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个人- 第3部分

全家福相片
张婷走后，他走进卧室，依照惯列，拿起放在床头的一张全家福的照片。照片被他装在精致木制的相框里面，照片里面的人物只有三个，一个八岁光景左右的小孩以及一对夫妇。丈夫穿着浅棕色西装结着金色领带，妻子穿着白色婚纱戴着结婚项链钻戒，小孩抱着玩具熊，一家人看起来其乐融融。

　　照片是那对夫妇结婚十周年纪念日拍摄的。

　　照片里的小孩正是手捧着相框的林珧，那对夫妇不用多作解释也可以知道便是林珧的生父生母了。

　　“物是人非”，这是一个歹毒的成语，特别是对他来说。望着这张照片只能以物是人非来解说，因为，一切一切的迹象都足以表明“物是人非”这个成语在林珧家中是成立的——一样的房子，一样的院落，一样的家具……所有所有事物全都是以前遗留下来的，甚至还都是一样的摆放风格。唯独不同的是，那对年轻夫妇不在了——当然，此不在非彼不在。现在的不在并不是谢世辞世的委婉说法，而是说他的生父生母不在这里居住，而另有他处……

　　华灯初上。

　　她放学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在她背后的是“七夕”还有帮她搬书桌的两个跟班，这些都是她打“天下”的狐群狗党，就是有了这些人的帮忙，她才能够在学校里面“号令天下”。她有点感谢他们，可是不知怎么表达，毕竟能够打天下的功劳也不尽在他们身上，更多的是她的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她们一群人有如浩浩荡荡的“女儿军”在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在一路上谈笑风生。

　　大姐，“母老虎”没把你怎么样吧？

　　“七夕”中有人发话了。

　　哼，“母老虎”能把大姐怎样了？

　　对啊！依我看，准是大姐反把“母老虎”给训了一顿。

　　没错，没错，一定是这样了，以大姐的身手，那“母老虎”根本就没辄。

　　那么，大姐究竟把“母老虎”怎么样了？

　　这不是废话吗？只要大姐出马，那“母老虎”肯定是必死无疑了。

　　对，对，大姐向来都是马到功成的。这世上几乎没人能够管起大姐来。真可谓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

　　什么几乎啊？大姐那是根本没人约束得了，有谁敢管理大姐简直是活腻了自找死路！

　　……

　　“七夕”你一言我一语，没完没了地进行奉承，完全把她真当成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神来看待了。可有谁能够知道她在“母老虎”面前呆若木鸡乖若小鸟，丝毫不敢有那么一点点无礼的举动？估计也只有她独自一人心知肚明了，只要她不开口揭穿，相信这个秘密将永远沉入海底而不得揭晓，相信她也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儿，所以她应该是不会主动揭破的。

　　“人要脸，树要皮”，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也是每个人都会做的。这个世界就是因为这句话而变得肮脏变得龌龊；也因为这话许多人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机关算尽明争暗斗，更有部分人会因此不择手段大打出手，导致最后的最后是一起走入灭亡。

　　“七夕”一行人都在阿谀奉承谈笑风生着，唯独她一人在不知所措着。本来，她也是可以无所畏惧地随之哄笑，只是心里有着不可捉摸的惆怅恐惧在滋生着，也许是因为家里那个铁面无私无法通融的母亲，也许是因为那个久未谋面的母亲，不得而知！

她的理智
她在这世上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惟独惧怕她的母亲，怕她母亲发飙，那她就永无安宁之日了。“母老虎”，她倒是不怕，只是为了学业才勉强对“母老虎”卑躬屈膝低声下气的。关于学业她也并不在乎，只是为了撑足她父亲的面子，不然她也不想去读书。

　　在她眼中，再高的文凭也只是一张纸，当不了饭，做不成钱，根本没有什么用途，于是不在乎。只是“人要脸树要皮”，才苦苦支撑着自己去上课。在她看来，那纸文凭还不如一张钞票来得真实现实。

　　回到家里，身边已没有“七夕’没有那俩跟班，就只有她独自一人。

　　她刚一踏进门就清楚地见到了客厅沙发上板着臭脸的母亲，估计纸还是包不了火，估计她翘课的消息已经像根无孔不入的针一样穿进她母亲耳里了她母亲才会哭丧着一张脸像个受到欺凌的少女，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把所有声息都压到最低，以防止会惊扰了她母亲，更防止会被发现。

　　——但还是被发现了。

　　毕竟她母亲是专程坐沙发上等她归来的。

　　李涛。

　　她母亲表情严肃冰冷，叫着她的姓名。

　　估计要在十二月，她母亲的阴森冰冷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把漂浮在空中的水汽给冻结住。

