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喜欢来喜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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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喜欢来喜欢去-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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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他未必好意思收,不是亲戚嘛,对了,是……是不是很近的亲戚?”牧云没料到自己会这样问,不知道妈妈会怎么想,说完后紧张地望着妈妈。 
  还好,妈妈没在意地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一个村子的差不多都是亲戚,大概也不会太近吧,他们家好像是从外乡迁来的。小时候我和他妈妈常在一起玩,他妈是个野丫头,疯得很,没想到养了个这么有出息的儿子。你要是能考上北师大……” 
  “又来了,北师大算什么!你没看出你女儿是考北大的料?好了,我要看书了,考不上北大要赖你了。”说完,牧云把妈妈往门外推。 
  妈妈兴高采烈地带上门出去了。 
  可牧云再也静不下心来看书了,她心里藏了一个巨大的喜讯,是刚才妈妈告诉她的——“他们家好像是从外乡迁来的……”对,就是这个。什么好像?根本就是!他们家就是从外乡迁来的,和本地人毫无瓜葛,和牧云家也是八百杆子都打不着。乡下人也真是,什么表呀表的乱叫! 
  这个喜讯兀自在牧云心里敲锣打鼓、手舞足蹈,闹腾得很欢。牧云一刻也坐不住了,她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到穿衣镜前,她愣住了。 
  里面那个少女真美哦:颀长婀娜的身材,两颊红扑扑的,眼眸如星,秀发如漆……她凑上前去盯着她,看见她眼波流动,嘴角溢开一缕梦幻般迷人的笑,甜甜的、羞羞的…… 
  牧云不好意思再盯着她看,转过身去,就看见了书橱中奶奶的埙。 
  她打开橱门,把埙捧在手里,一点点地回想着奶奶的故事,好美、好忧伤、好悠远的故事……奶奶也是这样的,早早地就遭遇到了爱情,那个时候遭遇爱情的人是多么无奈和无助哦,只被一种情怀操纵着、把控着,知道禁受不住,可又不知如何挣扎和逃掉。就这样手足无措地又心甘情愿地被点燃了,砰地燃烧起来,红红的火苗恣意地跳着一生中最美的舞蹈,太年轻太年轻的心也将在这烈焰中化为灰烬,抑或是涅槃重生?          
  牧云捧着奶奶的埙,下意识地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一下——她曾无数次吹过奶奶的埙,都不能吹响,这次也是一样,可她每次都忍不住要吹一吹,像是一个仪式。 
  吹完之后,牧云把它放回书橱,端详着它想:从那里飘逸出来的每一个音符都应该见证了奶奶当年幽秘的心事,这个心事就是喜欢一个人,而当年奶奶自己未必这么确切,喜欢的人要走了,她不可能留住他,就留下他的埙吧,这是奶奶唯一能做出的对喜欢的人的表达。 
  那么,牧云呢? 
  牧云也是喜欢一个人,这就像当年的奶奶一样,只是她一直以为她是不可以喜欢的,因为他是“表舅”。表舅——多么隔膜而又可笑的称呼,现在牧云知道了,它是虚无的、有名无实的、莫名其妙的,它什么也说明不了。牧云决定,以后不叫他表舅了,就像贝贝一样,没大没小地叫,叫他亦尘…… 
  第二天,牧云一见到曲飞就傻傻地笑,可是曲飞对她的傻笑视而不见,灰头灰脑的样子,情绪不佳。牧云本来想对她说点什么的,见她这样,也就不吭声了。 
  牧云不知道曲飞怎么了,不过她想她很快就会过去的,她的坏情绪就像晴天的雾一样,通常都维持不了多久。 
  第一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的课上得不错,可有一句口头禅让大家受不了,就是“就是说”。比方说,这堂课一开始他是这样上的: 
  “我们这节课讲直线方程,我们知道,就是说一次函数9=k8+b的坐标平面内的图像是一条直线,就是说直线L是由满足函数9=k8+b的一切有序实数对( 8,9 )为坐标的点所深构的,那么,也就是说因此……” 
  当然,“就是说”这三个字他不会说得字字清晰,“是”字基本上是滑过去的,只用舌尖沾了一下;“说”字卷舌得很厉害,而且拖得比较长。这三个字充斥在数学老师的所有语言当中,就像空气对于生命一样,没有空气生命会终结,没有“就是说”,他根本就不知如何组织语言,没法开口说话。 
  这样,不给他取绰号也就不太可能了,绰号是现成的:“就是说”。后来有了缩减版——老就。 
  按照老就上课的惯例,上了二十分钟后,是演算或提问,这回老就提的问题是:“什么叫点斜式方程和截距式方程?” 
