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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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皇妃-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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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知道,原来他是明白我当日心绪的,他知道我之所以在意他的生死,是因为想获得坚持下去的希望。
可是,我无法告诉他,我的坚持,仍旧只是事关于我一人,与他是无关的。

“如言,当日我想你支撑下去,我想你亲口告诉我,我们一定可以平安无恙,我如愿听到了你话,我已经心安了。如言,如今,换我亲口告诉你,你一定可以平安无恙,你要用以往那样的坚持,好好活下去,你一定会醒过来,一定会。

自昏睡以来,我听得最多的话,便是让我一定要醒过来。
可是我仍然没有办法让他们知道,我活在梦中,重温过往许多值得我铭记的人与事,那里有属于我的一切,我已经无法选择生和死,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选择不要苏醒。
“如言,今日是你昏睡的第十日,我下朝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也顾不上群臣正在乾嘉股等我共商周延阳起兵谋反之事,我想你一定不会忘记了当日我所说的笑话儿,我想马上来跟你再说一遍,我想你即使是睡着,也是欢欢喜喜的。”

小穆,我不愿意醒来,是因为你与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属于彼此。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鸭兄弟,他们是斗气冤家,一整天无论吃饭睡觉都在斗嘴… … ”
注定不该走在一起的人,他们的结果不过是各自为难彼此。
“有一天,鸭兄翘起屁股,想把鸭弟给挤出窝棚,鸭弟不等他动作,便率先跳出了棚外。鸭兄奇怪了,问鸭弟:‘你怎么知道我要把你挤出去?’鸭弟得意地回答:‘你翘起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屎还是撒尿了!〃 ; 
你认为我会如你一般记得这些笑话,事实上,你错了,我早已抛诸脑后,你所说的,我仅仅记得最后一句。
“鸭兄嘎嘎一笑,说:‘我不是拉屎,也不是撒尿。’他转身用屁股朝着鸭弟:‘我是放屁!〃 ; 
我只记得我听完这个笑话后,是绝望的恐俱与悲痛。因为我险些就要陪着你,走过生命的最后一步。你又何曾会明白,这个笑话在我心目中,是痛苦的回忆

那一次后,旻元前来的次数再不如以往的频密,大多数时候是花容月貌,还有如语陪伴我。大仇得报后,花容月貌姐妹似是恢复了她们自己的本性,一如我与她们初遇时那份活跃的精灵古怪,她们总是分工合作,为我擦洗,喂我喝水吃食,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们便你一言我一语地抬杠对方,她们以为我不知道呢,其实,我都在细细听着,包括她们说着笑着,最后却流下泪来的失落,我都能察觉。
她们应该离开皇宫,这儿不是她们长留的地方。
“如言姐姐,皇上说把我和小貌放出宫去,是你的意愿,可是我和小貌想过了,我们即使要走,也该在你醒来后,最起码,要亲自跟你道一声别,不是吗?”花容的声音带着甜糯糯的温柔,轻轻在我耳边说着。
月貌依旧是她一贯的粗声粗气:“你瞎说呀,道什么别呢?如言姐姐不见得欢喜留在这鬼地方!我看她是要跟我们一块走的!〃 
知我者莫若月貌。
然而如语的话却越来越少了,我最想听到的是她的声音,不在乎她说什么,即使她不说话,只静静地坐在我身边,我也觉得满足。
但她愈发明显的沉默,却令我的睡梦不再那么安稳。
“姐姐,这几日我没有睡好,我辗转反侧,脑子里想的全是你。”如语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掌心是微带寒凉的,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子。
说完这句话,她便静默下来了,良久,才轻轻地叹.乞一口气,似有无限的忧愁。
不知过了多久,才又吐出一句:“姐姐,当日喝下毒酒的人,应该是我。”

为什么要重提那件事呢?我知道她并非全因愧疚。
姐妹连心,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我这样做的用心。
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对于我来说,沉睡远比清醒来得好过。
所以,她断不会在事隔经久之后,再度囚为内疚而说出这样一句话。连着三次来看我,她只是欲言又止,我便如身置焦灼难· 衬的恶梦中,一直悬着心,以致花容要喂我喝水时,担忧地说:“如言姐姐不咽下去,她怎么了?她怎么不喝水呢?〃 
是夜,昊元便来了,他亲自喂我喝水,轻轻地在我耳边说:“如言,你可是怪我这些天都不来看你?我心里记挂着你呢,要不是想着你… … ”他沉默了,他和如语一样,止住了一些话。
“如言,你一定要好好坚持下去,只待我把战事平了,我便会一直陪着你

