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国》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天使国- 第1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怪我手黑。再会!”他转身将一个饮料罐踢到马路对面,故作轻松地哼着小曲扬长而去。萧南目送他离开,心里不是滋味。感觉熟悉的人其实都很陌生。没有谁可以真正了解一个人,只是悬浮的冰山可见的比实际的要少。

  到学校已然日上三竿,匆匆赶到教室,与李梦瑶撞个满怀。李梦瑶连日强调不准迟到,不想成为其杀鸡儆猴的对象。李梦瑶脸色铁青恶狠狠眼迸凶光。他伸出醋钵大的拳头对准萧南就是一拳。那军用拳头砸在身上不尸首两分也会肝胆俱裂。想到自己横飞出去撞在墙上*暴毙的惨样,萧南忙闭眼不忍睹视。不料,良久自己都未飞出去;睁眼,李梦瑶的拳头贴着衣襟收回。他冷冷地说:“上课去吧。”萧南长长松口气,进入教室。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因为李梦瑶专能飞粉笔檫伤人于百步之外,开课前唧唧喳喳的学生都不敢出声。萧南掏书不意发现桌膛深处放着一张蒙灰的小纸条。萧南打开是南朝乐府《子夜歌》:“我念欢的的,子行由豫情;雾露隐芙蓉,见莲不分明。”看字迹觉得眼熟,却不知是谁的恶作剧。翻弄着总有些心不在焉。恍然想起是林璐的字迹。老师还在喋喋不休的讲课,萧南看着窗外,陷入沉思。“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龄已然过去,待真的愁绪萦绕时才发觉只能对窗空叹“天凉好个秋”! 

  想到林璐总有些莫名的愁绪。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贫不择妻;自己尚需父母抚养自然无从选择爱情。“孩子,你拿什么养活她?她为了你放弃去法国的机会你觉得合适吗?你既然爱她就应该让她幸福而不是自私的将她留在身边。孩子做人可不能只为自己考虑呐!”晓颖祖母的话至今犹在耳畔。“一遭经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痛感时时折损着他的神经。他曾听一位山西的云游僧人授道:“人字靠两撇支撑,去其任意一撇便不能直立;这其中一撇是自己,另一撇是他人,合起来才成为人。”人是一个矛盾体,自己无法解脱自己……甜蜜而温馨的负担。萧南颇羡慕蒲松龄笔下娇娜、孔生之间美好的感情,可惜书中之言未可全信。

  正想着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飞过来,萧南反射性的躲闪。那板檫打在曹繇的桌子上又溅起翻着筋斗越过好几个课桌落在地上。萧南吓得魂飞魄散,凝神再看时李梦瑶已若无其事的继续讲课。萧南硬着头皮“认真”听课。

  最后一节课外面异常喧闹,不知是否心疑之故难免提心吊胆怕丁一带人过来闹事。所幸放学后平安无事,才知担心是自己给自己造出的负担于事无益。萧南守在校门口看散去的人群若泄闸的洪水涌向街面造成暂时的交通拥堵。人流退尽方有三三两两的情侣卿卿我我缠绵而出。其间显露出孟可正抱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生在花池旁狂吻。

  孟可是孟轲小数点后N代传人,不入嫡系。生得浓眉小眼颇有忽必烈的遗风。也许本就是个混血儿,只是在儒教中元人的皇帝不如亚圣名气大且没有冷猪肉吃所以他生说自己是孟子的后人。他吻完女孩子看见萧南,搂着她近前介绍:“南哥,这么晚还不回!来认识一下,这是我马子王洁琼。洁琼,这位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萧南。”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幸会幸会。”那女生边说边主动和萧南礼貌性地握手。圆圆的粉红脸盘上一对漆黑的眼睛里有几分意犹未尽的不乐意。萧南有些自讨没趣当灯泡的感觉,对孟可说:“丁一和秦介甫可能要对你不利,能避避风头最近就避避。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们都是我的结义兄弟,谁伤到谁都不好。”

  “南哥,这你就多心啦。他丁一不来则已若来我倒要和他计较计较。前段时间伤我兄弟我没过问也就罢了,他倒自己找上门来;岂有此理!道上混论辈分我和他是桌子板凳一样高平起平坐,他若来寻事我可要对他不客气!”

  “好汉不吃眼前亏。火气太盛,不是好事。我知道你们都已今非昔比,不过二虎相争必有一伤……”

  “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孟可打断萧南的话说:“我孟可也算振臂一呼应者无数的人物,他丁一如果蹬鼻子上脸欺人太甚我倒不介意和他血溅五步。这年代,谁怕谁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话到明处,好自为之。”萧南见孟可满脸骄横未再多劝,告辞离开。路上觉得自己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学校沿途尽是卖臭豆腐和炸串的,旁边围着许多学生闹哄哄买着吃。看着那油黑的铁锅里咝咝上冒的黑烟萧南一阵反胃。新闻里报道不法商贩用地沟油制作油炸食品,谁知道烟气里蒸腾着怎样的病毒。

  听见背后有人在喊“珂珂”,觉得是很好听的名字不由自主回头,看到一个清瘦的女孩。样子不是很美却有种稀有的气质让人怜惜。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几百年前就曾相识的朦胧的感怀漫过来,萧南有些恍惚同时诧异自己的感觉;看见一个高大而帅气的男生走在她身边萧南苦笑着摇摇头走开。也许上帝在用泥土造人的时候不单单只是从男人身上取下肋骨造女人,他一定也用泥土造出一个美好的女人只是把她放在海角天涯天各一方,或前世或今生或来世我们也许永远都见不到她,可她才是和你一样而有别于你的真正的人;而不单单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她有自己的思想和感受,美并独立的存在着。所以遇到她的时候应感恩,感谢上帝把她赐还给你让她经过几多轮回在今生与你相见。可她也许永远都不属于你,却值得你铭记;铭记那几千年的祈祷才带来的——回眸!

