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墙》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四面墙- 第15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老三喊道:“嗨嗨——哪屋的?”
方卓一机灵,赶紧往外走:“对不起,对不起三哥,走错了。”
我们都笑起来。关之洲解释道:“方卓的眼镜让小杰跟老李给打碎了。”
我说:“就算戴着眼镜,他也备不住走错门,哥们儿都干迷瞪啦。”
“明天我得仔细验验丫的活儿,黑着俩逼窟窿,还不都穿错了?”老三笑着说。
乔安齐佝偻着腰进来了:“三哥,还剩点儿活,我明天早起干吧,脑袋晕得厉害。”
“你问生产杂役去,他说行我还不做顺水人情?你要直接问我,我能乱应差吗?”老三把球踢了出去。
日本儿笑道:“这老乔也是一崴泥的烂货,中年丧妻啊,留一丫头他不要,送姥姥家养着去,自己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搂,嘎杂子琉璃球的道都叫他走遍了,等老了,想要闺女养着了,人家说:你谁呀?”

“这位跟你倒是一对儿,也是诈骗吧。”老三笑着撮合。
日本儿不屑地说:“你以为是人不是人就能搞诈骗?他不就是喝酒不给钱,还把人家沙锅摊的老板给开了瓢儿吗?撒酒疯!连地痞都算不上。”
我说:“看老乔挺老实的啊。”
“装逼呢,刚来那阵也混横着哪,让林子几个大嘴巴就抽回去了。”日本儿介绍。
小杰在外面骂道:“操,你老逼死不死呀!你晕,我还晕哪,一晕就不改造了,赶明儿全中国能晕倒8亿,农民不种地你吃什么?吃你妈的逼呀!”
“混蛋逻辑。”关之洲说。
日本儿看了看刘大畅的手表,站起来说:“睡觉去了,一晃当,又快11点了。”
日本儿一走,刘大畅问老三:“老六怎么进来的?六次全是诈骗?也够笨了。”
老三说:“这杂种才死不悔改哪,再说他除了诈骗还能干什么?当个帐房先生好象还行,可谁敢用啊?”
刘大畅打着呵欠:“这样出去,活着也难啊。”
“我爸跟我常讲一句话,叫‘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做贼’,这骗跟偷一样,最叫我看不起。”老三慷慨地说,刘大畅已经开始铺被。
关之洲默默地把洗脚水和漱口杯、牙膏牙刷给老三准备过来,老三笑道:“喝,催我睡觉啊,行,大过节的,咱都早睡。”
睡的迷迷糊糊时,感觉门三太或者老乔收工进来了,摸着黑爬上了铺,老三烦躁地嘟囔了一句什么。
早上起来,大家说:“哎,老乔哪去了?”
老乔在铺底下呻吟着说:“这哪,谁拉我一把?”
猴子一伸手,把乔安齐拽了出来,他还不起来,在地上躺着,嘴歪着。
老三骂道:“装什么怪?”
乔安齐撑起身子诉苦道:“半夜一翻身,掉下来了,就再也起不来了,又不敢吵醒大伙,就钻底下睡了半宿——腿不给使啦。”
老三趿拉着鞋过去,一拉他胳膊,再一松手,老乔立刻又瘫下去。
“操,玩半身不遂啊,关之洲,告诉龙哥一声去,看怎么办?”
关之洲去了一会儿,二龙骂骂咧咧过来了:“谁呀?谁装逼哪!”
老三笑道:“这个可能真不行了。”
“弹弦子啦?咋没弹死?”二龙用脚扒拉一下乔安齐,乔安齐叹息一声。
二龙对老三说:“搭着出工,主任来了再说,估计得住院了,老逼又不用干活啦。”
“老渔民”周传柱被责成背着乔安齐到了工区,朴主任一来,立即吩咐送去医院了,干巴老头孙福恒又去陪床,乐得“屁眼上的褶子全开了”(何永语)。
疤瘌五看着被抬走的乔安齐,惺惺相惜地说:“这就是我的未来。”
周法宏笑道:“混到这一步,就算熬出来啦,要是治不好就更好了,弄个保外就医,超级牛逼啊。”
我说:“你还有点人性吗?”
“哎呀,麦麦,还这么不成熟?在这里,你可以可怜一只耗子,但不能可怜一个人啊。包括我在内,你看这里有一个够揍儿的吗?”周法宏笑着辅导我。
“你最不够揍儿的就是这张嘴。”我笑道。
猴子说:“要是外面那个沙锅摊老板知道天使大哥弹弦子了,不得瞧盆打碗儿地唱歌啊!咱可怜他,要是咱弄一这下场,他会可怜咱们吗?”
我很怀疑猴子是否知道“鼓盆而歌”的典故,但他的后半句却引发了我的感慨,我教育他们说:“我在外面的时候看过一篇文章,里面写的一段故事一直忘不了。说波士顿有块法西斯大屠杀的纪念碑,上面刻了一个新教神甫的忏悔,他说: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我不是共产主义者,我不说话;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我不是犹太人,我还不说话;后来他们又追杀工会会员和天主教徒,我也不属于这两样,所以我依旧沉默;最后,屠杀者奔我来了,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