这回我听清了,他说战事。
与此同时,我想起他前次曾提过,周延阳起兵谋反,这么说,要打仗了吗?是淳于铎的意思吗?是鹊吉君主淳于铎终于看准了时机,要进攻大荣了吗?“如言,我已经三天三夜不曾入睡了。”不知过了多久后,我再次听到他的声音,透着干涩嘶哑的疲倦,“我和兵部的几位大臣没日没夜地商讨应战之法,我任由了大荣最为英勇善战的兵将,我想方设法准备军晌根草,我用尽了办法调兵遣将,可是我们还是节节败退!我们一直在败退,一直往后退守… … 大荣的城池,一座接一座失守… … ”
我明白了,早便在异邦筹算之内的战事,终于在姚士韦垮台而荣朝朝政核心不稳的可乘之机下,一举掀起了。
“如言,无论如何,我也要打赢这一场仗。我要你醒来后,与我分享胜利的喜悦。”他分明已经倦极,头重重地沉在我床沿,坠在我的手臂上。
我不知道如语的沉默与此次突发的战事可有关联,只是首次感觉到,一直以来如语的行举,与吴元是有微妙的关系的。
这一夜他在我床畔沉沉睡去,我想他确是劳累已久,无论是身,还是心。只要到了翌日,如语便会在他曾经停留的位置上坐下,静静地陪伴着我。但这一次如语没有沉默太久:“姐姐,我跟你说一句真心话,过去姐夫遇到意外行踪不明,我们都觉得他已经死了,而你却不管不顾地要外出寻找,我真的觉得你很笨,很傻,我觉得为什么会有像你这样糊涂到家的笨蛋,分明是已经死了的人,你却自欺欺人。”
如语说话从来是有的放矢,她从来不会平白无故地提起一件事,说及一个人

更不该在这个时候提及惟霖。
“可是,到了如今,我才真正明白,姐姐,你并不笨,也不傻,你当日的执著和坚信,原来是因为你和姐夫,从来没有分开过,他一直活着,没有死去,这是你冥冥中便感觉到的事实。”
“姐姐,姐夫还活着。”
惟霖还活着?
我还没能完全明白如语话中的意思,只知此时此刻,无论她告诉我怎样的消息,我可以拥抱的依旧是不可忘怀的往昔。
“此次攻打大荣的首将,便是姐夫。这已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如语的声音微微颤抖,以轻柔的语调将惊心的惶然之意压制下去,“最初,我以为这只是别有用心,意图扰乱小穆视线的谣言,可是,如今小穆已经证实了,接二连三地攻下大荣城池的人,就是姐夫… … ”
惟霖果真还活着。他背负着一个要么得拥天下,要么命丧黄泉的使命,他与淳于铎谋划已久的攻荣之计,必定是由他一马当先,身先士卒。
回想起过去的日子,我想得更多的是该如何才能把惟霖找到,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如若有一天,我确知惟霖仍旧与我同在,而我却不能与之重逢,又该如何是好?

 
第二章浮生若梦(二)



重获惟霖的音讯,我的睡梦却没有因此而增添几分舒畅,我竟然没有欢喜的感觉,似乎这本便是早已知悉的事实,更让我听进心里的,是如语忧戚的语气。

她是矛盾的。
她为我松一口气,又为灵元而悬紧了心。
还有另一重挥之不却的忧虑,是她怎么也无法掩饰下去的。
我知道与我有关。
她没有再说下去,离去前,若有若无的叹.息萦绕在我耳际。
“我每日所接的奏报,几乎全部都是与天下叛乱有关的… … 天灾、人祸… … 可我一定不会败,这一关,我一定会闯过去。”吴元的精神每日紧绷如系箭之弦,他机关算尽方得以重掌的大荣朝政,竟早已是千疮百孔,不堪一击,天下民不聊生,百官营私舞弊者比比皆是,应战在即,军怕根草却渐呈无以为继之象,只因国库空虚。国难当头,朝堂上群臣各人自扫门前雪,忙不迭筹算自身,对于他所提的还击对战之策,只是唯唯诺诺,虚应了事,放眼满朝文武,竟难觅同心之人。
青州、陵州、同州等地相继发生大规模的蝗祸之灾,蝗虫遮天蔽日般地群聚迁飞,祸不单行,恰逢天旱无.劝,土蝗蔓延滋生,致令百姓颗粒无收,不计其数的灾民为避天灾更为逃战乱,源源不断地涌上京城,沿途死伤枕藉,暴乱横生。

二月中旬,荆惟霖率兵进驻陵州,在水陆两路严阵以待。
二月下旬,周延阳率兵进攻青州,青州粮草不济,军心涣散,官兵时有私出投降的,参军等人畏葱不前,自知兵力不足以应战,只计划开城门投降,三月初,周延阳不费吹灰之力攻下青州。
食不下咽、夜不成寐的吴元日以继夜地在乾嘉殿内,与分数不多的几名愿意留守的大臣商讨用兵之法。
唯今之计,只有兵分三路,一路南去攻打青州,力阻周延阳大军与陵州联合;一路为主力,在陵州与青州之间的往京要道镇守,务必阻止鹊吉的后援大军:一路前往牵制陵州。

以前不时会听到如语提起,有人说她是命中带煞,是留不住亲人的命数,我听了只觉得可笑,什么信口雌黄的胡言乱语,人的一生如何,不过取决于各人的行举取舍罢了,何来这么多的命中注定?自身的际遇,可以得到多少,将会失去多少,寿命祸福,更是与人无尤,那因为一个人的存在而影响另一个人的命运的说法,我是压根儿不相信的。
可是,最近我又重新思量了一番这般的说法。
如语说得对,惟霖遭遇意外,爹爹官职不保,是我嫁到荆家后的事。如语进宫,受尽苦难,也是因我而起。
如今吴元面临天下变兵,朝政动荡,我并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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