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蝴蝶,但随风而逝了- 第16部分

　　〃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告诉他。　　　

　　〃有时间，你替我去看看王小强。〃说完这句话后，刘美丽就从网上消失了。　　　

　　后来，在网上我对所有的朋友说了一个开场白：A和B在谈判，C消失了，D蹲在门外抽烟，天气很热。　　　　

　　没有人知道我在说什么。　　　　

　　大学毕业前夕，我又回去了成都，嘴里含着牙签，对每一个经过的女孩吹口哨。如果有人停下来看我第二眼，我就准备走上去对她说我的开场白。没有人会来打扰我，因为我把电话交给了〃骆驼酒吧〃的服务生，请他转交给谈判最终的那个胜利者。　　　　

　　那天的谈判结果我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因为，在她们的谈判还未结束时，我就自行消失了。那个拿着我电话的胜利者，她永远也找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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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第五章（下）：女生版《爱上一个外星人》（1）　　　　　　　　　

　　第五章（下）：女生版　　　

　　《爱上一个外星人》　　　

　　怀孕的美人鱼　　　

　　有人在〃FOOL〃DIE〃酒吧见过唐唐。他穿着风衣，戴着墨镜，很酷的样子，像《重庆森林》里的王菲。样子非常可笑。那天，据说他喝了很多酒，还载歌载舞。　　　

　　又有人在中缅边境见过他。他还是开着那辆白色捷达，身边坐有女子，娇媚可人。他们驱车在公路上一驰而过，很匆忙的样子，不知是准备出境，还是刚刚回来。　　　

　　最后一次见到他时，我好像怀孕了。　　　

　　这是我一年以来第一次给他打电话。我约他来到了那套电梯公寓的楼顶。楼顶是个花园，更高的地方有电线，电线上有时站有鸟。　　　

　　这个地方就像我曾经居住过的法国Grass小镇，长满了颜色各异的花。很像蝴蝶花。　　　

　　他来的时候我正在俯瞰这个城市美丽的灯火。他很自然地走到我身边，表情也很自然，仿佛昨天还和我在一起。他一直问我怎么了。　　　

　　他问了我半天，我只是缓缓从口里吐出三个字：go　away。说完以后我就开始往后退，站在楼顶的边沿，身体像柳絮一样随风左右摇摆。　　　

　　我渴望自己能像一部中国电影……《苏州河》里的女演员一样，跳下去就能变成美人鱼。　　　

　　我想，我爱上唐唐的原因，除了Leo的离去，还因为我觉得唐唐的笑容很纯净。　　　

　　一个30岁的男人，如果还能有那么纯净的笑容，他的内心也肯定会有使我温暖的东西。　　　

　　有一次，我们一起去了一家名叫〃王子影院〃的地方看电影，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那天我不停地嚼着槟榔。我嚼完了槟榔以后，就说，要不你吻我吧。　　　

　　那是我们第一次接吻。我觉得那天我很冲动。因为什么呢？对，因为那部电影，《完美盗贼》。一个美丽的家庭主妇，在与两个外星人的邂逅中，感到了超越生活的刺激，便痴狂地要求加入他们。然后，她同时爱上了那两个盗匪。　　　

　　我有什么理由不让他吻我。我还想让他在楼顶上亲吻我呢。我还想去他的家呢。　　　

　　他的嘴唇在黑暗中轮廓分明，像一块凌厉的礁石。那么迷人。我要让他的嘴唇印在我的额头上，眼睛上，嘴唇上，印在我的身体上，印在我温暖的地方，让我熊熊燃烧。　　　

　　我真的是这样想的，想着想着，我身体开始倾斜，偎进了他的怀里。　　　

　　像个神父　　　

　　在听到我提出去楼顶去接吻的建议后，他非常吃惊。他常常很吃惊的样子。他吃惊的表情也显得特别纯洁。〃这样……不太好吧。〃他嗫嗫地说。　　　

　　难道你不知道，所有的女人都很喜欢疯狂刺激的吗？　　　

　　他还是很吃惊，他当然应该吃惊。他当然会吃惊，因为曾他告诉过我，我是她第一个GF，他一定会好好珍惜我，爱我，弥补Leo在我身上留下的创伤。　　　

　　那好，既然爱我，我们就去楼顶。我平静地凝视着他说。　　　

　　我们并肩站在电梯里，不知觉地隔开一些距离。电梯里的灯光青幽幽的，灯烛摇曳，像是吸血鬼影片里的场景。我说，唐唐，我们又要亲吻了，你爱我吗？　　　

　　爱。　　　

　　我开始凝视他。他在眼镜下面的眼神也非常纯洁。然后，我慢慢指抡起手臂，舞了一个圈，用力地一掌掴在他脸上。这时，电梯的门开了。　　　

　　我挽着他的手臂去楼顶花园中间坐着。月色很好，洒在我们的身上，就像童话。　　　

　　每天黄昏，这城市总会燃起许多漂亮的灯火，但这月色却是最独特的颜色。我突然有些害羞，我和一个爱着我的男人在一起，我马上要把我的初吻交给他。　　　

　　但我同时又感觉很害怕，因为我感觉自己根本就不爱他。一点也不爱他。　　　

　　我告诉了唐唐关于我的往事。我曾经爱上了一个外星人，他的身体长得像一只蝴蝶，头上长着两只天线，手上是计算器。他从云荒时代来到现代，很喜欢穿风衣，戴墨镜，身边美女如云。　　　

