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OK第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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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OK第一季-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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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看完警方的资料了,眉头紧紧地锁着,房间里烟雾缭绕。我呛着了,强忍住咳嗽的冲动,眼泪却无法控制,流出来挂在眼角。我用手悄悄抹掉,听导师说话:“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小陆,你要仔细看一遍,并且要研究一下,这一次的案件,跟往常的都不一样。” 
  我连忙点头,郑重地接过那沓资料。资料看起来很厚,但并没有多重,文件袋上那个火红的密字一直烙到我的心里。我拿着它,一溜小跑回到了宿舍,将门锁死,电话线拔掉,手机关机。现在,四周一片安静,我的心怦怦大跳,因为紧张而颤抖的手指,费力地解开了文件袋,抽出资料。A4白纸上蚂蚁般的黑字,统统爬到了眼前。 
  嫌疑犯:段瑜 
  被害人:白铃 
  时间:2003年7月13日 
  等等,不对劲,现在是2004年秋天,而叶浅翠告诉我,她的奇怪经历发生在今年的暑假,大概是7月份。段瑜已于2003年7月13日案发入狱,绝不可能再在2004年7月到平凉旅游。那么叶浅翠在重雾凶宅里碰到的段瑜又是哪一位呢? 
  难道她真的是癔症发作,产生幻视幻觉?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就被我强行掐灭了。我继续往下看资料,一页一页,两眼一眨不眨,唯恐漏过一字。这份资料包括嫌疑犯口供、证人口供、被害人家属口供、审讯记录、精神病专家对段瑜做出的精神鉴定,很详细,也很啰唆。 
  2003年7月10日,段瑜与女友白铃一起去平凉旅游。根据段瑜的交代,他们当时玩得很开心。7月12日,两人去爬附近的莲花山,下山时起大雾迷路了。两人发现了一幢房子,朱红的木门,殷切的主人,可口的饭菜,他还特别提到了一味红烧肉,十分可口,还提到开饭时,客厅的钟表敲了一下,正好是七点(截止到这里与叶浅翠叙述大致相同)。吃完饭,主人安排了房间,他与白铃各一间,两人白天爬山累着了,所以早早歇息了。结果他一觉醒来,居然在山脚下乱草堆里,自己浑身疼痛,而白铃不在身边。他四周寻找,都没有看到白铃,但是警察出现了。段瑜的口供到此就结束了。              
  证人是当地的一个山民,七十来岁的老人家,他就住在莲花山山脚。半夜里醒来见树林里有火光,深怕那些旅游的人不小心,放火烧了山林,就起身想要去提醒一下。谁知到了林子里,居然看到有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烤得金黄的人头在啃,当即吓得晕了过去。第二天醒来,那年轻人已经不在树林里了,火堆、人头也全没了,他报了案。 
  警方根据证人的叙述,从段瑜胃里取出了未消化的肉,经过DNA鉴定,证明是白铃的,正     
式逮捕了段瑜。可是经过大大小小的审讯,对于7月12日晚上八点到7月13日早上八点,这十二个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段瑜就是摇头不知。而警方也没有找到段瑜说的那幢朱门的古宅。最为重要的一点,警方始终没有找到白铃,她就此消失了,没有任何痕迹,不管是黄金烤猪头,还是无限委屈地浮在水缸里的躯体。 诡念第八章    
  去见段瑜那天,是个雨天,雨淅淅沥沥地下个没完没了。市区通往监狱的路坑洼不平,车子不停地做神经质的颠簸运动,也不知是否有零件被震松了,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直抵我的肺腑深处。 
  雨汽迷漫,手指无论触及何处,都有一种黏糊糊的不洁感觉。陪同我们一起去的是名叫苏桐的警官,据说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一路上,他只是抽烟,只字未提案子与段瑜,也许     
是他觉得这种天气,不适宜讨论一些不愉快的事。也许是他怕他定型的思路妨碍了我们对段瑜的正确判断。不管怎么说,这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个子男人,天生有一种严肃、能干的外表,看起来就是干警察的料。 
  我们先到会客室的,狱警送上温热的茶,不见得是什么好茶,但茶香冲淡了潮湿阴热,令人精神一振。然后段瑜被带进来了。 
  他是低着头进门的,我目不转睛也没有看清楚他的相貌,但那青青的光头,在暗淡的光线下分外地触目惊心。狱警去了他的手铐,然后带上门出去了。房间里现在只剩下我、导师与他了,没有警察在场。这是导师一贯的要求,他见的是病人并不是囚犯。 
  “段瑜,过来坐。”导师手指着面前的沙发呼唤他的名字,自然的就像叫自己的学生。 
  段瑜抬起头,一脸的错愕,看清楚导师是个陌生人,错愕更盛。但他还是走过来了,起初的脚步有些迟疑,是小步,然后变成了大步,三步内走到沙发边,毅然地坐下。我与导师相视一眼,他的举动显示出一个心智健全的人完整的清明。 
  现在,这位杀死亲爱女友,并煮熟吃掉的嫌疑犯赫然在我面前。他的脸瘦削而苍白,看来是监狱生活的结果。目光十分平静,并不回避我们的视线,相反,他打量着我们,眸子里透出一股专注的神色。如果蓄上头发,如果脱掉囚衣,他也就是大街上随手一抓一大把的青年人。 
  半晌,他的嘴角微微一撇,不屑地说:“你们又是什么精神病专家吧?”他毫不掩饰内心的疲倦、厌恶。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在那份警方的资料里有着十几份精神鉴定报告,可想而知这位年轻人在一年里“接见”过多少位专家。不过他对我们有明显的排斥心理,这不是好事情。 
  “放松点,年轻人,只是聊天。”导师试图打消他的排斥心理,“下着雨的天气,喝喝茶,聊聊天不好吗?” 
