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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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国-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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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小子,跟我们狠上咯。干脆把他撂倒算啦。省得费事!”修理工越步冲过来。

  突然,秃顶尖叫:“看!来人啦!来人啦!”萧南扭头,看见丁一带十几号人蜂拥闯入医院。昔日,和丁一在兵罢营遭人围攻,四人力敌十六人也算豪壮,不料今日竟落魄至此!萧南长吁口气,唤他们过来。丁一满头雾水问:“南哥出什么事?他妈的,是不是这几个小子想闹你?”回头对女人说:“你他妈的厕所里打灯——找死(屎)呢!”

  “咦?小后生你说什么呢?”女人惊叫。

  修理工近前横道:“给老子再说一遍!”

  丁一纵拳挥在他脸上,“操,说你呢!你他妈上来抬我呀!”

  “你……”

  “你什么?别他妈做贼盗黄连——自讨苦吃。信不信我把你打残喽?” 

  那女人见势不妙语气竟一下缓和许多。脸上堆满比哭都难看的笑。扭曲的面部皱纹拼出连串的虚伪。她把一张令人作呕的脸凑近来,“有话好好说,何必伤了和气。现在来这么多人,可以给钱了吧?”

  萧南脸上凝着一层霜,冷冷地说:“凭什么?”

  “唉呀!”女人一蹦三尺高尖叫起来,“你说找来人就给钱,怎么人来多了就想赖账!你们这是仗着人多势众摆明欺负得不让人活呀……”说着,竟杀猪似的干号起来。

  皇甫振东立眼骂道:“个老不死的,你屁股里养孩子,讹(屙)人呀你!”

  “小子,说话放尊重点儿。乳臭未干,别自找没趣!”雀斑脸挡住女人说。

  雨淇来到萧南身边二目微红,颤声说:“咱们打车走吧,自行车我不要了。我们不要惹事。”萧南叫车,让雨淇上去,对司机说:“送她回家,这是车费。”

  “怎么想走。”那女人快步挡在车前,扯开嗓子吼:“今天不给钱,谁都别想走!姑奶奶我今儿豁出去;一帮小兔崽子,欺负到你姑奶*上来啦!”

  “想死早点说,跟爷们耍手段,你们还嫩点儿。”雀斑脸满面*吐沫飞溅。

  司机见形势不妙忙让雨淇下车。秃顶过来,拉住雨淇,冲萧南嚷:“你敢走,就把这小女孩给废掉。太岁爷头上动土,反了你们啦!”

  “放开她!混蛋,让她走,我留下!”萧南怒喝道。 

  路人一下围上许多。女人见机,抓乱头发满地打滚,尽施其泼妇本能。哭天喊地之余,将鼻涕当眼泪涂得满脸都是。好事者不明其故,脸上故作忿忿,问询因由。女人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演说她捏造的撞车经过;仿佛窦娥都没有她冤。众人被她的演技征服赔出不少眼泪,甚至有几个义愤填膺想要借机发泄情绪,对萧南动手动脚。萧南一时被女人的举动搞得不知所措,只能一旁咬牙切齿。丁一也被围在中间成为众矢之的。他须发皆竖、虎目圆睁,骂骂咧咧回瞪众人。相信耳目,只会混淆黑白。

  萧南回头见雨淇急得直掉眼泪,只是重复着:“不是这样,不是这样……”,那种无助,看着让人于心不忍。萧南冷冷问那女人:“你说吧,怎么了断?”

  “怎么了断?姑奶奶这一条裤子三百,一双鞋二百,上衣脏了五百,还有……”

  萧南鄙夷的看着她身上那从旧货市场买来得便宜货和廉价的革鞋,打断她的话:“说吧,你到底想讹诈多少钱才让我们走?”

  “两千。”

  “你想钱想疯了吧!拿不到钱,眼睛里还憋出屁呢!”丁一嚷道。

  “丁一住嘴……”萧南阻拦,“我没那么多钱。”

  “没钱?没钱就都别走。”女人双手叉腰,不可一世。她那骷髅一样的眼眶里洋溢着微妙的表情。萧南眯起眼睛盯着她说:“你要今晚管饭,我们不介意都留下。要么,你去打110报警。我身上只有这些钱,你看着办吧。”

  情势两难,双方都骑虎难下。

  多亏人群中挤出一位好心的老者上前解围。萧南把那攥湿的钱甩给女人,和秃顶要了车钥匙。看着女人满脸失望,口中不停嘟哝钱少,萧南几乎*暴毙。他收好钥匙昏昏沉沉挤出人群。莫雨淇紧紧攥着他的手,满脸泪痕。

  人们渐渐散去,皇甫振东他们过来打声招呼也各自回去。丁一偷偷问萧南,知道哭的是莫雨淇,作个鬼脸离开。萧南推着单车,目送那个没进医院的妖艳的女人和那几个男人谈笑着离开,心里说不出的别扭。他驮着莫雨淇往回去,沿途未说一句话。

  斜阳轻挥出自己不舍的余晖,带着几分眷恋静静离去。只留下几滴星星作得眼泪在天空中作着曾经存在过的标记。如水的夜色随之流下来,很快溶入整个世界。晚风也开始在夜气中悠悠地徘徊……

