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出版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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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 (出版 +番外)-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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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咏善王子百般怕咏棋冷着了,牢?房里面又臭又薄的铺被,想来不会合他的意。

    弄了半天,总算大致弄好了。

    张诚这才腰酸腿软地回到审讯厅,命人把咏棋押去牢?房里关好,自己往椅子上仰天一躺,一边抹着汗,心道,可别让我猜中,咏善殿下今?晚八成还要过来,只要有这咏棋在内惩院一天,老?子我清净的日子就算没了。

    哎哟,我的妈呀,奉承了那个阴森森的咏善殿下,淑妃娘娘那边,可怎么办呢?

    不出所料,咏善果然当日夜里就来了。

    冒着细细的小雪,乘着一顶小暖轿,一下轿子,见了出来迎接的张诚,开口就问,“都安排好了?”

    “是,一切都按殿下的吩咐,都安排好了。”张诚应着,跟在他后面,“时间急,难保有不周到的地方,殿下哪里不满意,还请提点一下。”

    咏善不在意地嗯了一声,走到白天去的牢?房边上一看,愣了一下,随即淡淡笑了,“你倒很伶俐。”扫了张诚一眼。

    为了方便院吏们查看牢?房内况,牢?房本来一律都用了木门木排。可现在,原先可以一目了然看进去的木排木门上都挂了一层厚厚的毡子,从头垂到地上。顿时,随时可窥的牢?房,变成了一个隐蔽私事的空间。

    “原本还怕殿下怪?罪,说多此一举呢。”张政有点得意,但又不敢露?出居功的表情,“小的也没别的心思,只是咏棋王子身虚体弱,又一路颠簸,地龙要明天才弄好,所以挂些东西,挡挡风。要是殿下觉得不好,明天等地龙弄好了,就摘下来。”

    “这样就好,不必摘。”咏善命人开了锁,不用旁人侍侯,亲自把门推开了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道,“你要孝敬的宝贝呢,怎么没见到?”

    “殿下进去就见到了。”张诚笑吟吟道,“小的斗胆,帮他给换了软的……”

    说到一半,抬眼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咏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盯着张诚,竟像老鹰盯着耗子似的,“谁要你换的?”

    “小的……”

    “我要你布置地方,你碰咏棋干什么?”

    “这……”张诚的冷汗一下就淌下来了,在咏善的视线下,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这小孩子哪来那么大的震慑力?“木枷铁链都是极重的东西,压在咏棋殿下肩上,摇摇欲坠,所以……”

    “多压一下又不会死。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记住,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碰咏棋。他是我哥,是前太子,”咏善冷冷说着,到最后语调一沉,“你们这些东西,有资格碰他一根指头?”

    张诚不敢答话,闭嘴垂头。

    隔了一会,咏善似乎平静下来,徐徐问,“你绑他哪里了?不是一整套的软缚子吗?都绑了?”

    “不不,就只是手,稍微绑了,不敢太紧。其他的,都放在里面的桌子上。”

    看见张诚这样一个老手也吓得好像惊弓之鸟,咏善见好就收,不再说什么,点点头,推开牢?房的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不由暗叹了一口气,

    咏棋……

    这个人啊……

    这略带点秀气的身?子,这总是似乎带了雾气,朦朦胧胧难以看透的眉目,终于,又印在自己眼里了。

    咏善在门前止住了脚步。一股热气冲上心头,隐忍得太久,热气也变成了痛楚,他不得不回身,把牢?房的大门拉上,仔细锁好,借着这一点点时间收敛好眼睛里泄?漏的秘密,才意气风发,高高在上地转过去,打量着此刻坐在床头,那抹纤柔瘦削的身影。

    其实也没什么。

    除了最近这几个月,他被父皇赶去了当南林王,其实从小到大,十六年来,有哪一天,他不在自己的眼里呢?

    可自己?

    哼,没有一天被他看在眼里的。

    就连今天监审,他一脚跨进审讯厅,张口一叫,居然就是“咏临”。

    混蛋!

    “是你?”咏棋坐在新铺了床垫的床缘,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被烛?光照耀的侧脸带了点红光,另一边则显得苍白。但神态依然安详沉静,见咏善缓缓走过来,他开口,平静地道,“咏善,我要见一见父皇。”

    “见父皇干嘛?”咏善在他身边坐下,目光一扫,已经扫到他被缚在身后的双手。

    红色的软绳,倒十分配他雪白透?明的肌肤。

    “父皇被奸?臣蒙蔽了,他们陷害我,还要陷害母妃和舅舅,还有我的太傅们。我要……面见父皇,澄清事实。”咏善的目光还是让咏棋很不自在。他下意识地躲避着,一边说,一边不露痕迹地别开脸,装做在凝视挂了毡子的墙。

    因此,他没注意到咏善脸上的表情。

    “父皇不会见你的。”咏善勾起唇角,似乎在笑咏棋的天真,漫不经心地道,“父皇何等睿智,谁能蒙蔽圣聪?他是担心宋家势力重燃,要再借这个机会重重打击,让宋氏无法翻身。这个道理,其实你心里也明白,只是你不愿意相信罢了。”

    咏棋怔了一下。他看着别处,缓缓摇头,还是平静的语气,“不管怎样,我要亲见父皇,我是他的亲生儿子,总不能一个面也不见,就送我去死地。”

    “你不会死的,但也不会见到父皇。这里不挺好的,安安静静,衣食无忧,没有争斗,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咏棋忽然觉得身后有异,转头一看,蹙眉道,“咏善,你在干什么?”

