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你让我抱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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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你让我抱一抱-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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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亲爱的Joe,亲亲我的嘴好吗?我保证不会把你的舌头吞下去的!给我的嘴唇盖个章!好吗?
  Joe,你有没有发现我是一个说话从来不算数的小孩?一个坏小孩,一个说话从来不算数的坏小孩。我说过的话从来都不算数,我这样的坏小孩为什么从来没有遭过报应呢?
  Joe,世界上有报应这回事吗?我会不会遭报应?
  走,走,走,走,走!我们小手拉小手……
  这是我跟《樱桃小丸子》学的歌,我只会唱这一句。乔喜欢看我穿着胖胖的Hello Kitty拖鞋在床上一边蹦,一边拿着话筒唱歌的样子。
 
  我和Joe的手拉在一起。我的左手和他的右手拉在一起。我们在街上大步走。走,走,走,走,走!我们小手拉小手……太阳很大,地球在自转与公转的双重作用下,我们的影子变得很长很长。
  我拉着Joe的手使劲儿摇晃,我大声唱着歌。走,走,走,走,走!我们小手拉小手……Joe开心地笑着,像个货真价实的孩子那样笑着,艳若桃李。他说,我的傻宝贝儿呀,你别摇了,我都快走一顺儿了。
  Joe的指甲很短,修剪得很干净,瘦瘦长长的手指长得特别匀称。我也有一双很漂亮的手,我买很贵的面膜敷在手上。Joe说,你的手真好看。我说,那是因为我很用心地保养。Joe说,你的后背比手还要好看。我说,那是因为我的手够不到我的背。他不搞不懂这里面的逻辑关系。一双美丽的手,一个美丽的背,美丽的手为什么会破坏美丽的背?
  我没告诉Joe我的逻辑课是不及格的,连补考都没及格,所以别“夸奖”我说话没有逻辑性,因为我不及格!不及格才是老大!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逻辑课不及格更能证明我没有逻辑性的?所以,不要要求一个没有逻辑性的人说话符合逻辑。但是后来,临近毕业的时候,我终于来到了乔的办公室,然后我的成绩单上逻辑那门课就及格了。
  Joe的右手拎着一个小小的塑料袋,上面有红色的“太平洋百货”几个字,里面有一包小小的卫生巾,白色的包装,十片装,一个好陌生的牌子——ABC。你听说过这个牌子吗?你用过这个牌子吗?你觉得这个牌子适合我的气质吗?你觉得它和我的内裤还般配吗……
  Joe!你回答我啊!你快回答我啊!你没发现我正在努力制造笑料吗?你不觉得你现在应该配合我吗?你没看见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吗?Joe!你说话啊!你快说话啊!你知道我最害怕你不说话了,你快说话啊!快和你的宝宝说话啊!Joe,Joe,Joe……你觉得我流泪的样子像不像大河马?
  Joe,送我回家。Joe,帮我拿行李。Joe,带我去火车站。Joe,对我笑一笑。Joe,你会爱我的,是吗?
  Joe,记得我不在的时候少想我一点。Joe,记得一定要在北京找个情人。Joe,记得我来的时候把她赶走。Joe,记得勤洗澡勤换床单注意个人卫生。Joe,记得把我专用的Hello Kitty拖鞋放进柜子里。Joe,记得去看我给你发的Email。Joe,记得别给我打电话发短信。Joe,记得我们在天津是陌生人。Joe,记得我是你的宝宝。
 
  Joe,再给我唱一次《肉麻情歌》吧!
  “太习惯不知不觉走到你门外,沿着月光的小径夜深更自在,唱一首肉麻情歌不谈有多爱,太露骨的话恕我说不出来……”
  Joe,这首歌真的太适合跳舞了,下次我一定跳给你看。
  我和Joe的手拉在一起。我的右手和他的左手拉在一起。我们在街上大步走。太阳很大。我穿着Joe的短袖T恤。我没有穿内衣。我想说我忘了。我应该这么说的。也许我是故意的。我想让自己特别一点。
  我知道我其实没有一点特别,我只是爱玩心被捏碎的游戏。我的心,还有别人的心。
  我的手,现在被槟榔拉着。我们小手拉小手……
跳啊跳
  那天,到底还是小妖的电话救了我的命。
  当我冰冷的手指被槟榔握住,就要像一只风筝跟着他胡乱飞舞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还是震耳欲聋的《欢乐颂》。
  我终于清醒过来,剔净了脑海中那些杂乱无章的片段,再一次无比坚定地相信Joe已经死了。眼前这个时而浪漫得无以伦比的忧郁王子,时而诡计百出貌似风流倜傥的令狐冲,实质上只是一个卑鄙小人。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了一点我的私事,再加上看过一点我写的东西(这点我还是很高兴的),就跑到我跟前故弄玄虚装大尾巴狼。我决定从这一秒钟将记忆刷新。F5、F5、F5!
  我向“部落地”走去。走得很快,风扬起我的长发,把一切都甩啦甩啦!
  “你永远不会给我打电话了是吗?”
  他的声音不大,尽管我的脚步没有停,可我的心还是颤了一下。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哀伤,那么的无助。我不是铁石心肠。
  “可是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他扯着脖子喊,“你的每个小说里的女主角,不是都等着男主角给她打电话的吗!”