　　他只是一个虚拟的人。但我从8岁那年就开始爱上了他，常常梦见他。　　　

　　我无法控制住自己，每天都在人群中寻找他。我一定要把他找到，我要他要我，我会把自己的初吻留给他。　　　

　　我说这话的时候，他交叉着双手，坐在宽大的椅子上静静地倾听。看起来像个神父。他穿着雪白的衬衣，领带很像样地打着，非常英俊。他一直注视着我，静静听我诉说。　　　

　　我会把他找到，然后，我们去月光下亲吻，我要在房顶上，房顶的花园中，他像一只跳跃的小鹿一样温柔地亲吻我，我不停地说。　　　

　　唐唐用两根电线贴在我的太阳穴上，开始有一种很温热的东西渐渐传来，我有些昏沉沉的。接着，我开始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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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第五章（下）：女生版《爱上一个外星人》（2）　　　　　　　　　

　　在梦中，我听见他问了我很多的话。　　　

　　氨基酸变蝴蝶　　　

　　那个来历不明的电话的电话再没有出现过。从医院出来后，我就住进了唐唐的诊所。唐唐总是说我有病，但是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有病。　　　

　　我不但没有病，而且我开始渐渐记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陈爵、王小强、刘美丽、女巫、小房子、抓阉……　　　

　　我将从法国带来的死去的小人偶埋在一个花盆里面。上面种着一棵紫色的蝴蝶花。花是唐唐给我买回来的，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花。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蝴蝶花。　　　

　　Leo的魔术师爸爸曾经告诉过我，蝴蝶是我的宿命。那么，蝴蝶花也一定是我的翅膀，它说不定会带给我属于我的东西呢。　　　

　　我告诉唐唐，我在8岁时曾经看到过这种花。它生长在一个神秘的黑色玻璃做成的小房子四周。一个朋友从那个房子里走了进去，从此后，我们四个小伙伴就分隔天涯。　　　

　　我告诉他，其实不应该那个叫王小强的朋友走进去，而应该另一个叫陈爵的朋友进去。　　　

　　我还告诉他，那个小房子是一个可以穿越时空的隧道。每个人通过它，都可以回到过去，去寻找自己曾经遗失的地方。　　　

　　〃你瞧，这就是门票，〃一边说，我一边掏出自己身边那张通往基因王国的门票，在他面前飘来飘去。　　　

　　〃碎蝶……〃唐唐总是看着我欲言又止，仿佛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外星人。　　　

　　唐唐总是长时间的凝视我的琥珀蝴蝶和门票，也许想看透其中的秘密。但是他什么也看不出来。它们就活像一个天衣无缝的阴谋，因为古老，它早已经没有了答案。　　　

　　〃唐唐，你知道世上的第一个生物是什么吗？〃有一次，我突然这样问他。问出以后，我自己也觉得吃惊。　　　

　　〃海藻。它是由氨基酸变成的。〃　　　

　　〃不是。氨基酸还变成了一只蝴蝶。就是琥珀里的这只蝴蝶。〃我一脸严肃地告诉他。　　　

　　听到这话，唐唐吓得差点脸孔变得惨白。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呢？难道进化论是由你说了算吗？也许，它是这个地球上最大的谎言呢？　　　

　　GO　AWAY　　　

　　我第一次去唐唐的家时，特别化了很精致的妆。我找出大学时代最漂亮那件衣服。然后，我静静地坐在他家的客厅沙发上，双腿并拢，双眉下垂。　　　

　　他的父母和我说话时，他就坐在我旁边，很自然地挽住我，仿佛我早已是他的新娘。那一刻，我感到很幸福。　　　

　　其实，不管是我拥有怎样的往事，我终归到底也只是一个女人。我希望有个永远爱着我的男人。我愿意呆在这种让人颤抖的幸福之中。我希望那一刻永远别停下去：对面是慈祥的老人，他揽着我，壁炉里的柴火静静燃烧着。如果，我的脚底还有一个小猫，那是更美丽的画面。　　　

　　但是，从卫生间出来时，我无意中听见唐唐的父母在小声说话。语气是一种很奇怪的语气，他们只是轻轻地问了一句：〃她是你的病人吗？〃　　　

　　〃不是。〃他小心地回答，〃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很善良。〃　　　

　　〃但是，她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对劲。〃妈妈轻轻地说。　　　

　　他没吭声。　　　

　　那天晚上我们离开时，我很沉默。他开着他的白色捷达，一手扶方向盘，一只手抓住我，对我说着很温情很浪漫的话。　　　

　　我只对他说了一个单词：go　away。我一边说，一边将琥珀蝴蝶拿出来，放在鼻边轻轻地嗅着，突然很想一口吞下去。它就像一个散发着幽香的花蕊，而我就是其中那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唐唐一把捉住我的手，不说话。忧伤而严肃地看着我，仿佛我是关在笼里的一只小动物，乖戾而易碎。他的眼神看起来那么忧伤，好像我根本就不是这个地球上的人。　　　

　　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