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贵?”
“不贵,遥控器两百,跑腿费一百。”
“你先垫上吧!”她嬉笑着说。
“那就算了!”我重新坐到沙发上看报纸。
“得得!不就是三百吗,看你那小气劲!”她赌着气跑到自己房里拿出钱包,从钱包里拿出三百块钱递给我。
“你可要快去快回啊!如果让我妈知道了,我可就完了。”
我诡秘地笑了笑,然后穿上外衣出了门,过了二十分钟我回来了。
“你回来干什么?到底想不想去?”她见我这样迅速,认为我根本就没替她去干事。
“事情办完了!我不回来干吗?”
“完了?”她狐疑地看着我,“这么快!东西呢?”
“给你!”我从口袋里掏出新遥控器给她。
“真有你的,看不出啊!”她急忙对着电视操作,“真行!你这么快就找到你朋友了。你朋友是干什么的?”
“找我朋友干吗?我在校门口的电器修理店里给老板一说,老板就给我了这个东西。”
“你在学校门口?”她用怪异的语气问。
“是啊!上次师母说遥控器坏了,让我找人修理,我就找那家买了个新的,你不信去问师母。”
“啊!原来你所谓找朋友是蒙我,我这是当了大头了。还我钱来!”
“什么钱?”
“一百块钱!”
“那不是你给我的跑腿费么?”
“什么跑腿费?你蒙我说你去找你朋友,好像事情很难,没想到这么容易,我给你一百是上了大当了!”
“那也是你情愿的呀!我本来还不想帮你这个忙,你非要鼓捣我去,现在你又反悔,你这人怎么这样没信用!”
“我就是没信用,还我钱来!”
“那不行!除非你同意嫁给我,我就把钱给你。”
“做梦!”她立刻严肃起来。
“那就免谈!”
她见我信心坚定,毫不动摇,知道自己被我诓了,于是自认倒霉。
第十四章 赏雪(1)
后来,她还是设法报复了我。一次她假借买衣服没带钱借了我一百,当我问她催要借款时她居然说不记得有这样的事。虽然她这么说,但那眼神分明是告诉我她就是要讹了我这一百元。
“不要让我看低你好不好?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只有我能做的出,别让我对这个社会失望好不好?”我说。
“我总得进步啊!不学习怎么行?”她用我说话的腔调反击我。
“那你也要有选择地学习,我身上那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你怎么就不学呢?我平时那么慷慨热心地帮助别人你怎么就不学呢?”
“没见你慷慨过!”
“没慷慨过你是怎么把我的一百元骗去的?”
“什么?骗?没有啊!那不是你还我的吗?”
“我还你!我怎么了就还你?我没借你钱还你钱干什么?头吃大了?”我恼怒地问。
“你不是那次买遥控器借我的吗?你借了三百,才还我一百,还差两百。”
“高!高人!服气!我赶快走,否则我就欠你七百了。”
“啊!哦——让我想想,对,对,对,你以前还欠我四百,加上这三百,还了一百,还欠六百。”她像是突然想起似的冲到我面前,向我伸手讨钱。
我一看她的架势,知道要钱没戏了,为了避免吃更大的亏,我拱手道:“大侠,就此作别,高山流水,后会无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用送了!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于是我就跑了。
这是我与陈芳相互恶作剧的最后一次,这之后,一切都开始朝另一个方向发展。而这变化的起因则是我与陈芳的一次谈话,那次谈话让她彻底下定了决心,而我则由此走上了彻底失败的道路。
那是一个冬天大雪之后的上午,学校里到处被银白色的白雪覆盖,枯萎光秃的枝条此时被水的晶体装扮得玲珑剔透。我穿着单薄的大衣进家门的时候正好陈芳给我开得门。
“你怎么了?为什么穿这么薄?”陈芳问。
“我经常洗凉水澡,所以不太怕冷。”
“可现在外面要零下十几度啊!”
“我习惯了——”
“我可没你那么好身体!我冬天总是冻得要死,我最怕到户外去!”
“那你可惨了!”我走到窗户边,把窗户上的窗花拨掉,看着窗外说,“你看外面多漂亮,昨晚这场雪让整个校园成梦幻世界了。”
“是吗?”陈芳走到窗户边,攀着窗框向外面看了看,“啊——真漂亮!以前下雪没这么漂亮,真太美了!”
“想出去走走吗?”
“去哪里?”
“去校园,现在雪停了,校园里有很多人在赏雪景。这雪景难得一见!”
“可我怕冷!”
“有我在你就不怕了,一路上我可以把你搂在怀里。”
“神经病!你这样说我更不去了。”
“开玩笑呢!你穿厚点,在外面跑跑你肯定就不冷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两个一起出去?”陈芳眯着眼睛看着我说。
“是啊!陪我出去赏雪,算是对我在你家这么久,做了这么多贡献的一种补偿吧!”
