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的奋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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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女的奋斗史-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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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终她还是掩下眉睫,淡淡说道:“你这样,与卫瑜桓又有什么区别?”

“呵! 区别?当然有!”他明明在笑着,眼底却一点笑意也没有:“我跟他不一样,因为你心里有我。”

南槿浑身一颤,猛然抬头,触到他带讽的眼眸时竟立马转开了。 穆谨的笑意更大,他知道,她心虚了。 这个女人,商场上无往不利,可一触碰到感情就只知道退让,坚守着自己所谓的底限,连争取一下都不愿意,说白了,她只是不够爱他罢了。 但凡她能拿出十五六岁时万分之一的勇气,他也不用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注定是一场不公平的较量,他在她面前苦心经营了四年,到今天怕是所有情分毁于一旦。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一旦她真的回了南越,以他现在的处境地位,就再难去将她抓回来了。 而如果是要等她自己想通,怕是真要下辈子。

他在她面前输得一塌糊涂,出此下策,也不过最后一搏罢了。 他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一个点头上。 可如果她真的心里一点也没有他,宁愿舍弃北珉经营的一切也不愿答应,他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到那时他会放她走吗?他不知道。

“对我很失望是么?没关系,我也很失望。”他望着她紧绷的侧脸,眼中戾气被满满的晦涩掩盖,在她转过脸来之前,又回复到波澜不惊。 他这一刻也是脆弱的,却不想被这个女人抓到。

“好! 我答应!”

四个字,一个答案,其实原本前天之前就该给他的,可谁知不过两天过去,他们之间已经天翻地覆。 那种如释重负的、从内心深处生出的隐秘的欣喜,都已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无可奈何的沉重而已。

她的心中一团乱麻,她知道不该如此莽撞地答应,可是似乎除此之外,又别无他途。 他给了她一条捷径,同时堵死了其他的可能。

她确实生气、失望,但更多的却是浓浓的无力感。 这个男人,终于也走到了让她只觉沉重的地步。 心中一阵空茫,脑中再无法多想一点,只觉视线模糊,摇摇欲坠。

而穆谨早已被她简单的答案惊到,只要牵涉到她,他便从未体会过这种想要什么,立马就能得到的感觉,这种感觉因太过不真实而显得震撼,让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瞬间狂喜铺天盖地淹没一切,那些痛苦的、纠结的、忐忑的、脆弱的情绪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他猛地松开自己扣住她后背的手,身体退开一寸,不想让那种从心到身的激动战栗被她发觉。 他握紧了拳头背到身后,面色沉静波澜不兴地俯视她的脸,却发现她突然向后倒去。

南槿只是一时晕眩,太医火烧屁股一样赶来,把脉把了半天,满头大汗,瑟缩着说道:“无碍,只是太过劳累,需静养几日。”

穆谨脸色终究缓了过来,打发了太医,自己也挤着上了床。 南槿积攒了力气起身要离开,被人紧紧锁在怀里,一动也不能动。 南槿恼羞成怒就要发作,就看到他也是一双血红的眸子。 原来他们是在彼此折磨,她想,心中一窒,动作便缓了下来。

铜炉里烧着安神香,香烟袅袅,一缕一缕游荡,升上老高,又纠纠缠缠,扭成旖旎的形状。 两人都困到不行,紧紧挨着相安睡去。

穆谨其实睡得不踏实,哪怕在睡梦中,情绪也在大起大落间反复。 他梦见第一次见她将她挟持,她发间淡淡熏香让他神思恍惚,手不知蹭到哪里,突然就接落一枚耳坠,那之后那坠子被他藏了好多年,哪怕后来她随他来了北珉也不曾还回去。

他又梦见蒙山上刮骨一般的狂风,吹得他神志不清,她扛着自己一步一步爬到山顶,身后追兵声音隐隐约约,她的脚步不曾错乱一步。 那是鬼门关前的最后一步,他浑身都疼,却从心底生出一种麻麻的快意,他知道自己在那一刻真的走不出来了。

他在鬼哭狼嚎一般的风声里彻底失去支撑,晕死在悬崖边上,最后一瞬间的意识清醒。 她的父亲和儿子被人架在刀下,他看见她的颤抖,听见她的嘶吼,感受她撕心裂肺的痛楚,于是自己的心也跟着痛不可抑。 然后他想自己估计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也罢,回到北珉,也不过是另一场煎熬,至少这样,这个女人还会记得他,最后一刻,他并不后悔。

人总是要在经历过什么之后突然觉悟。 他以为那些所谓女人的天性什么的,终究会让她回头,那么他必死无疑,可是最后她选择丢下一切,带自己逃跑。 醒来后,他不止一次猜测最后的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结论是,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掩盖他心底的震动。 那一场逃亡,成全的不止是她的新生。

最后他又梦到那一次逼宫,父亲的死逼,母亲的放弃,兄弟反目,他一箭射穿她的胸口,血流了一地。 他梦见她在漫天血色里睁大眼睛看他,他却一步也不能移动,她自己拔出血肉模糊的箭矢,再狠狠插/入他的心脏,然后一步一步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的胸口痛到让人疯狂,然后他就在这种疯狂中醒过来。