  往往就是这样,你躲什么偏就来什么。这堂课牧云走神了,好像也没想什么,可思绪就如窗外在风中飞舞的落叶一样,纷乱地飘浮着。老就提问的时候,牧云才清醒过来,目光游游移移地躲避着老就闪闪烁烁的眼镜片,心里祈祷:“别叫我哦,求求你别……” 
  “陈牧云。”还没祈祷完,她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牧云深吸一口气,慢慢腾腾地站起来,嗫嚅道:“点斜式方程就是……嗯……就是……”她边拖延时间边拿求救的眼光看着曲飞。 
  曲飞的理科比牧云好,尤其是数学。以前,每当碰到这样的情况,曲飞就会用课本遮住脸,悄悄地给牧云面授机宜,特别是数学课。老就高度近视,三排以后在他的视线内,估计都如没对好焦的镜头,模模糊糊的。所以,在曲飞的帮助下,牧云基本都能顺利过关。 
  可现在,曲飞正埋头演算一道题,很专心的样子,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牧云的窘态。 
  “怎么回事?老就刚才没有布置做题呀,还不快拉兄弟一把!”牧云在心里没好气地说。 
  “一次方程式9-91=k( 8-81 )可由直线上一个点的坐标( 81,91 )与直线的斜率k所确定,所以叫做直线的点斜式方程。” 
  一个声音从一个角落很突兀地响起,是康文涛! 
  全班同学几乎都转过头去看康文涛,答案当然是百分之百正确,可是,老师并没叫他回答呀,他的用意很明显…… 
  “英雄救美哦!”扁豆怪叫一声。 
  全班一阵哄笑。 
  康文涛好像也没料到自己这么冲动,他尴尬地附和大家,“嘿嘿”了两声。 
  牧云松了口气,看着老就,老就示意她坐下,继续讲课。老就不是一个爱刨根问底的人。况且,像康文涛这样的优秀生偶尔做点出格的事是不会有人认真的,再说,帮同学回答问题也算不上什么出格的事。 
  可为什么是康文涛呢?牧云当时真的没多想,倒是曲飞的态度让她好费解,莫名其妙,没怎么着她呀? 
  自始至终,曲飞都一直头也不抬地算她的题,那道题好像很难很复杂,她完全钻进去了,心无旁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老就的课也罢、牧云回答不出问题也罢、康文涛的“英雄救美”也罢……她的眼里心里只有这道题,她全心全意、不露声色地对付着它,不把它解出来誓不罢休! 
  可是,直到下课曲飞好像也没把它解出来,下课后,牧云瞥见她把写得密密麻麻的一张纸一团住抽屉里一扔就出去了。 
  有一个念头在牧云心里一闪:看看那张纸。 
  至于为什么要看看那张纸,牧云没有想得很清楚。她将手伸到曲飞那边的抽屉里,摸到了那个纸团,拿出来展开一看,牧云愣住了——满满一页都是杂乱无章的数学式子: 
  (  a+b+c  ) (  a+b…c  )=3ab  (  a+b  )2…c2=3ab2cosA 
  sinAcosB=sinCsinAcosB…cosAsinB=0 
  …… 
  ( 一些乱七八糟的数学式子。 ) 
  真是好复杂的一道题哦,复杂得让数学也不算太差的牧云看得云里雾里的。 
  这时,牧云感觉到有人站在身后,回头一看,一惊,是曲飞! 
  曲飞冷冷地盯着,那张清秀单纯的脸突然变得比这张纸还要复杂:惊疑、恼怒、责难、委屈……这些表情牧云都好陌生,牧云不禁浑身一激灵! 
  牧云与曲飞几乎一见如故。 
  开学第一天,老师排位子,班里闹哄哄的,牧云站在窗边,无聊地看着窗外,就看见围墙外的墙头上有一只黄猫,可能是只流浪猫吧,它很无聊地在那里踱来踱去。 
  “猫可以活多少次?”曲飞走过来,也看见了那只猫,很突兀地问了一句。 
  牧云四周看看,没人注意那只猫,那么,是在问她? 
  “一百万次。”牧云答。 
  像地下党对暗号一样,对上了,她们相视一笑,彼此都心知肚明,两人都看过那本书——《 活了一百万次的猫 》。 
  “要不,一起坐?”曲飞问。          
  “好哦。”牧云积极响应。 
  于是,两人成了同桌,友情与日俱增。终于,心心相印、形影不离,且越来越默契。这一个要说这个东西好臭哦,那一个必掩鼻说,就是就是,臭不可闻;那一个要说那个东西好香哦,这一个便拼命吸气,可不可不,沁人肺腑啊!真可谓,识香知趣,臭味相投。 
  可是,曲飞怎么会一夜之间变得这么陌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牧云手里拿着那张写满了数学式子的纸,不知所措地看着曲飞。 
  曲飞一把将那纸抢过去,三下两下撕了,眼睛斜睨着她,沉着脸,愤愤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是偷看!” 
  “不是,曲飞……不是,我只是……”牧云嗫嚅道,“你不要那样说好不好?我只是想弄明白,你到底怎么啦。” 
  曲飞一屁股重重地坐在座位上,冷冷地说:“我没事。” 
  这时,上课铃响了。 
  两人都不再说什么。 
  以后,两人的关系一直僵着,只说些必要说的话,全然没了从前的亲密。 
  有时,牧云偷偷地望着曲飞,见她漠然的眼里隐含着忧悒,紧抿的双唇挑着一丝孤寂。牧云想,是为了什么?康文涛?可关她陈牧云什么事呢?莫名其妙哦。 
  放学的铃声一响,曲飞硬硬地说了句“先走了”,就背上书包匆匆走了。望着她漠然的背影,牧云坐在座位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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