短信给林文夕。
“我的包包呢?”我问卓可欣。
“在这里。”她走至客厅,提着我的包包,扔到我面前。
我从里面掏出手机,打开,在发件箱里,的确看见一条发送时间为今日凌晨的已发短信:我在樱花吧,接我。收信人是林文夕。
昨晚,在林文夕抵达前,应该只有倪天行在我身畔,这条短信,难道是他替我发的?应该是吧!他并不知道我与林文夕已经分手,于是用我的手机发短信给林文夕,让他来接我。
那么,昨天的那个吻,我究竟吻上了谁?
是林文夕吗?
我决定忘掉那一百封信,忘掉那个晚上,也忘记那个吻。
“像林文夕那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把追求爱情的执着,用在写文章上来呢?如此,我有可能成为一个大文豪。”我对卓可欣说。
“对,女人如果把对爱情的执着用于事业,这天下也许是女人的。”她非常赞同。
“前几天你好像对我说,这个月,会升为律师。”
“是啊,同事们打算后天提前替我庆祝。”谈到这个,卓可欣有小小的得意,因为在所有的助理里,她是唯一一个这么快升为律师的女性。
“可惜,我现在不方便与你一起去庆祝了。”
后天,林乐一定会到场吧。
“没关系,人不到心到,你另外请我吃饭也成。”
第二天下午,我打电话给唐心,想找她问问上一个月的稿费,我打算用稿费为卓可欣买礼物。
不直接从银行卡里提款,买东西会大方一些。
一直以来,我都很少主动联系唐心,得知她与倪天行交往后,更是少之又少。电话拨过去,响了许久也未有人接听,我再拨一次,这一次,响三声后,终于有人拿起话筒。
“你找唐心吗?”那个人问。
“对,她有事出去了吗?”我疑惑为什么是别人替唐心接电话。
“她请假了。”
“请假?为什么请假?”
听到唐心请假的消息,我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她会不会与倪天行结婚了,因为倪天行不想让我知道,所以一切秘密进行?
虽然这个想法很可笑,但,前不久,唐心不是才策划出“梦中的婚礼”这个专题。
私下他们讨论这个专题的时候,应该畅想过自己的婚礼吧。
“这个我也不清楚。”
“哦,这样啊,那谢谢你了。”
我打算挂断电话,唐心的同事却叫住了我。
“请问,你是不是简乐简小姐。”
“对,我是。”
“这里有一笔你的稿费,请问是我通知会计替你汇过去,还是您到这里来取。”
“我来取。”我立即说。
来到世纪大厦,在《WOMEN》杂志社取得稿费后,我向另一侧的803走去。我告诉自己,我只不过想确认一下,倪天行是否也告假。
来到《WE》杂志社门口,却胆怯起来,如果直接去问前台,要怎么说呢?直接告诉她,我找倪天行?
他若不在,倒还好说,如果在呢?难道真要去见他?见他,又能说什么?
最终,我还是无法抗拒能够知道答案的诱惑,向前台走去。
“请问倪先生在吗?”我问那位将眉毛修得又细又长的前台小姐。
“倪先生?他好像请假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找到他?”我再问。
“稍等。”她开始操作电脑,从里面调出档案查看之后,遗憾地对我说,“对不起,这上面没有记录,你知道,他并不是普通员工。”
这样看来,倪天行与唐心一样,的确请假,并且不确定哪一天能回来。
走出大厦,我拿出手机给唐心打电话,彼端却提示已关机。
我又像一年前一样,失去了倪天行的消息。
当一个人,注定只是生命中的过客时,知道他姓甚名谁,知道他在哪里工作,又有何用?
结局不会因此而不同。
我在商场玩具柜徘徊再徘徊,终于选了一个半人高的抱抱熊,作为祝贺卓可欣升职为律师的礼物。
庆祝升迁,哪怕送一支钢笔也会比这只熊要合适,但我认为,即便事业再如意,也会有孤单的时候,我希望在卓可欣觉得孤独时,会有这只熊陪伴她。
结帐后,我抱着抱抱熊走上电梯,一不小心,熊爪子碰到前面一位女士的头。
“对不起。”我向她道歉。
那个女人回过头,看见我,居然面露喜色。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她兴奋地说,仿佛是遇到多年的好友。
愣了一小会儿,我才认出,这女人是林乐。
“我也没想到。”我说。
记得上一次遇见她,我们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这一次,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热情?仅仅是因为她已代替我的位置,成为林文夕的女友?
抵达一楼,走下电梯,我的包包突然从肩上滑落到臂弯,我吃力地调整抱抱熊,打算空出一只手来将挎包拨上去。
“我帮你拿着这只熊吧。”
林乐接过我手里的那只大熊,等我将包包调整好,再送还给我。
“谢谢你。”我对她说。
“不用谢,我还有事麻烦你呢。”林乐说。
“什么事?”
“我想请你上我们的节目。”
我这才忆起,林乐是电台晚间谈话节目的主持。
“我?”我有些不敢相信,我何德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