“计划的倒是很周全!阴谋了不只一天两天了吧?”
“没有!没有!我是突然想到的。你如果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我倒是想出去看看,但就是和你这人在一起很别扭。”
“那就我一个人出去得了!我走了,你在房间里蒙个脑袋想清楚了再说。”我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当我走到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陈芳突然把门打开,探脑袋问我。“哎,你今天来我家就是想请我出去赏雪吗?”
“有这个意思——”
“那我不去是不是很让你失望呢?”
“我失望极了!”
“这样吧!就看你对我父母挺好的份上,我就让你达到目的吧!”
“看在我对你父母好的份上?那还是算了,我还是一个人去吧!你继续在家里蒙着。”
“怎么了?生气了?”
“是啊!我气很大——”正说着电梯来了,我走进去。
“把门按住——我换衣服就来!”陈芳叫喊起来,她的喊声倒让我吓了一跳,我急忙把电梯门按住,等她。
这个时间持续了有将近五分钟,我意识到这种行为肯定会遭受一楼正要上电梯的人的咒骂。尽管有这种预料,但我依然感觉很惬意,因为我爱的女人今天对我态度很好,这让我很满足。
她进电梯的时候我细心打量了她一番。她穿一件棕红色的短皮夹克,灰黑色带格子的及膝厚呢子短裙,精致小巧的黑色的高帮羊皮靴。手上是黑色的羊皮手套,头上还带了顶黑色的厚呢贝雷帽。电梯下降的时候她用明亮、波光粼粼的眼睛看了我片刻,然后就笑了。那表情分明是告诉我,她永远不想让我控制了她,她要做什么我是左右不了的,即便是陪我赏雪这件过去看来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也完全有自由决断的能力。
我对她笑笑做为对她能陪我赏雪的报答。
此时电梯里就我们两人。她低下头,然后又抬头,盯着电梯门。我与她斜对着站立,我们都不说话,那时,也仅仅是在那时,我感觉我和她在心灵上是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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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赏雪(2)
一楼大厅的确正如我想的那样站了不少人,我们走出去的时候那些人都恨恨地看着我们,有人还嘴里嘟囔着,抱怨着。
“听到人骂了吧?这一切都是你惹得祸。”走到院子我对她说。
“骂?骂什么?”
“骂我们让电梯在十层停了那么久!”
“是你让电梯停的,与我无关——”
“既得利益者总是认为一切的获得是理所应当。人永远不要去施舍别人,没人能记得慈善家所付出的辛劳。”
“你嘴里嘟囔什么?”她用挑衅的口吻问,“你才是既得利益者,让美女陪你赏雪,可以让你笑一辈子的了。”
“你认为你有那么大魅力让一个男人的一生都为你而欣喜吗?”
“这我不知道,我也不想有谁一辈子活着是为我而欣喜。用不着!”
“那你为何认为我会因为你陪我而高兴一辈子呢?”
“我说了句玩笑你干吗那么认真?我可不想和你较劲。你看这雪多美!”陈芳说着向前跑去,一个人在白雪覆盖的小路上迅速踏出了一串白色的纤细脚印。
冬日明媚的阳光上午在这座城市上空露了一会脸,到了下午,天空又被厚厚的云层覆盖了,遍地是白茫茫一片,仿佛西伯利亚的冷冬从北方飘移过来,像一片白糊糊的雪鸭降落在城市的枯枝败叶上歇息。校园里青色的柏油路面已经覆盖上白色坚硬的冰雪,而那路面旁的花园草地上枯黄的落叶已然被染成白色,过不了这个冬天它们将在雪层下被侵蚀而化为泥土。尽管如此,在一片萧瑟的气息中依然有一抹绿色的枝条从凄凉中伸出生命的召唤,那是冬天也能保持绿色的松枝。在它那致密的针样叶子上挂满白色的雪花。于是,在白色的映衬下,绿色更显得有生气了。
我们在校园里走走停停,陈芳像一只小鸟,总是从一个地方蹦到另一个地方。而她已经因为寒冷而变得红红的脸蛋则充满欢快和朝气。校园里高大的松树,众多光秃枝条的柳树,还有低矮的樱花树和插枝未久的小白杨都在一片白雪的世界里被打扮得冰晶玉洁。这普普通通的大雪天降落的雪花,却由于一场大幅降温的寒流而被冻结在植物的枝条上,于是展现出一般雪天里不曾有过的奇异景象。我们在明亮的雪地穿行,走过一片开阔地,在松树林边停住。
“啊——你看这树上的雪都把松枝压弯了。我是不是该把雪摇下来?”陈芳问。
“如果你想大雪扣头那就摇吧!”
“如果我摇了后就迅速跑开呢?”
“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你可以试试,好像你可以躲得开。”
“是嘛?那我摇摇看——”陈芳说着使劲晃动了一下树干。
正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