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尼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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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尼玛-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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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喻这一天经历了许多事,已经十分疲倦,草草梳洗后,便瘫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去。  

  睡梦中,她好像又来到了布达拉宫脚下的广场上,时间就是被人推倒的那一刻。她摔倒在地上,坚硬的石板磕得膝盖生痛,还没顾上揉揉痛处,她看见了一个人的鞋。  

  其实那只是从裙裾下端露出来的一点点鞋头,用上好的锦缎织就的鞋面上绣着五彩的凤凰。那裙裾也是用一种柔软瑰丽的丝绸制的,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她抬起头,顺着裙裾向上看,正对上一双美丽的眸子。眸子的主人是一位高贵优雅的丽人,她的眼睛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嘴角微微向上翘,在脸庞上勾画出一个美好的笑容。  

  “这是做什么?怎么这么鲁莽?”丽人冲着刚才推倒她的人说,说的是汉语,可是她听得明白。  

  “不,是我自己不小心,”她说,镇静的站起来,双臂交叉在胸前,款款施了一礼,说道:“您一定就是从伟大的天可汗身边来的公主殿下,是来为赞普殿下的子民普施福音的女神。我是您的仆人,从喇尔扎措来的流云尼玛。”  

  似乎一声惊雷响起,早喻猛地从梦中惊醒。  

  流云尼玛!难道在梦中梦见的自己,是流云尼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么带着贡觉玛之歌入梦的那一次,自己也是流云尼玛?对了,那个声音确实是呼唤她作“流云”。还有白天在广场上,突如其来的幻觉中,自己也是流云尼玛?那么在西宁的那个梦呢?那是谁?  

  会不会还是流云尼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早喻从心底感到一阵凉意,为什么自从遇到无夏后,她就接二连三的不断有这些奇怪的梦境?而且每次的梦境似乎都有些联系,可是却又不明白到底有什么联系。早喻觉得摆在自己面前的似乎是一幅巨大的拼图,她的每一次梦境都是拼图的一部分,而这拼图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来。或者,这拼图就是他们要追寻的“背后的故事”。  

  想到这里,早喻再也坐不住了,她下床来到窗边,黑暗中,不远处影影幢幢就是巍峨宏伟的布达拉宫,一轮明月悬在半空,清辉撒下,为布达拉宫罩下一层圣洁的光环。  

  早喻望着月亮,想象不出,在同样的月光下,千多年前,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那月亮渐渐幻作金城公主的脸。  

  金城公主面带微笑上下打量着她:“你的汉语说的很好呀,喇尔扎措是在什么地方?”  

  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那人先是哈哈笑了两声,继而说道:“公主有所不知,这流云尼玛可是赞普殿下亲自为您从吐蕃上万个头人的女儿中选出来的,她的祖父曾经是松赞干布赞普的首席丞相,她的祖母是随文成公主从大唐来到吐蕃的侍女。喇尔扎措离拉萨有三千里路,赞普得知她会说汉语,不远千里把她找来,给公主殿下做伴的。”  

  她循声望去,说话的认识一个身量不是很高的中年人,从衣饰来看,象是个武官。  

  公主一直注视着她,见她的目光投向那武官,就笑了,说道:“你叫流云尼玛是吗?”  

  “您也可以叫我流云,尊敬的公主殿下。”  

  公主点点头:“流云倒象是个汉名。流云,这位桑结扎措大人你还不认识吧?他可是你们赞普身边最中用的大臣呀。”  

  流云尼玛这才又向桑结扎措施礼:“大人好。”  

  桑结忙向前一步,双手托起她说道:“早就听大总管说你要来,今日才见到,不过我可是早就听过你的事情了。听说因为你,念青唐古拉和西亚尔闹了个天翻地覆,是真的吗?”  

  流云尼玛心头一痛,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低着头不做声。  

  金城公主见她面色煞白,脸有戚容,双手握成拳,娑娑发着斗,心知有异,便接过话头说道:“流云,既然你和我都是今日刚到的,就跟着我一起,让桑结大人带路,一起熟悉熟悉这布达拉宫吧。”  

  流云尼玛勉强支撑,低声谢了恩,跟在公主身后走。她心中有着无限伤痛,如今被桑结扎措提起,就好像被人用刀在心口捅了几个大窟窿,失魂落魄,也不知走到了哪儿,要走向何方,只是无意识的走着。  

  似乎有人向她说什么,她没听清,便有人唤她:“早喻,早喻,醒醒。”  

  早喻缓缓睁开眼,看见无夏的脸在眼前晃动,立即明白刚才又作了一个梦。  

  无夏一见她的神情,也明白了:“你也做梦了?”  

  早喻点点头,仍沉浸在梦境中,心情沉重。过了一会才听出无夏话中的意思,问道:“你呢?”  

