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飞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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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云飞渡-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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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情深情浅不由人

    牧倾寒却紧攥着北堂戎渡的手,牢牢不放,目光深深定在那张记忆中清丽还嗔的容颜上:“失而复得。。。蓉蓉,我不管你是好是坏,是禀性纯善的仙子也好,是心狠手辣的妖女也罢,这一生,我都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北堂戎渡见状,目光微微闪了闪,将脸略偏向一侧,不去看面前的牧倾寒,同时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毫无感情,冷若坚冰:“你向来人称‘断情剑’,入江湖多年,得无数佳人青眼,却偏偏不肯垂顾一二,冷了这些女子的情肠。若你一直能如此,也就罢了,可你万万不应当,在当初动了根本不该有的真心。”

    北堂戎渡说着,正心绪微微有些不清,却突然整个人被拥住,被紧环在了一个坚实的怀中。

    有些陌生又依稀有些熟悉的气息让北堂戎渡顿时本能地绷起了身体,并不配合牧倾寒的力道,用手抵住对方的胸口就要将其推开,但牧倾寒却紧紧拥住他,不肯松开,除非翻脸大打出手,不然别想挣脱。北堂戎渡心念微转,终究还是没有动手,渐渐地不再抗拒,而是任凭牧倾寒拥住自己。

    彼此之间静默了片刻,牧倾寒也只是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并没有再做什么,半晌,才开口道:“。。。蓉蓉,我知道或许你会鄙夷我自取其辱,明知道当初只是遭人设局,却还偏要痴缠,不懂进退,一味强求。。。只是,人生不过匆匆百年,转瞬即逝,我实是不想留下痛悔。”

    四下寂寥无人,耳边唯闻男子这般坦诉情意的低语,一时间心中倒是有几分说不上来的百味杂陈,北堂戎渡微微敛目,语气平静地道:“你又何必?为了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他日你成了亲,娇妻爱子在怀之时,自然也就会渐渐把我忘了。”

    牧倾寒听了,缓缓松开怀抱,既而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北堂戎渡,良久,才极淡极淡地微笑道:“牧倾寒此生只知蓉蓉你才是我妻子,只想与你赴那白首之约,旁的女子,我决不会娶。。。除了你,我不要任何人。”

    彼此离得这样近,北堂戎渡能清楚看见牧倾寒衣袖下露出的手在几不可觉地轻颤,可肩背却还绷挺得笔直,仍然还是当年那个为他摘花簪发的男子,但眼中深处那一分不必宣之于口,就已浓烈得铺天盖地的情意和决绝,却还是让北堂戎渡不由得微微怔忡了一瞬,随即心中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从袖里摸出一块锦帕,一手扔给了对方:“。。。把血擦干净了。”

    手背上方才被指甲刺破的伤口,上面的血已经凝住了,牧倾寒牢牢攥着那微带甜梨香的锦帕,却并不去理会手上的伤处,只是深深看着面前的北堂戎渡,眼神中既有楚涩,又有浓浓的无限眷恋之意,低声道:“人之一世,不过短短数十载,十年之后、百年之后,自然都成了黄土一掊。。。只是这几年里你或是江湖游荡,或是幽居于何处,闲暇之余,有没有偶尔想起过愿意为你一世簪花的牧倾寒?”

    他平生向来都是骄傲的,即使是身为男性的尊严曾经被人狠狠践踏在脚下,身体被肆意折磨凌/辱,他的骄傲也从来没有被磨灭,可是他却又是卑微的,骄傲的头颅在她面前,情愿深深低下,只因为在那年,他遇到了她,即便这邂逅充满了算计和目的,即便被欺骗,被弃离,他却还是偏偏放不下。。。

    ……蓉蓉,这几年里你或是江湖游荡,或是幽居于何处,闲暇之余,你有没有偶尔想起过,那个愿意为你一世簪花的牧倾寒?

    北堂戎渡刚要毫不犹豫地说一声‘没有’,来断了对方的念想,却在看见男子深涩的眼眸时,不由自主地止住了口。。。略顿了顿之后,北堂戎渡双目垂敛,沉声道:“。。。当年我确实与你有白首之约,花下之盟,只不过那统统都是些权宜之计,你我的相遇,包括后来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全都是假的。。。牧倾寒,是我负你。”

    话音未落,一双手臂已狠狠将北堂戎渡抄入怀中,薄唇直接压了下去,用力印住那淡红的朱唇。

    北堂戎渡眼神微微一闪,却并没有动,而是淡敛双眸,任凭牧倾寒亲吻,只是却无半分唇舌回应,整个人也是平静地站着,不拒绝,也不接受。

    牧倾寒紧紧拥着怀里的少女,双手环住对方的腰,辗转厮缠着那柔软的唇。口中伊人的芳香仍如昔日,可是其中,已没有了从前那样浅浅的回应。。。蓦地,北堂戎渡身体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色泽,最后看了面前的男子一瞬,然后便软软倒进了对方的怀里。

    双手还紧环在少女的腰间,右手食指也还按在腰部的一处穴位上,牧倾寒牢牢搂住怀里的人,半晌,忽解下身上系着的披风,将少女严严实实地裹住,不让她受半点凉寒,然后抱着对方翻身上马,把人一手小心地护在胸前,另一手则拉住缰绳,双腿一夹马腹,策马而驰。