　　她停下脚步，默不作声，连呼吸声也降到最低。

　　李涛，过来。她母亲又说了，还是那副表情。

　　她是不敢过去的，但脚步不听使唤，不由自主地挪了过去，经过她内心的顽强抵抗，速度慢了不少。

　　李涛，你是死了还是怎么了？就不会快点吗？她母亲又发话了。

　　再次听到她母亲的哄声，就不止脚步不听使唤了，连身心也不受控制了，轻盈快步像只小鸟一样走了过去。与此同时，她母亲也落下沙发快步向她走了过来。在两人相距不到一步之遥时，她母亲扬起了她惯用的巴掌向她刮了过去，直刮得她眼冒金星，估计着是拳击手出身的，不是任何人都能档得了的。

　　她无法逃避无法还手，毕竟是母亲啊，大逆不道是天理难容的她是明白的，所以只得默默忍受着她母亲突如其来的巴掌。她的泪珠哗啦啦的滑落下来，毕竟这一拳实在是太重了。她很坚强很勇敢，没有哭泣，真的没有哭泣，只是有几颗眼泪不怎么替她争气才会滚落下来。

　　你还知道哭吗？她母亲开始数落，叫你去读书，又不是叫你去死，你却一天一天的翘课！我就不信，读书真有那么辛苦，我就猜不透你为什么就不去读书？……你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是不会吃你这套的。你要知道，我以前是想读书可没有机会，而你今天有这么好的背景供你读书却不肯好好把握机会不肯好好去读书不肯好好珍惜！我真为你悲哀，还有为你母亲难过，生了你这个不懂得惜福的女儿。想想你的母亲在天堂见你这样也不会安心，也还要替你操心，难道你就不会你母亲想想吗？你就想让你母亲继续为你操劳吗？我真为你母亲感到不值，生了……

　　突然，一个巴掌停止了这场没完没了的数落，是她出的手。早在她母亲说了第一声“你母亲”时，她的拳头就已经悄悄捏紧了，打算还击，可想想“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于是忍了。可是念头刚过，她母亲第二个“你母亲”又出来了。正所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于是一个巴掌忍无可忍地送出了，直打在她母亲的面门上，直打得她母亲摔倒在地上泪流满面。

　　只听得她在说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牵扯到我妈妈……为什么……我妈妈跟你无缘无故，你为什么要把她扯出来……为什么……

　　伴随着这些话的是一声又一声“砰砰”声，那是她的粉拳落在她母亲身上所发出的声音。

　　她并不知道踹了几脚也不知打了几拳，只隐约听到她母亲的求饶声，才兴犹未尽地住手不打，才依照惯列转身走开几步又迅速回身踹她母亲两脚，直到听到两声“砰砰”声才扬长而去。

结束的尾声
这俩声“砰砰”是她作为结束的尾声，打林珧的时候也是以这俩声来结束的，打以前班长的时候也是用这俩声结束的，她喜欢这俩个声音，却说不出为什么喜欢。

　　她回到卧室就打算蒙头大睡，可却怎么也睡不着，想起了她在天堂的母亲是不是真会替她操劳，想起了她妈妈会买她喜欢吃的糖果，会买漂亮的衣服给她穿……

　　想着想着，在往事甜美的追忆中还是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她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她母亲跟她父亲的对话，此时，她母亲正向她父亲投诉她是如何如何打她的，加油添醋地说了很多无中生有的话，还听见在说她现在翅膀长硬了会飞了，连她妈都敢打了；还有好似在向她父亲“介绍”伤口似的，说这里有这里也有这儿也是……

　　她想着觉着好笑，可还是忍住了。

　　隐约中，外面一下子安静极了，她估计着是她父亲打算来教训她了，才会空前绝后地静了下来。

　　隐约中，觉得有人正朝着她的房间渐渐渐渐地走了过来，估计是她父亲过来了。

　　小涛。

　　如她所料的丝毫不差。

　　她不应，知道是她的父亲带着她母亲的训斥来的，于是，抵死不开门。

　　她父亲又叫了几声，见乃是不见回应，便说，小涛，你放心，爸爸不是要来责备你的，你尽管放心开门好了。

　　最终，她还是受不了她父亲的诱惑，还是开门去了。总算，她父亲对她还是不错的，没有责备她，只是说了打长辈是错的，让她去跟她母亲道个歉就行了。

　　她别无选择，于是答应道歉。

　　她下了楼，准备向她母亲道歉。可当她看到她母亲鼻青脸肿的样子时却忘了自己的本意是道歉来的，反而大笑了起来。这样一来，她母亲就不乐意了，加之被打得浑身疼痛，立马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立马对她父亲撒起娇来，说看看你的宝贝女儿这是道歉吗？分明是在取笑人家嘛！

　　看着她母亲撒娇的可笑模样，她笑得更加夸张。也许是因为她的言行举止配合她的年龄显得极不和谐，反而有些滑稽，就像个小丑似的。

　　小涛。她父亲在一旁示意她不可这么没有礼貌。

　　她才收拾心情，毕恭毕敬地说了声妈对不起。

　　她母亲懒得开口理她，连看她一眼也都很吝啬。

　　好了好了，道歉也有了，那就吃饭吧。她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