  “不好。这样的聊天,一点也不愉快。”段瑜的表情忽然变得暴戾,语气也变得急躁,“我不记得了,就是不记得。”无论是谁,要重复那噩梦,都不是件开心的事。 
  房间里三人都不说话,段瑜呼哧呼哧的呼吸,嘴角扯出一个暴戾的弧度。不知道为何,我对他油然生起了同情心。“平凉的风景很迷人吧?”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话,“特别是莲花山。” 
  段瑜诧异地看着我,然后脸色渐渐地变了,青中泛着铁灰色。他开始翻白眼,双手弯曲成爪,艰难地捧着自己的脑袋,嗷嗷嗷地叫着,叫声凄厉,惨不忍听。 
  我与导师面面相觑。马上有狱警冲了进来,从怀里掏出药瓶,手忙脚乱地倒出几粒药丸,纳入段瑜口中,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倒在沙发上。苏桐警官站在门口,冲导师招了招手,示意有话要说。 
  导师出去后,狱警也出去了,房门虚掩上了。我冷眼看着面前沙发上躺着的段瑜,他用手掩着脸看不清楚表情,胸膛频繁地起伏着。 
  “装得挺像的嘛。”空气随着我这句话凝住了,段瑜急促的呼吸声也停止了。他慢慢地拿开掩着脸的手,脸上的笑容扭扭弯弯的。 
  他瞥我一眼,说:“你在说我吗?”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我冷冷地反问。他不回答,只是盯着我看,眼神古怪。窗外的天色更差了,黑黑的云层堆得很厚,周围的光线暗下来,段瑜的眼睛特别地明亮。 
  “你认识一个叫叶浅翠的女孩子吗?” 
  “谁?叶浅翠?”段瑜略作思索,然后摇头,“不认识,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没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大为震骇,居然无语了。一声霹雷响彻天地,震得我浑身一抖,不由自主地偏头看着窗外,大雨倾盆而下,哗啦哗啦震耳欲聋。 
  段瑜依旧躺着,眼睛余光斜睨着我,估摸着在掂量我的分量,在猜测我的居心。不过,看来他一无所获,所以他的神色慢慢地变得迷惑。“你是谁?你是那个人的助手吧。” 
  他是个聪明的人,看出我如此年轻,肯定不是所谓的精神病专家之流。我对他的问题避而不谈,因为我是谁根本不重要。我思索片刻,回想起叶浅翠的经历中他们初见面的一节,当下毫不犹豫地学着白铃说:“左看右看,你哪有美玉的样子呀?分明是一块烂木头。” 
  当然,我是学不了白铃的语气,但是足够让段瑜倒抽一口气,像弹簧一样从沙发上弹起。他的嘴唇颤抖不已,“你,你怎么会……” 
  我继续往下说:“雾浓得像粥一样,橘黄色的门灯静静地照着华丽的朱红大门,那个叫秋姨的老妪为你们开了门……” 
  段瑜的脸色越发地白了,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难道,难道你也到过那个房子?”说到最后一句话,他的眸子里现出希望的神采。              
  我避而不答,继续往下说:“那幢古老典雅的宅子,有一种力量,能叫人渐渐地失去理智,变得疯狂。” 
  “哦,天哪,是它,是它。白铃,我的白铃。”段瑜捧着脑袋,语无伦次。这一次他并不是装的,他提到白铃时,目光中那种泫然欲泣的神色,叫我的心跟着抽紧。“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当我醒来,有人告诉我吃了白铃,多么可笑的事!我爱她,我要跟她结婚,     
我们要永远地生活在一起。我怎么可能会吃了她呢?白铃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对吗?” 
  他猛地抬起头,瞪着我,目光赤红。“你怎么会说白铃的口头禅?你见过她,是不是?你一定见过她,快告诉我她在哪里?”他的声音越说越响。我瞟了一眼虚掩的门,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也不知道出于何种居心,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歇斯底里是扮出来的。 
  “有一个女孩,她今年夏天去平凉旅游,她说看到你们了,还跟你们说过话。”我压低声音。 
  段瑜露出怀疑的神色,“今年,怎么可能!”随即他又说,“她见到白铃,那说明白铃还活着是不是?” 
  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是否该跟他说出真相。他瞪大眼睛盯着我:“求求你快告诉我,白铃她还活着是不是?” 
  “她看到你杀了白铃,并将她的脑袋烤熟。” 
  段瑜足足怔了半分钟,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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