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VERS END(リバーズエン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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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VERS END(リバーズエンド )-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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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告诉你不是我了!”
十龟怒吼道。
“除了你还会有谁啊!”
眼泪从那双鱼眼中扑簌簌掉下来。咬紧牙关怒视着十龟,小春的脸上充满杀气,简直就像厉鬼一样。
“这、这件事,不许在俊介面前说。明明是姐弟,居然还偷拿钱,这种事我绝对不要他知道!”
“真的不是我。”
啪的一声,脸上一阵热辣辣的痛。
“小偷不许再回家!回来也不让你进门,混账东西!”
小春跑了出去。直到她的身影远得看不见了,十龟才骂了句“混蛋”。


想在自己打工的加油站休息室或者仓库借地方睡觉,十龟走回去一看,那里已经熄灯,似乎没人在。
偷偷到学校去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并非完全不可行,但万一被发现就麻烦了,十龟不想在学校惹事。一旦出了事,追究的都是父母和家庭环境。因为父亲酒精中毒,因为居无定所……初中时常被人这样指指点点。
没有钱,肚子又饿。下雪了,好冷。也考虑过去便利店台阶那边,但还是想躺下休息。
十龟去便利店向店员软磨硬泡要来不少纸箱,用自行车载着去了中午常去的公园。
也许是晚上去了地下通道之类更暖和的地方,公园里没有白天随处可见的流浪汉的身影。转了一圈,十龟选在围墙边躺下。离花丛不远,也能挡风,因为离路灯很远,不容易被人发现。
把纸箱折成筒状,从大到小依次套好,十龟钻进层层纸箱中间躺了下来。相当不错,虽然不能和家里比,虽然照样很冷,但并不是不能忍受。反正还穿着外套,这点程度就算睡着了应该也冻不死。
合上纸箱房的盖子,正要闭上眼睛,纸箱铺的床突然晃了晃。十龟吓了一跳,探头一看,一个大大的影子正低头看着自己。
虽然暗得看不清脸,但那声音听起来好像是二宫。
“不会吧,你是流浪汉?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错,就是那只吵死人的白痴猴子。
“别踢我。”
扔下这么一句,十龟又合上盖子。但外面的踢踹并没有停下,纸箱搭起的小窝晃个不停。
“滚一边去,混蛋!”
十龟从纸箱里探出上半身大吼道,二宫的影子往后缩了缩。
“我、我说你啊,难道不冷吗?都下雪了。”
十龟不理他,窝在自己的小窝里。那只猴子大概是在周围转了转,花丛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自行车的声音渐渐远去的同时,那个声音也消失了。等到明天,那多话的猴子也许会和班里人拿自己当谈资,把“十龟捡东西吃”、“在公园睡觉”当笑话讲。
这种事早就习惯了,无关痛痒。小学、初中的时候总听人这样说。好臭,好脏,垃圾……数都数不完。没错,自己是很臭很脏,不洗澡,也不知道大家每天都会换内衣。
应该算是很悲惨吧。实际上,去学校就是为了吃免费提供的饭。再怎么被人骂脏骂臭都好,只有饿肚子实在无法忍受。反过来说,恶言恶语可以用不听的方式应付,肚子饿了却永远只有吃东西才能满足。
有房子可住之后,生活渐渐有了变化。每天更换内衣,清洗身体和头发让自己没有异味,改掉让别人不快的地方。即便如此仍然要多嘴的人,就当是耳边呆了只叽叽喳喳的鸟不理他。不反驳,也不抱怨。自己就是教室里的空气。
闭着眼睛翻来覆去的时候,突然很想做。犹豫了一阵,最终敌不过欲望,拉开校服裤子的拉链。因为太冷,便用手指在内裤里揉弄渴求刺激的性器。
自己家房子很小,只有两个房间。十龟和俊介一起睡,总是没机会自慰。和旁边房间只隔一道隔扇,弄不好还会被小春发现。……也许小春知道自己是同性恋。去年曾被她撞见自己靠公园捡来的同性恋杂志自慰,尽管后来她什么都没说。
平时总是在厕所做,能躺着来感觉有些新鲜。寻找性幻想对象的时候,二宫在脑中一闪而过。十龟在幻想中剥光二宫让他趴下,从背后贯穿。一开始还说不要,渐渐地有了感觉,摆起腰来。现实中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的场景。二宫……那烦人的猴子很讨厌,纸箱还被他踢了,更是生气。要是让二宫知道被男人当性幻想对象的话,大概会更讨厌自己吧,十龟反而异常地兴奋起来。
吐出欲望,腿间只剩些许寒意。钻出纸箱在水龙头下洗手,水冰得快把手指头都冻掉了。
只一瞬间,发热的头脑便冷静下来。小春为有人拿她的钱而发了火,不知道是因为她误会了什么,是脑子短路了,还是找个借口把自己赶出来……多半,不会是最后那种情况。她如果是那么会算计的女人,早在一开始就会扔下弟弟们、父亲还有借款逃之夭夭。真搞不懂小春,再怎么琢磨都搞不懂,所以很麻烦,很郁闷。在这样的心情里载沉载浮,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脸上好冷。已经醒来的十龟感觉到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指,忍不住大声“哇啊啊啊”叫了出来。那人的手指飞快地缩了回去,自己的心脏却仍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有张脸贴在纸箱房的门口,向里窥探。
“你、你还活着吗?”