  我们站在属于自己的经纬线上对望,谁都无法取舍各自的方向。向左向右亦或在原地遗忘……

  萧南本欲过去和女孩打招呼,最终还是放弃。也许只是最后一面,也许只有这样略带遗憾的相见才更值得怀念,也许不去怀念顺其自然的遗忘才是最好的结局,也许没有结局的尾声才是生命本身的意义……也许,根本就没有也许。萧南从遐想中回过神来,看见人潮中早已没有他们的身影;苦笑自嘲。从新华书店穿过广场去祖父的旧宅院。几个一手插在上衣内兜的青年围过来热情的兜售艳情片,说十块钱一张欧洲亚洲的都有。为避免这些贩卖黄牒的人纠缠,萧南并不答话加快脚步。回头看那些缩头缩脑的小贩旋即放弃去老宅的念头。旧城的步行街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物龙鱼混杂,觉得厌恶;转路回家。

  “萧南!”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萧南回头见火幽在路旁吆呼他;走过去。

  火幽背着行李包拉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箱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他属于那种天然带几分杀气的人,样子像电影里的杀手给人冷漠而利落的感觉。想想都觉得奇怪,两人成为朋友居然是因为踢帮。不打不相识,对挑之后竟然产生英雄相惜的感觉。萧南问他:“要出去还是刚回来。”“要出去,去东莞。”他从兜里掏出半包红塔山香烟叼一枝给萧南递一枝。“抽不了。去那边干嘛?”萧南问。

  “还不抽烟!吃喝嫖赌抽,是男人总得占一样。大哥我想去外边闯闯,这弹丸之地自从七煞树倒猢狲散,事事不顺心说不出的憋屈!”火幽愤愤地说。

  “那走吧,一起坐坐算是给你饯行。”

  “别价,大哥我还得赶车呢。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后会有期。”他说着叫辆出租车离去。萧南看那车走远,去路旁的商店买包香烟点燃吸口,吐出来。烟油味使整个口腔不舒服。烟雾缭绕也许是种解脱;云山雾海的感受。七煞的老大,流落的感觉。若干年后我们会像种子般飘落何方?他把烟掐灭连同整盒香烟一起丢进垃圾桶向家走去。

  河湾里流着从粉丝厂流出的臭水,污秽而灰蓝的水里浮动着巨大的泡沫。石头上结成水垢般灰白的淀粉残渣。有沿边的居民用纱网过滤淀粉渣滓用来养猪。养鱼、喂猪、种菜、种竹;曾国藩的《家政四要》。现代文明下同样的物事却丧失了近人的闲情逸致。没有蝴蝶、没有蜻蜓、也不复再有蛙声。人类征服自然的作为,是否是自以为是的自毁。肉体的享受掩盖心灵的智慧,究竟是进步还是倒退。

  邻河湾的腹地建造起一栋新宅院。男女主人都是戏子,靠红白事宴拉二胡卖唱为生。天长日久养成好吃懒做的癖性,三年间生了两胎托关系高价卖给河南人建起这座宅院。从他们门前经过,萧南有种异样的感觉。穿过树林,进入自己的庭院。

  屋子里热气腾腾,母亲准备满桌丰盛菜肴等他回来。萧南饥肠辘辘,看见母亲早将心里的诸多不快抛于脑后,道:“妈,这几天上街买菜捡钱叻?顿顿给我们改善生活。”

  “跟妈还贫嘴。好吃就赶快吃,一会儿和你有话说。”

  “现在说不行吗?”萧南问,“跟我还神秘兮兮。”

  “不行。”萧母一脸慈祥。

  “您是成心让我胃下垂!”萧南边说边狼吞虎咽,吃完一抹嘴嬉笑着说:“好嘞,大功告成。有何指教,小儿恭听。”

  “萧南,你已经是个男子汉,有一些事自己得学会处理。”萧母正色道:“男人有太多禁忌不好。你有时候太脆弱!”

  “您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您不会是和我爸……”萧南看见母亲表情严肃心里一沉。

  “不是。你想到哪儿去了。”

  “那有什么事您就说吧,故弄玄虚可不是您的作风。”萧南走进里屋把外套脱掉,随手在床边拿起一本毕沙罗的画册坐回到沙发上。

  母亲开始收拾桌上的餐具,她看萧南出来问:“你对你祖父的宅子还有留恋吗?”

  萧南看着书仰起头说:“您怎么突然问这些,那院子怎么了?”

  萧母看着萧南欲言又止,仿佛有难言之隐。越是这样越是陡增猜测。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