  无夏摇摇头,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我没确实的梦见什么人,只听见有人不断在我耳边说些什么,有些听清了,有些听不清,到底是什么内容,我也说不明白。”  

  早喻便把夜里两次的梦境都向无夏说了,无夏点着头道:“没错,这应该是流云尼玛成为金城公主侍女的过程,我倒是不知道流云尼玛的祖母原来是汉人。这倒是解释了为什么尺带珠丹选她作金城公主的侍女,原来是有这层渊源。”  

  说完,她又有些疑惑的看着早喻:“为什么你不带贡觉玛之歌入睡,也能不断的做梦?”  

  早喻此时心情已恢复平静,苦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还不知道是我的想象呢,还是真有这些事发生过。“  

  正说话间,边巴也敲门进来,听两人说了夜里的梦境,说道:“没错,流云尼玛的祖母的确是随文成公主进藏的侍女。我还以为你们知道呢。”  

  无夏将信将疑,“这你也知道?”  

  “那当然,喇尔扎措族至今仍生活在当惹雍湖畔,流云尼玛被选为王后的侍女,这是多大的荣耀?族里的老人都会向外面去的人讲这个故事的。”  

  “可是流云尼玛不是因为和西亚尔有瓜葛而被处死了吗?有了这样的事,还会有人认为她给族人带来荣耀了吗?”  

  边巴一听笑了,“你别忘了西亚尔也曾是达尔果山的山神,就算他是恶魔,喇尔扎措的人还是要护短呀。”  

  无夏道:“这么说早喻的梦是真的了,那她梦中的人和事也是真实发生过的了?”  

  边巴道:“有可能,毕竟这些是早喻以前也无从了解,就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流云尼玛的身世她也是万万想不出来的。”  

  “如果真如你所说,我是流云尼玛的转世,为什么早喻梦见自己在梦中是流云尼玛呢?  

  为什么她能梦见这些,而我不能呢?“  

  这是久久没有出声的早喻问道:“那你呢?你带着贡觉玛之歌,为什么梦见的都是些缥缈虚无的东西?”  

  无夏一怔,问道:“难道是因为贡觉玛之歌?因为我带了它,所以反到受了影响?”  

  早喻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有可能,也许这贡觉玛之歌一直在传达某种信息,你带着它,为这种信息所干扰,就象无线电波互相干扰的原理一样,无法看清事情的经过。”她用词很谨慎,把梦境说成是看清事情的经过,因为她一直对于通过梦境获得信息,也就是托梦的说法,不敢苟同。可现在的事情实在没办法解释,本来,在这个神秘的高原,要解释任何事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自从入藏以来,时轻时重的高原反应始终困扰着早喻,她总觉得脑袋涨涨的,似乎一直处于清醒与梦幻之间。  

  其实早喻很不喜欢这种情形,她觉得自己的意志好像被人强行占领了一半,好像自己变成了一种信息的载体,自己的某一部分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看起来,她所梦到的,本应该是无夏知道的,毕竟,无夏被认定是流云尼玛的转世,大概是因为无夏的思维被贡觉玛之歌所影响,无法感知那些事情,才由她来转达吧。  

  可这一切和她究竟有什么关系?  

  若在一个星期之前,早喻可以肯定的说这一切与她无关,她所需要作的就是帮助无夏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可是现在,因为师傅卷进来了,就算师傅重生,亲口对她说与她无关,早喻也不会相信。  

  她有一种感觉,这个当初看起来十分偶然的事情,必将改变自己的一生。然而对于将要来的转变,早喻在茫然之余,居然有些期待。  

  无夏又和边巴讨论了些什么,早喻没注意听。直到无夏把一张纸递到她眼前,早喻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她接过纸来看。  

  “我总结的流云尼玛的事情。大致应该是这样了,差不多都明白了,余下的,去达宗贡桑寺看看就知道了。接下来,我们就该把注意力转向西亚尔了。”无夏向早喻细细解释自己写的东西,“流云尼玛是文成公主侍女的后代,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估计对于汉人的事情也十分熟悉,因此尺带珠丹选她为金城公主的侍女,也算是为金城公主好。金城公主似乎十分喜欢她,爱屋及乌,尺带珠丹也对她另眼相待,将她嫁给了最受宠信的大臣桑结扎措,西亚尔和流云尼玛都从文部来,说不定早就有什么渊源,不知为什么,流云尼玛从西亚尔那里得到了这串贡觉玛之歌。传说流云尼玛把灵魂卖给他,我不是很信,但也有可能吧。桑结扎措当然生气,一告诉尺带珠丹,这位赞普自然也饶不了流云尼玛,所以就把她给杀了。”  

  边巴补充道:“大致的差不多了,还有些细节不是很清楚,也没必要再细究了。我们要搞清楚的是贡觉玛之歌到底要传达些什么信息,这样才能弄清背后的故事。”  

  无夏一等边巴说完,就问:“早喻,你有什么异议没有?”  

  早喻想了想道:“流云尼玛和西亚尔到底是什么关系,这很重要,因为贡觉玛之歌他们俩都曾拥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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