  他的表情一定很得意,还很捉狭。我几乎就要转过身冲回去,一把揪起他那件引以为荣的亚麻衬衫领子,恶狠狠地对他说一句:“TMD!”
  淑女是不说脏话的。
  “嗨,那瓶西班牙葡萄酒的味道怎么样?”他在我的背后用极端戏谑的口吻问道。
  我刷地一下回过头。
  同样是这一天,纷繁混乱的这一天,我再一次醉倒在酒吧街上,刷新自己创下的记录。据小妖说,我又一次冒着穿高跟鞋崴脚的危险站到了桌子上,发表了热爱文学、视文学为毕生情人的宣言,最后还是她拯救了我,把我拣回家。惟一不同的是,这次我还逢人必问:“你说我是‘80后’吗?我怎么会是‘80后’呢?”她的朋友颇为理解地表示:“作家都这样。”还是据小妖说,那个被我拉走的男人,在我最激动的时候突然出现,把我从桌子上抱下来。我着陆之后反手就是一巴掌,他被我打得目瞪口呆,但依旧保持风度翩翩。当他觉得我清醒了一些(而那恰恰是我进入昏睡的前奏),他用一种哀伤甚至绝望的口吻质问我:“年份真的那么重要吗?无论生于1979还是1980,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坚决不承认,我的记忆里没有,我为什么要承认?这点我和小妖不一样,她是醉过一次丢了丑(她认为的),就发誓永不再来。而我如果和她一样的话,那就什么地方都不用去了。
  “那好,你告诉我,昨天一共有几个人?”小妖问我。
  鬼才知道!那种情形下我连自己的脚趾都能数出11个来,何况有几个人!
  “说不出来吧?还嘴硬!以后你生了孩子就由我来卖,你自己卖肯定赔……”
  以上是转一天晚上我和小妖再次出现在“部落地”以后的对话。有时候我真佩服小妖,白天朝九晚五地上班,晚上晚九朝五地娱乐,难道她不用睡觉的吗?而且一点黑眼圈眼袋都没有,把我嫉妒得要死。
  “哎!”我叫住了酒保,想找他再要两瓶。
  “你不是‘80后’,你真不是‘80后’!我现在忙,一会儿聊,3点就下班了……”
  酒保忙不迭地对我说,小跑着给客人送酒去了。小妖坐在我旁边吃吃地笑着,见我瞪她,笑得更加肆无忌惮。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死也不肯去“1979”了。
  “昨天大仙给你打电话了。”小妖终于不笑了。
  “是吗?说什么了?”
  大仙今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可没提昨晚给我打过电话的事,只是不疼不痒地问我昨天和谁Happy去了。现在小妖一提大仙,我马上就想起了该死的槟榔。按照我的小说中的惯例,昨夜槟榔是不应该睡着的,应该在今天早晨,一个他认为合适的、于我却是最不讨好的时间,打来一个注定要挨骂的电话。然后我们将在这种女方坚决排斥、男方百折不挠的模式中展开一段夏日恋情……天哪,难道我的小说竟在进行这种愚蠢的重复吗?我竟是这么没有想像力的吗?可是,他没有。我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看过我的小说。
  “没什么,就是问你在哪儿,还嘱咐我别让你喝多了。那个老家伙不会是爱上你了吧?——老乔还没回来吗?”
  我心不在焉地告诉她乔还没有,至于大仙会不会爱上我,我想只要他不是自杀没勇气,还想我帮他一把的话,他就不会选择“爱上我”这条路。我是什么变的,他是最清楚的。可是乔……唉!所有人都认为尽管我有一百万个不愿意,可能还会有红杏出墙的记录,但无一例外地认为我最终还是会和乔结婚的。一个“80后”作家嫁给她的导师,不也是一段佳话吗?
  “老乔也没给你打电话?”小妖又问。
  离婚
  我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一个词、两个字、没有标点符号的语言。像半年前毫无征兆地蹦出“私奔”一样,那可把乔吓着了。
  而现在,被吓着的人是小妖。她把嘴里的酒喷了出去,咳嗽了好半天,用纸巾抹了好一会儿眼泪,然后才平静地对我说:“太好了,回去我就告诉我爸我妈,让他们别老着急给我介绍对象,省得跟你一样,还没结婚就想着离婚……”
  这个消息对小妖来说确实很意外。事实上,自从Joe被那辆车撞飞出去,做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运动落地之后,乔曾经试图用一个年轻人的血来教育我要学会对活着的人负责。我努力过,我甚至说服自己,Joe也不希望我从此失去生活乐趣,成为一个没有拿到营业执照的寡妇。他是希望我快乐的。可是,不行,我真的做不到。我的快乐不是建筑在稳定的婚姻基础上的,而是要和我所爱的人在一起。我是一个唯爱主义者,我鄙视弗洛伊德,要我忘记Joe,还不如让我先把自己忘掉。
  所以我更有理由要和乔分手了,根本没什么好“了断”的!在此之前,我已经从他家搬回以前住过的小屋,偶尔回家探望父母(可怜的爸妈在确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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