“如果大家都不付出,那就谁也不能得到。”关之洲深沉地说。
周法宏大笑道:“逼话呀,说半天敢情说这个呀,我还以为最后有个大包袱,能抖出个黄|色笑话哪!操,浪费我一大堆宝贵感情!”
何永笑道:“要说这个神甫,我倒有个段子,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
“说说,说说。”周法宏怂恿着。
“就昨天看的,达哥那有本杂志。”何永两眼放光地说:“说一个神甫跟妓女住邻居,神甫帮人千悔啊……”
“忏悔。”关之洲说。
“操你妈人家书上明明印着‘千悔’嘛,显你学问大?”
“接着讲,甭理他牛逼匠,神甫跟妓女怎么啦?这和尚庙对着尼姑庵,没事也有事儿啊,嘿嘿。”周法宏兴趣十足。
“神甫天天帮人千悔吧,香火旺盛……”
关之洲刚要指摘他什么,又忍下了。何永继续说着:“……隔壁那卖逼的,肯定也是人来人往。神甫气啊,说你一卖逼的买卖比我还不以下?看来这社会风气是太他妈操蛋啦!后来神甫跟妓女都死了,神甫给发配地狱去了,妓女楞他妹的上了天堂——这神甫不服气啊,找上帝打架去了,上帝说:你甭看人家卖逼,那是因为生活所迫,她挨操的时候心里是痛苦的,事后一定要向我千悔,她心里有我啊,可是你老逼哪——你一边帮别人千悔,表面上想着我,心里却老想着隔壁那表子又在干什么干什么哪,你他妈心脏啊,不让你下地狱谁下!哈哈哈哈。”

何永说完,望着老高那边大笑。
周法宏懊恼地说:“这就他妈完了?没劲。操,又浪费一把感情——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操!”
我笑着说:“神经永,挺好一素材让你给糟蹋啦。”
“多好的作料,到不了好厨子手里都是糟践。”关之洲终于又可以发表见解了。
疤瘌五叫周法宏:“你总说别人骗你感情,你给大伙来一段货真价实的不完了吗?”
周法宏不屑地说:“来就来!绝对不欺骗消费者——说有一老头儿,又聋又瞎,儿子打工去了,跟儿媳妇一块过,这天听见外面放鞭炮,就问:媳妇啊……”
“打住,您赶紧打住——这老头又聋又瞎,咋还听见放鞭炮?”
“嚯,开头没交代清,操你妈的你要求还挺高的——那老头是瞎子,儿媳妇是哑巴。……老头问:媳妇啊,外边谁家办喜事哪?儿媳妇不会说啊,就抓着公公手在自己俩咂儿上一放,老头笑了:哦,二奶奶家啊……”

“打住,听过啦。”猴子说。
何永蛮横地说:“讲,接着讲,你他妈听过我还没听过哪!”
周法宏接着说:“公公问了:二奶奶家谁啊?儿媳妇把手塞老头裤裆里了,老头说:哦,老蛋子啊。儿媳妇急了,又抓了一把,老头笑起来:明白啦,不是老蛋子,是二柱子!”

大家已经笑成一团,傻柱子也跟着听,嘴张得跟大蛤蟆似的。
“还得问哪——”周法宏来了兴致:“二柱子跟谁结婚啊,闺女哪的人?儿媳妇抓着公公手先摸了一下自己屁股,公公说:后屯的?谁呀?儿媳妇拿公公手指往自己前面抠了一下,公公笑道:原来是小凤儿那丫头啊,好好,二柱子有福气,二奶奶有福气啊!”

我笑骂道:“好好一堂慈善课让你们搞成三级片啦。”
何永那里已经嘎嘎笑得坐不住,小杰喊道:“你们不想过啦!都他妈要疯?”
何永大叫着:“哎呦笑死我啦,法宏接着说,后来那兔子怎么了?”
周法宏骂道:“操你妈何永你明着给我垫砖儿是吗?我什么时候说兔子啦!?”
疤瘌五趴在案子上一个劲地咳嗽,一边赞道:“笑死啦,笑死……咳咳,啦!”
小杰怒冲冲过来,一脚把正在笑的方卓踢倒在地:“操你瞎妈的,干不完活儿你这娱乐项目还不少!”
方卓爬起来嘟囔:“又不是我一个人笑。”刚说完,立刻又被小杰踢回地上了:“记吃不记打是吧!这句话你倒说得熟练!你算个鸡芭啊,你跟人家比得了吗?”
方卓沉着脸坐回去,抄起网子。小杰还不罢休:“想跟老乔搭伴儿你说句话,轻了让你小残疾,重了保你木乃伊!”
“操,真恐怖。”何永一缩脖子,胆寒地说道。
第十三节找乐犯
夜袭队风波表面上算过去了,高则崇精神上消沉了一大块,也不跟我们讲什么大道理了,每天闷头干活,对周围的零七八碎的小战争、小笑话置若罔闻,看样子,似乎“识了相”。老三另有高见,说这家伙弄不好“卧薪尝胆”哪。

大队正给“瘫犯”乔安齐办“保外”,估计他家里的人一来,搞掂了手续就可以把他接走了。周法宏得意地说:“看了吗,有病是福吧。”
“要有就有大病,让监狱舍不得花钱给你治的病,你干不了活儿,还得叫他养你,政府能干那赔本买卖吗?”棍儿教唆道。
我笑道:“关键是看你对社会还有没有危害能力。”
周法宏说;“瘫在床上就不危害社会啦?本拉登炸大楼,人家根本不用自己出马,一水儿遥控的!四爪全给他剁去,留一脑袋他就能折腾得大老美睡不好觉。”
刘大畅笑道:“别说病,就是一个死诸葛还气死了活司马哪。”
我说:“咱怎么一聊就跑题?”
“不跑题没意思,说正经玩意得出去说。”周法宏道。
何永笑着说:“找乐犯,咱就是一帮找乐犯。”
不过没几天,就传来消息说,乔安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