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OK第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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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OK第一季-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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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 
  “没有人相信我,我知道的,大家都以为这是我编出来的,以为我因为当时摔伤脑袋,胡思乱想。可是那一切都那么真实……后来,我劝告自己这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渐渐地,我自己也相信,这一切都是因为后脑受伤后的臆想。直到今天,出现了她,还有他……” 
  “谁和谁?” 
  “今天一大早,有一门基础课是与别的班级一起上的。我对学校还不熟悉,怕找不着教室,所以去得很早。推开教室的门时,里面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她冲我笑了笑,说:‘你是第一个哦,欢迎你。’这句话对我来说,印象深刻,所以当时我浑身僵住了,看着她煞白的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门又被推开了,我回头一看……” 
  吧嗒吧嗒的脚步,在向日葵办公室外面响起,十分突兀,像一把尖刀刺透了向日葵办公室涨得满满的迷离与诡异的气氛。沉浸于自己世界的叶浅翠停住了说话,有些惊恐地转头看着窗外。向日葵花丛后敏捷地奔来一个人影。我在心里暗骂:该死的姜培,毛躁的姜培。 
  片刻,姜培已站在门口了,穿着运动便装,兴高采烈地叫着:“哥们儿,该收工了,走,打球去。”然后,他看到了叶浅翠,两眼冒出强光,“嗨,哈罗。”他走近,目光始终不离叶浅翠,伸出右手说:“我叫姜培,心理系研究生。学妹是哪一系哪一级的?” 
  叶浅翠神色变得冷淡了,说:“我叫叶浅翠,是大一新生。”站起身来,看了我一眼,说,“谢谢你抽空听我的故事。”言罢,她翩然起身要走。 
  “哎?”我着急地站起来出声阻止,哎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脚步略停,回过头来看着我:“还有事?” 
  我还没开口,姜培晃着脑袋,拖长声音,露出色狼的神色说:“哪一系哪一班?” 
  叶浅翠淡淡一笑,飘然地离开向日葵办公室。细细的身影,比向日葵的秆还要苗条,在花丛中闪过,模糊在校园绚烂的秋色里。 
  我呆呆地看着那丛向日葵,十分懊悔,真想啪地给自己的嘴巴一巴掌,怨恨它的拙笨与无趣。那丛向日葵在夕阳下风姿绰约,叶浅翠就是从这里走进我的视线,又从这里走出我的视线。 
  一个手掌在我眼前虚晃了一下,截断了我的视线。“哥们儿,魂丢了?”姜培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是南方人,说话语速很快,噼里啪啦,跟炒豆子一样,十分热闹,与他活泼好动的性格相符得很。 
  “去。”我一把推开他的手,“都怪你,莽莽撞撞的,把人家吓跑了。” 
  “啧啧啧,瞧你,瞧你。”姜培将他的大饼脸凑到我面前,眼睛里露出研究的神色。“典型的重色轻友。咦,说说,她是来干吗的呀?” 
  我白他一眼,说:“给我根烟。”我平时抽烟比较少,并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愿意上瘾。对于任何物质的过分沉溺都反映了精神上的某种缺陷,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姜培掏了根烟递给我,又殷切地帮我点上火,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喷在他脸上。他用手挥了挥驱散烟,给自己也点了一根,在我对面的凳子上坐下。两个人两根烟对喷,房间里一时间烟雾缭绕。抽到第三根烟时,我将方才叶浅翠说的经历重复了一遍。当然,不如她本人说得详细,我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省略了很多惊心动魄的细节描述。 
  在我说话的过程里,姜培时常嘴唇翕动想插话,不过被我的眼神阻止了。我一说完,他迫不及待地开口了,“梦,这绝对是个梦,肯定是她大脑受伤后产生的幻觉。”与我一开始的反应如出一辙。在我叙述叶浅翠奇怪经历的过程中,我同时重温了方才的情景:她坐在我对面,如雾的目光,花瓣一样的粉红的唇,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叫人心醉。她在叙述经历的过程中,心境起伏不定,时而恐惧,时而迷惑,时而激动,时而愤怒……这些变化都通过微变的神色和不同的语速表露无遗,也影响了旁听的我,不由自主地心潮起伏,恐惧、害怕、愤怒、迷惑、无助、沮丧,这一切我都感同身受。 
  真的是梦吗?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她在叙述的过程中,条理清晰,表达充分,言辞准确,一点含糊其辞的地方都没有,这与一个受梦境困扰,有着隐藏的精神症状的病人完全不同。我也听过不少患者的梦,通常都是荒诞不经的,要不细节特别的尖锐,要不根本没有细节,比如说可以走在陆地上,忽然就到了船上。而叶浅翠的经历里,大部分的衔接都是自然而然的,每一处都有细致而详尽的说明。在我听的过程中,产生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面目阴沉的老妪,嘴唇煞白的女主人,迷雾重重包围的住宅,诡异而迷离的遭遇……              
  可是如果不是梦,如何解释神出鬼没、随心所欲现身和消失的老妪与女主人呢?直立行走的白色老鼠?特别是最后的楼梯,绵延向上、无尽无休的楼梯,那是真实生活不可能存在的。而且在她筋疲力尽时,楼梯感应了她的意识,出现了一扇门,将她带离了老鼠追逐的黑暗。这也只有在梦境中才可能实现。 
  “梦,一定是梦。”姜培还在强调,脸上的笑容十分古怪,“楼梯,楼梯,哥们儿,你     
还记得弗洛伊德《梦的解析》里,楼梯代表着什么吗?” 