    此处离青帝门不远,牧倾寒驾马疾奔不过半日的工夫,就已回到了居处。

    将怀中抱着的人小心地放在床上,拿开紧裹着的披风,牧倾寒没有停顿,直接将少女的裙摆轻轻向上掀起些许,露出裙中的双足。

    外面积雪不薄,一双绣鞋踏在雪中许久,已是湿了。牧倾寒轻轻脱去那绣着玉兰花的鞋子,又褪去里面半湿的罗袜,既而起身去拿了拧干的热毛巾,将那赤/裸的双足捂在毛巾里,小心地擦拭。

    雪白的赤足晶莹似玉,如同初开的白莲,牧倾寒将其细细擦拭了一遍,直到这双玉足已渐渐暖了起来,这才松开,替少女将裙角整理好,盖住了双足。

    那人眼帘淡合,安静地躺在床上,牧倾寒低下头,一遍一遍地轻吻对方的唇。

    ……她是他的蓉蓉,哪怕她冷言相对,哪怕她不再如同往日那般情意深沉,可只要能与她再次相见,他就依然,狂喜如沸。

    ……往昔种种,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只求她不要再离他而去,他宁愿让她一生骗他,利用他,心甘情愿做她手里的棋子,只要,她不离开。。。

    北堂戎渡醒来时,只一睁眼,就看见牧倾寒正坐在床边。

    微微一扫全身,就知道并没有被识破,北堂戎渡坐起来,淡淡说道:“我从未防备过你,因为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竟然也会用这样的手段。”牧倾寒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他,眼中有什么是北堂戎渡曾经再熟悉不过的,良久,才低声淡道:“蓉蓉,在与你相识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对谁痴心若此。。。我只是要告诉你,你骗我也好,算计我也罢,但我对你说过的话,发过的誓,全都是真的,我一生也不会后悔。。。你要什么都好,当初的荼罗丹也罢,如今我的性命也罢,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只求你不要再次离我而去,让我找不到你。”

    这样深重若此的情意,若是天下间任何一个女子见了,应该都不会不感动的罢。。。然而北堂戎渡只是转过头去,淡声道:“你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只为了换我垂青?。。。傻子,这世上哪有什么痴心不改,一世相随,你我之间,不过是一场孽缘罢了,你是聪明人,岂不闻慧剑斩情丝一说?”

    牧倾寒的声音似乎是渐渐低下去,然而他却握住了北堂戎渡的手,并且越握越紧:“慧剑斩得断孽缘,却斩不去情丝。。。蓉蓉,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有缘起,就必然也有缘灭的时候,我只知道,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一直跟着你,江湖偕老,天涯相随。”

    北堂戎渡看着男子墨黑的眼睛,那里面有什么情愫是他不懂的,可也是曾经熟悉的,他没有出声,只是蹙眉看着对方,直到听见牧倾寒的声音再次响起……

    “蓉蓉,你说你其实对我并无情意,但哪怕真是这样,也不要紧。。。只是,当你一定要再离开的时候,你可不可以让我,和你一起走?”

六十一。 情爱之事,不过如此

    北堂戎渡似是有些默然地看着面前的男子,片刻之后,忽然间眼眸微敛,淡淡道:“你果真这般喜欢我?无论怎样,都喜欢?”牧倾寒攥着他的手,不说话,但那眼中的神情,却也分明把什么话都说尽了。北堂戎渡见状,目光缭若轻雾一般拂在他脸上,凝定了一瞬,既而突然间展颜一笑,顿时仿若春光乍开,百花盛放:“那好。。。只是,你别后悔。”他说着,从牧倾寒的掌心里轻轻抽出了手,用指尖缓缓抚摩着男子的面颊,低笑着道:“我这一生,还从不知道情到底是什么滋味儿,被人这么放在心尖上,喜欢得如痴如醉,爱得发狂入魔,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既然你愿意教我,那好罢,我以后不会再突然间就走得无影无踪,让你找也找不到。”

    北堂戎渡话音未觉,就见牧倾寒眼底波澜骤起,遂一手遮住了他的双目,另一只手则竖起一根食指,挡在他的唇上,淡笑道:“不用说话,也不用这样看我。。。我只是想要知道,这情爱一事,是不是真的能够矢志不渝,不离不弃,你此心若一日不改,我便陪你一日,一年不改,我便陪你一年,若一生。。。”北堂戎渡说到这里,但笑不已,却还是依旧接着道:“直到什么时候你厌了,淡了,后悔了,我也就不会再见你了,这就当作是,我欠你的罢。”

    他说着,松开了手,悠然自适地下了床,拿起已经用火炉烘干了的鞋袜,一一穿得妥当了,又道:“只是我总还是有事,因此不能总与你在一处,也不能让你跟着我,但我也定会时常与你相见,这一点,我不骗你。”

    身后有人紧紧将北堂戎渡拥住。牧倾寒知道这应该已是少女最大的让步和妥协了,因此他不说话,只是用力抱着对方,半晌,才深深将面容抵在对方的后脑上,轻吻着那漆黑的头发。。。北堂戎渡侧了侧脸,回过头来,似笑若无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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