是二宫的声音。十龟匍匐着从纸箱里冲出来。
“搞什么啊,你这家伙!”
拎起二宫的领子,他便支吾着“啊,那个……”,昏暗的街灯映出他僵硬的脸。
“雪、雪下大了,那个……万一明天你冻死了,总觉得我自己也不会好受……”
二宫嘴唇打颤,让人看不大清楚,不过他似乎正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要是那样,我、我不、不就成、成了相当冷酷的人吗。这么一想,就怎么都不放心……”
……然后就来了公园。十龟放开了抓住他前襟的手。二宫长出一口气,双手插进看起来十分温暖的羽绒服里。十龟用力踩踏脚下的草地。
“装没看见不就行了。”
二宫眨了眨眼。
“如果装作没发现我,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有任何人说你冷酷。”
二宫毫无血色的嘴唇半开,像是想哭,又像是想笑。
“……可是啊,就算装没看见,还是觉得不舒服。果然还是我的问题。”
风里夹着雪,全身都打了一个激灵。十龟刚要回纸箱房子里,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二宫正抓着自己的外套不放。
“我、我说你啊……要、要不要来我家?”
声音还有抓住自己的指头都在微微发抖。
“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我爸去外地上班,我妈上夜班。”
二宫住的是四层水泥筑的公司宿舍。虽然看起来很旧,不过比自己那鬼屋要结实多了。
“我妈是护士,经常上夜班。我爸是普通的上班族。进去吧。”
打开铁门,二宫催十龟进屋。玄关打扫得干干净净,放在外面的鞋也摆得整整齐齐。
狭窄的走廊一踩就会咯吱作响。
“直到我初中二年级奶奶都还在,一直住在一起。”
二宫的房间在最里面。大约六席大,地上铺着榻榻米。有床,有书架。书架上除了漫画还是漫画。墙上贴着足球明星的海报。
十龟站在房间中央,二宫叫他坐下。
“对了,你喝什么?”
“不用了。”
刚一坐下,十龟便躺了下来,把脱下的外套盖在身上。紧贴着天花板的空调发出微弱的运转声。房间里还有电视和录影机。十龟并不清楚,对高中生来说,房间里有这些应该算普普通通还是过于奢侈。
当二宫问要不要来他家时会老实跟来,是因为实在太冷了。只要能找到地方避寒,哪怕是刚刚自慰时的幻想对象,哪怕是看不顺眼的同学家里也好。十龟并不为接受同情而感到羞耻。从前开始就没少受人施舍,而靠着施舍才生存下来也是事实。反正对于有闲心的家伙来说,很快就会忘记一时兴起所做的事情,想太多也只是浪费时间。
夜深了人也困了,可二宫在身边走来走去,把榻榻米踩得直响。
“我说你啊,就这样凑合了?”
“够了。”
“不冷吗?还有,你身上有点臭耶,是汽油吗?”
十龟腾地爬起来,闻了闻制服衬衫……自己闻不出来。
“去洗个澡吧。你真的很臭。”
不想让人说自己臭,十龟便借用了浴室。热水已经放好,虽然有点凉了,但也一点一点地温暖着彻底冰冷的身体,很舒服。连换洗衣服也借了,十龟毫不客气地穿上。睡衣多半是二宫的,身高差距导致裤子短了一大截。
神清气爽地回到房间里,床旁的地下已经铺好了一套被褥。二宫换上了运动衫,正趴在床上看漫画。
“你睡那边吧。找不着客用的,就拿我妈的被子凑合一下,可能有股大妈的味道就是了。”
十龟默默地钻进被子里。二宫的母亲盖的被子,里面有股化妆品之类的甜美的女性体香。
十龟八岁的时候,母亲死在街上。前一天起她就说身体不舒服,一直躺着,第二天一早便无声无息地死了。父亲抱着母亲大哭了一场。一到冬天,就会有人死去。昨天精神还很不错的爷爷奶奶们,第二天早上就再也没了温度。以马路为家的生活里,死亡近在眼前,并不可怕。那时候,自己以为“母亲必须死去”,莫名地相信那是轮到母亲的大限来临。
结果,母亲的死因成了谜。也许父亲清楚,但十龟不知道。母亲火化后变成一捧白色骨灰,收在一个铁皮四角桶里。拿到那个四角桶的夜里,十龟和父亲还有剩下的家人一起去了某个港口。父亲走到港口最边上,把桶里的东西倒入大海。
“妈妈喜欢的电影里,有个将心爱的人的骨灰撒向大海的镜头。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在黯沉的大海上,母亲的骨灰就像垃圾一样浮浮沉沉。当时没想到也没有半点疑心,如今才明白,其实是因为没钱给母亲修墓,才硬拗了个理由扔进海里。
“我要关灯了。”
十龟点点头,随即房间的灯光便熄灭了。翻了个身,黑暗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喂,你为什么睡公园?”
十龟闭着眼睛装没听见。
“和爸妈吵架了?”
只听他细细地叹了口气。
“我好想知道,就告诉我嘛,喂……”
比起家里又冷又硬像煎饼一样的被子,又厚又软的被子要舒服得多。十龟把脸埋进散发着别人母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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