  我明白了他的古怪笑容的意思,所以十分生气地白了他一眼,责怪地说:“快去吃饭吧,别忘了替我也打一份。” 
  姜培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就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别有深意地说:“哥们儿,千万不要爱上一个病人。”他说完,哼着歌脚步轻快地走了,人影消失时,歌声还在空气里振荡。 
  现在,潮湿而冰凉的向日葵办公室里,留下孤单的我。暮色从窗口潜进房间,我就坐在这寂静的浅黄色的暮色里。回想着叶浅翠小小的身影在向日葵花丛里闪过,回想着她小小的胯部轻轻地往前送,柔软美好的腰肢像春风中的杨柳摆动。当我的眼睛捕捉到她曼妙身姿的刹那间,一种复杂的情感从大脑流入四肢,又从四肢流回大脑。我已身不由己了,闭上眼睛,感觉她好像还在我面前,声音细柔婉转,叫人沉醉、沉迷、沉沦…… 
  天已全黑了,我从抽屉里拿出MP3,按下播放键,叶浅翠的声音飘了出来,高高低低地塞满了整个向日葵办公室,带着我再一次重温了她的古怪经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有空闲,我就重复地听她的经历。在她如风如水的声音里,我再一次靠近了她。她只告诉了我她的姓名,班级、系别都没有说,在这个将近万名学生的高校里,她宛若一滴水投进了海洋,要找她很不容易。 
  姜培说,以她的模样,在新生里肯定拔尖,要打听不是件难事,这一切都包在他身上了。尽管我心里很渴望知道,但又害怕知道,隐隐地总觉得有些东西像云像雾绕在身边,叫人迷失。 
  恍惚间,日子过了半月,之所以说恍惚,完全是姜培的原话。他说我这一阵子,整个人呆呆的,木木的,总是神游太虚的样子,全然不复以前的清明。连导师罗教授也发现了,问我是不是太累了,要我注意休息,年轻人对于学业追求不懈固然是好事,但也要适当调节,要有生活情趣,不要成了书虫子。 
  向日葵的叶子开始发黄了,我现在有了一个坏习惯,总是时不时地抬头,呆呆地望着花丛。这里闪过不少身影,大多无趣。他们纷繁芜杂的内心世界,过去常激起我无穷无尽的好奇心,现在已变得不再重要。在谈话中,我时常走神,呆呆地想,叶浅翠身上发生的事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个梦? 
  “咳。”对面的师妹轻轻地咳了一声,看着我的眼神颇有责怪的意思。她是大三的师妹,叫林露,长相清秀,她来过好几次了,告诉我许多稀奇古怪的梦,然后请求我对她的梦进行解析。这些梦她是否真的做过有待商榷,或者只是她编出来,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好几次,我注意到她的梦跟《梦的解析》这本书里的范例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不过,她看起来乐此不疲,我也不好点破她。 
  “对不起。”我微微颔首,对自己的走神表示歉意。 
  她叹了口气,幽怨地瞟了我一眼,“陆林,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笨呀。”最后一个“呀”字在半空绕了三转,真是荡气回肠。我如何不解她的意思呢?我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对异性与爱情都充满期盼。对林露,不可否定也曾有一分两分的好感,但是这稀薄的感觉,随着叶浅翠的蓦然闯入,已经烟消云散了。 
  我憨憨一笑,说:“刚才听到哪里了呢?好像是你在园子里种玫瑰花,忽然听到有人叫你,对了,就是这里,你从这里再说一遍好吗?” 
  林露怔怔地看着我半晌,才说:“我今天说的梦是我在湖上划船,然后忽然起了大风,有一件白色的衬衣飘了过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对不起。” 
  “这是你今天第三次说对不起了。” 
  “对不起。” 
  “我不是来听对不起的。”她蓦然提高了声音,眉毛扬起。 
  “对,我马上分析,麻烦你再说一下好吗?” 
  她呆呆地看着我,脸上神色变幻,终于愤然地推开桌子。啪的一声,椅子也被撞翻,重重地摔在地上。她一扬头,脚步重重地离开了向日葵办公室。我扶着额头,吐了一口气。 
  “哈哈,得罪妹妹了吧。”姜培笑嘻嘻地走了进来,身着运动短衫短裤,一身汗水,板寸头上的每一根头发都挂着晶莹的汗水。他是足球爱好者,最喜欢将热血和热汗挥洒在绿茵场上。他扶起地上的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说:“你小子不得了,得罪妹妹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了,可想是如何魂不守舍了。” 
  “关你屁事。”我懒洋洋地瞪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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