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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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天空-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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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出租屋。

  苏州,触手可及,铭凡乐呵呵地对自己说。“某天在某个街角”就是铭凡在心里给自己的最好慰藉。 

  坐在列车上,铭凡的脑子里并没有并没有思考有关于冷约的问题,似乎那些早已不是问题。倪晓晨的身影却清晰地出现在脑袋里,但铭凡知道,这并不是因为自己爱上了倪晓晨,对倪晓晨有爱实在是件难以想象的事情。铭凡的心中似乎一直存在着某种潜意识,这种意识让她对大大咧咧的女孩无法产生爱,像是不能打破的魔咒一样,把许许多多的太过坦率的女孩拒之门外。而倪晓晨之所以能走进门来,并不说明她不是那样的女孩。就像是设计的再周密的计划也难免出错一样,倪晓晨对于铭凡而言就是一次失误,完全是因为那个酒醉的夜晚所造成而今这样的难堪局面。

  可铭凡并不能直截了当的对倪晓晨说出“你只是我不小心犯下的一个错误”这样的话,首先自己可能不是那么坦率的人,而且铭凡知道倪晓晨是个自尊心强烈的女人,即使她会假装没事,那也只是能假装而已。伤人还是伤己,确实是个很难权衡的事情。铭凡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所以在这移动小屋里停留的漫长乏味的时间里铭凡务必要自己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然而,这个世上是没有万全之策的。于是,铭凡在列车上的时间度过的比预期的更加枯燥无趣。只能假设出一个可能性,然后又列举出它终将失败的理由把它推翻,在无数个假设和无数个不可能之后,铭凡终于抵达了苏州。这倒是个比数羊更能消耗时间的方法。

  苏州也许触手可及,铭凡已经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它散发的气息,整个城市仿佛是弥漫着清晨湿润的水气里,像是随时都可能下起雨来。而雨,又是个多么浪漫的故事背景啊。可冷约却似乎并不那么容易找到。铭凡早已将这次的见面定位在给冷约的一次惊喜,因为他觉得意外的事情才能到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铭凡天生就是个能随遇而安的人,虽然他有点分不清这词到底是褒是贬,就像他本身这个人一样。铭凡也常常觉得许多事情只是一念之差,结果却会差之千里。一个小小的决定会改变一个人和他的一生。铭凡的随遇而安的性格在他的人生中也起到了着双刃剑的效果。原本会让很多人焦躁的事情铭凡往往不会去在乎,而别人视为一文不值的东西他却十分在乎。铭凡能体会到每个人不同的价值观,知道他们用自己的眼光去衡量一件事情是否值得去做,而他却几乎从不给自己时间去考虑一件事情是否值得去做。就像比起传简讯他更喜欢面对面的交谈一样,那样才更能清楚地洞察别人的心理。而只有不去花太多的时间思考,才能做出内心深处的决定。譬如一声不响的来到苏州。

  在酒吧里,时间就像杯里的酒,流逝的那么自然而然,让人不会去想它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悄悄流走。来到这个酒吧对于铭凡算是故地重游,让他想起一些人和过去的事,是件令人伤感的事情。没有他们的消息,也不会去关心他们的事情,一切像是拂过耳边的风,留下了声响,却不见踪影,那就是些生命中擦肩而过的人和平凡又不可或缺的事。

  “慢摇天使”,酒吧的名字。第一次来的时候竟没有注意。铭凡仍然坐在阁楼角落里的高脚凳上,小口的喝着杯里透着纯净光泽的酒。圆柱体的玻璃杯总在刚接触到木质桌面的时候就被铭凡再次端起,缓慢的移动到嘴唇边,眼睛游离在舞池附近卡座上的女人身上,当酒杯足够接近嘴唇的时候就收回目光看一眼杯里的酒,莫名的想去确认它的深浅,这只是一个习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行为。随后又在雀跃的人群里寻找起来。

  在吧台上铭凡看见一张熟悉的侧脸,但一时又很难想起是谁,只觉得斑驳的灯光下映衬的她的脸还不算难看。装扮像极了初次见面的冷约,但气质上却是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就在铭凡要再次收回目光的时候,那张熟悉的侧脸转了四分之一个圈,铭凡也终于想起来那张脸的主人。一个曾在此处和他告别过的女人。这该算是他乡遇故人了,铭凡这样想着就往阁楼下走去。

十四
季节的模样和铭凡第一次见她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像是改革开放后的新城镇,改造的痕迹显然易见。皮肤变得光滑细腻,下巴的线条也变得柔和,给人的感觉不再那么咄咄逼人,看铭凡的眼神在闪烁的彩色灯光下是那么陌生又暧昧,像是选择性失去记忆后的初恋情人,气氛被环境催化的暧昧。季节的双手平摊在木质吧台上,把玩着涂着绚丽色彩的指甲,指腹从一个手指关节游离到另一个,它们像是有扯不清的关系般缠绵在一起怎么也不愿分开。季节目不转睛注视着铭凡的同时一声不吭,一场静战在一片喧嚣中展开。