  萧南坐在车站的水泥平台上,静静看着稀稀落落的人经过。雨淇轻轻把头靠在萧南的肩膀上;青丝掩着她半边眉眼,却掩不去那眼中映出的淡淡的忧伤。远处的高楼亮起灯,里面隐约弥散出丝缕水泥岩洞禁锢的温馨。雨淇慢慢抬起那泪湿如凝露的莲般娇美的小脸,用那如海般明净的眼看着萧南,欲言又止。萧南能体会到她内心的忧伤。他甩开眼前的头发举目望着天空,有星星和黑云的暗影溺在大气里,可惜看不到那梦中的国度。苍龙七宿;他苦笑着,眼中有些涩涩,一滴液体不觉从腮边滚落……
  作者题外话:为人不读天使国,青春韶华枉蹉跎!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伤心,总来自那些凄婉伤人的夜。流泪,只因为那个落红深处的人。

  飘雪的时候,心里总会溢满忧伤。或许是身上沾染着诗人的气质。那个飘雪的下午,有过多少眼泪随风滑落。晶莹的雪沫在空中轻舞飞扬,像破碎的水晶心片片凋零。无法遮挽,一切在风中消散……

  “萧南,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难道看着我的心碎成粉末你才开心?你好残忍……你知道在每个将暮未暮的黄昏,我都会因为等不到你而落泪。在祈福的烛光前,只有我虔诚的泪光闪动,那时你在哪?你在哪……

  “你可知道,多少个清冷的黄昏我哭着在睡梦中惊醒,口中呼唤你的名字。我好无助。我爱你——爱得好无助!如果你已经知道结果,为什么还会有当初?那些催泪的回忆,它们难道只是折磨我的内心?

  “难道只有看着美好的往昔在记忆中化作灰烬你才甘心?为什么会是这样……”

  萧南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头有些胀痛。他起身沏杯绿茶,品一口,苦苦的涩涩的。

  小城很小,容不下许多大事。自萧南记事起,就是诸多琐碎的小事。但,小城的人们就是实实在在生活在这些小事之中。也只是这些小事里溶入了他们的喜与悲、苦与乐。

  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很长时间并未影响到小城的实质。这片土地在相对落后中保持着一种古旧却真实的根性。文化、传统、道德、风俗;先民一脉相传的根性在耳濡目染中溶入小城人的血液。萧南将茶饮尽,看着窗外阴郁的天空。他未曾与莫雨淇提及秦介甫的事;当时是环境不宜,现在是无暇顾及。因为萧南家里出的一些事已使他心力交瘁;而人往往是陷在自己的困顿中,就无法顾及他人。

  萧家是个大家族。历经沧海桑田,依然坚强存在。虽然宗室祠堂及泛黄族谱早已在战火中毁坏,但族长及长辈口头流传的家族史犹能感受其悠远流长。人的幸福有很大的一部分出于人,人的不幸也有很大一部分源于人。萧家的不幸的人物——是萧南的叔父。

  一个男人与一个不理解他的强横的女人结合是一种不幸。连他的儿女也不理解他则是不幸中的不幸。萧南的叔叔就是承载这不幸于一身的人。男人在事业上遭遇不幸,或锋锐如刀剑辟荆斩棘,或圆滑如卵石避险免难,甚至可以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来聊作*;但这不幸若在家中则只能磨难终身。男人多愿借酒销愁,若“此恨绵绵无绝期”就难免嗜酒成癖。男人在酒后多有不同症状;萧南的叔父是那种清醒时不多说半句废话,而酒醉后定要把千年积怨都要一吐为快的人。可这事多发生在半夜,难免让邻人厌恨,反不会引人赔上许多同情,倒是惹来众多责骂。

  萧南的婶母年青时也是美艳动人,只是中年发福身宽体胖,失了俏丽。且听人说她年轻时曾与一个外号“独眼龙”后来入狱的人交往甚密,耳濡目染练得一身好手段;常常乘着萧叔父酒醉,与其女萧北(后更名陈菲)以拳脚相加,将萧叔父五花大绑,丢入菜窖之中。压迫的极限,会产生两种结果:一种是彻底的反抗;一种是接受压迫使之成为习惯。萧叔父是成为了习惯。虽然在经济上被封锁,却颇能苦中作乐仗义疏财。因为写得一手好字,又在考核中常受奖励,所以在警局里的同事之中享有美誉。但赊账之后店家要寻萧婶母讨债,讨账之余,萧叔父定要皮肉受苦。久而久之,萧叔父胡须茂盛,面颊黑黄,浑身瘦得只剩皮包骨头。

  萧南与叔父感情弥深。儿时学象棋和围棋便是师从叔父,所以还算交心。萧家人的血液中都遗传耿直与真诚;虽是隔代,叔父有苦水还是愿意给萧南分一点的。萧南为这事也陪着流过不少眼泪。但这不幸终于导致恶果——离婚。先是萧南放学,见一辆货车把叔父家的东西搬去大半。后是听叔父说婶母把现金存折银行卡全部略走。之后便是萧北常乘其父不在,把家中什物偷偷带走,包括其父的警员证和身份证。叔父痛心疾首,说若拿吱喻一声便可,何必来偷。几夜酒醉,以泪洗面……其他人则爱莫能助。

  人的悲伤是属于个体的,无人可以分担,也没有人能替代,只能在自己的身体里消化,再转化成动力或消极。

  萧南觉得萧家自祖父后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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