    咏善抓了他一把头发,正放在鼻尖。

    见咏棋转头看他,轻轻一笑,随口家常般地闲聊道,“你的头发好香,是玫瑰花露的味吗?一路上从南林押回来,亏你还有心思保养头发。”

    “头发就是头发,哪里有什么香味。”咏棋这才发现,咏善坐得离自己太近了。他从前只是觉得对着这个弟?弟的目光觉得有点难受,今天双手被缚在身后,不知为何,却猛地觉得心里冒起一股寒气,悄悄往一边挪动,头皮传来疼痛的感觉,叹了一声,“放开吧,真的没什么香味,你弄错了。”

    “没有?可我真闻到了,我再闻一下。”咏善低头,把掌中的头发凑到鼻尖上去仔细嗅。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莫名其妙让人觉得尴尬非常。咏棋双手都被绑了,没有办法,忍着头皮剧疼,猛地向后一退,头一甩,硬把头发从咏善的指缝里抽?了出来。

    咏善猛一抬头,咏棋已经从床边站了起来,从容道,“代奏见父皇的事,你要是为难,我也不勉强。天色不早,你的宫殿离这里又远,早点回去吧,路上不要着凉了。”

    他有点心惊。

    张诚把窗户也有毡子遮住了,月光撒不进来。只有一个蜡烛在远处的桌上点着,昏黄?色的烛?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摇晃,仿佛在不安地跳着舞。

    这样的光,跳动着照在静默的咏善脸上,一瞬间,在咏棋眼里造成了惊人的假相。

    咏善的脸在狰狞地抽?搐!

    和咏临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露?出让人恐怖的表情,就好像他随时会扑上来,发狂似的,把眼前所有的一切,狠狠地、彻底地、不留余地地,撕个粉碎,咬个粉碎。

    要是在他面前的是个人,一定会被咬断了喉管,吸干了血,然后嚼尽皮肉,再吞下骨头。

    可怕……

    咏棋情不自禁退了一步,定了定神。

    哦,他看错了,那是晃动的烛?光。从抬头开始,咏善脸上的肌肉一丝也没有动过,他保持着一向的高深莫测的表情,还是似笑非笑的,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也许就是为了这个,才不喜欢接近他吧。

    咏临,和他恰好相反。

    那个傻弟?弟,是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想法的。

    “这么急着赶我走?”良久,咏善才开口说话,“我以为你还会问问我咏临的情况呢。毕竟你离开京?城几个月了,咏临,又是你最疼爱的弟?弟。”

    “咏临……他怎样了?还好吧?”

    “你站着,我坐着,要仰头和你说话,多累啊。”咏善盯着他,笑道,“你坐过来这里,我告诉你。”

    咏棋没想到他会提这个,打量了咏善一眼,沉吟片刻,摇头道,“不必了。”

    “哦?你不想知道咏临的境况?他可是一直都惦记着你。”

    “他的境况,总不会比我差。”咏棋轻轻地说,“要是见到他,替我问候他一声。要他别来看我,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咏善又沉默了。

    他坐在床边,抬头,看着那张优美的唇里微微张合。

    这人,说话的模样还是那样恬静,淡淡的,没有陷入绝地的惊惶失措。

    他明明是害怕的。

    白天在刑?讯厅,张诚指着满墙的刑?具威吓时,咏善锐利的眼神没有放过他身上的轻?颤。

    黑宝石似的瞳仁深处藏着胆怯,却还是玉树临风般挺?立着,就像一尊准备着受难的玉雕。瞧着那隐隐流露骄傲和倔强的脸,咏善恨不得径直扑下高台,压住他,就这样,用十指,把他揉碎了。

    对!

    把他揉碎了!

    白天?强行压抑住了,但现在,不是时机正好吗?

    咏善狠狠地咬了一下牙。

    四下无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这个……这个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只宠着咏临的人……

    “坐过来。”良久,一直没有任何表示的咏善低声道。

    “我不累。”

    “都是兄弟,亲近一下,这有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咏善的脸在烛?光印照下多了一分令人心悸的邪气,冷冷地笑了一下,“要是逼我对你动了手,那可就大家都没意思。”

    听见这般不怀好意的语调,咏棋猛地怔住了,惊诧地去瞅咏善,撞上咏善的目光,更是心里一缩。

    这,这是什么眼神?

    咏棋沉下脸,“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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