  “其实,你知道么,你并不是个长个相当好看的男人,只是个相对好看的男人而已。”季节的眼神仍然坚持着暧昧,可嘴里却说着盛气凌人的话,希望自己能首先占领有利位置。

  铭凡原以为从季节口中首先说出的应该是些寒暄的话,是些消除两个之间因久别而产生的陌生感的客套话,诸如“最近过的好么”,“你怎么会在这呢”这样会显得索然无味却必不可少的说辞。显然,虽然季节在样貌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性格却一点没变,即便铭凡心中并不能清晰地描述出她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回事。另一方面,季节这样的开场反而让他觉得轻松一些,比起表里不一的假客套铭凡更能接受的是这样的直言不讳。

  “那我是该谢谢你的赞美吧。”铭凡对于这样略带挑衅的话向来都能保持镇定并且能以守为攻。

  “但我却因为你的几句话去让自己变得相当好看呢。”季节说着,原本纠缠在一起的手指也转移阵地,轻轻抚摸着那张美丽的假面,“你觉得现在的我的模样你可喜欢?”季节的眼神表现出的已经不仅仅是暧昧,更想事无法隐藏的含情脉脉。

  “挺好的,端庄又不失妩媚。”铭凡在脑中努力找出能够全面的概括出此刻季节的模样,本该脱口而出的话应该是“百分之二十的端庄和百分之八十的妩媚”,但觉得这比例的划分实在不该由他这罪魁祸首来划分,免得分配不当又惹来麻烦,便把这简单的阅读理解的题交给她自己做。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可别说是缘分作祟让我们时隔一年后在此地重逢,那样我会觉得你比我想象的更加虚伪。”虽然对于原因季节心知肚明,因为连傻子都能猜出他除了冷约再没有其他理由来到这里。话题在进入前先跑偏已经难得,更难得是离奇的跑偏后竟然还能给拉回来,对话就这样回到了本该有的嘘寒问暖上来。

  “你都把我原准备展示自己的真实的虚伪面的话给说了,让我说什么好呢。其实谎言的本身并不可怕,可怕地是听者知道那是谎言。倘若你愿意相信谎言都是实话,那你就可以一直活在无知的幸福里。问题就在于你是选择无知的幸福还是机敏的痛苦中。”铭凡并不希望自己在这样的谈话里尽占劣势,适当的回击再所难免。

  “那你知道比识破谎言更可怕的是什么吗?”

  “你说。”铭凡对季节的解释竟也有一些期待。

  “恰恰就是明知道是谎言仍然还去相信。你猜,我现在还愿意相信你的谎言么?”季节将身体贴近铭凡,露出能俘获大多男人身心的*的笑。

  
  季节的行为让铭凡觉得她是个不能接受失败的女人,为了得到她所能做的会是不惜一切,甚至是去改变自己的脸,放下自尊,那些内在的外在的她都可以不去在乎。当然铭凡不会多虑的去以为她所做的全然是为了自己,但至少他以为自己在这个事件里扮起到了导火线的作用。

  当季节俯身靠近到铭凡的身边的时候,并没有让他觉得她的脸多么美丽,又或是她在出门前面对这镜子刻意露出的三分之一的雪白的胸脯有多么诱人,还是那因按耐不住而在自己腿边不断摩挲的脚尖,那些都没有让铭凡觉得她有哪怕一丝的魅力,甚至让铭凡的肚里翻江倒海,涌起一阵阵恶心要呕吐的冲动。即便自己是罪魁祸首,但铭凡清楚自己能给她的除了同情就再没有其他。所以就在季节的脸和若隐若现的胸部和活跃的脚尖离他都足够近的时候,铭凡无法控制的飞速离开了自己的位置,那个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痛快的完成了,以至于当闪开季节后使他觉得轻松无比,就连因找不着冷约儿产生的不愉快不耐烦都一扫而空,那种空前的自在让铭凡速度的逃离的现场,走出了“摇摆天使”。 

  而吃惊的季节则呆滞在座位上目瞪口呆,她甚至能想象到铭凡脑出浮现出的自己刚才下贱不知廉耻的模样。而她原本想要看看铭凡垂涎于自己的美貌和身体的意图,早就因为内心涌出的强烈的羞耻心儿烟消云散。但转而,季节还是露出了轻蔑又故作得意的笑。

  在她看见从门口缓慢走进来的女人时,那笑容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那打磨出的柔和下巴恍惚间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因为那个美丽的让她嫉妒并恨之入骨的女人,正是被已经在几分钟前离开这里的铭凡苦苦寻找的冷约。

  假设铭凡能够晚离开十分钟,那他便能见到冷约,虽然会被她看见他和季节暧昧不清的模样;假设铭凡没有走下阁楼,那么也就不用和季节扯得暧昧不清,又被冷约看到;假设季节之前晚哪怕一秒转过脸来,那么铭凡自然就会继续平静得喝下杯里的酒,也就不会走向楼下的季节。而这些,偏偏只是发生之后的几个假设罢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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