南槿还在昏睡,大约是被他要命一般的力道拥得无法呼吸,眉头死死揪住,梦中呓语,竟都是“放开我”。 他下意识松手,她便往前滚了一圈,竟还是没醒,只是眼角湿润。

他放缓了呼吸,小心翼翼地等候良久,才敢伸出手,一下一下,轻轻抹上她的眉头。 真的是皱得死紧的,抹了好久才肯松开。 他又慢慢地移过去,手臂环绕过她的背,极轻地慢慢抚上,生怕再惊扰了她。

这一刻如此安静,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她就在他的身边,他便觉得世间再没有了其他可要担忧的。 什么皇图霸业,都不过过眼云烟,他要的只是她。 他自看见她的第一眼开始,便从未打算让她从自己的心底离开。 从她第一脚踏进北珉开始,他便从未打算让她再回去。

遇见了即是缘分,良缘也好,孽缘也罢,哪怕要纠缠到死,她也只能是跟着他一辈子。

“南槿。”他悄悄吻上她的唇,细细摩挲,忍不住喟叹出声:“对不起,我很欢喜。”

☆、90第八十九章 番外 替身(上)

皇后过世的那一年;慕章泽只有太子一个儿子。 皇后是在他还是太子时便入了府的,娴雅大方;端庄守礼,颇得上上下下的赏识与认同。 她在十六岁便嫁给他;一直到去世;也不过短短五年。

五年中,她从一个完全的陌生人,变成他不可或缺的生命的一部分,他敬她;重她,也爱她。

年少懵懂,他将那种相濡以沫的感觉叫□。

生活一帆风顺;他的父皇只得他一个儿子,国内风调雨顺,天下太平,内忧外患都无,他只需平平稳稳地走好每一步,然后就可顺利继承大统。

他确实也是这样做到的。 那一年他父皇病逝,他登基为皇,他唯一的妻子成了皇后,唯一的儿子成了太子。 那是她陪伴他的第五年,她就在那一年末初雪降下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太子还依依呀呀说不完整一句话,却也能感受到母亲离世那种悲哀与恐惧,缩在他怀里哭得昏天黑地,差点背过气去。 他抱着他离开,却在宫门前再迈不开一步。

漫天飞舞的鹅毛雪絮将天光遮挡,满世界灰蒙蒙一片,宫门前的台阶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一脚下去,留下凹陷的印记,顷刻又被掩盖。 可是他心里那个突然空了的一块,却怎么也再填不回来。

这一刻,他和整个天地一样寂寞。

京郊南清山上的桃花开了,他在御花园带着太子闲逛时偶尔听宫女们说起,那是个好去处,山上寺庙是整个景阳城香火最旺的。

他突然便记起皇后离开的那年春天,她也是难得撒娇一回,要他陪她去南清山赏花,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说刚刚登基,没有空闲。

她走了之后,他倒是有了很多空闲,但那时才意识到所谓空闲,全在人心罢了。 如果他想,他总能挤出时间陪她出一趟宫门。 他可能、只是有些不太想而已。

可是为什么不想?她是他唯一的妻,四年来甚少出门,要自己陪同的次数甚至是没有的,这么多理由,都足够他陪她出一趟门。 可是为什么不想呢?他费了些心思,没有结论,也就作罢。 只是心里不是不遗憾的。

都说美人如花,哪有美人不爱花的。 皇后也是美人,只是端庄守礼惯了,许多风情就不经意被人忽视了。

皇宫偌大一个家,只有他和太子,总是让人觉得清冷空寂的。

于是他决定带太子去南清山赏花。

山顶的寺庙前人流如织,慕章泽带着人悄悄走到寺庙后面,顿时清净了不少。 庙后也有桃花,虽不如庙前的盛,却别有一番悠然自得的娴雅。 太子不知不觉睡着了,他遣了宫人送去寺庙歇着,自己独自逛去。

林木掩映之处有一抹桃红,他赶着美景过去,到了才惊觉,果然是美景。 一名女子委身坐在一棵桃树下,桃红裙裾飘散开,与周围的颜色融成一片,细看也无法分辨。

他不自觉走近了,女子仓皇回头,一张脸有不正常的潮红,想要遮掩,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他更好奇,走到她身边一步远,扫视她的周身,没有任何异常,可她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一张脸此时已变成煞白一片。

“小姐为何坐在地上?”他眸带关切,但更多的还是对这张脸的兴趣,恍惚间好像有皇后的影子,但她又比皇后美了许多。

“我......我的腿崴了一下,站不起来了。”女子喏喏说道,声音几不可闻。

他了然一笑,原来如此,于是蹲□,想要伸手查看。

女子惊慌失措地挡住他的手,说话都不利索了:“公子......公子不可!”

“我可以帮你。”他道。 心中不怀好意,面上却是一派正经。 他少有这样的时候,像一个坏心调戏良家少女的少年,可是这寺庙之后的荒郊野外,突遇惊人美色,多年威严表象掩盖下压抑的斜肆因子就蠢蠢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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