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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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皇妃-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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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不要回去,我不能回去……” 

薛子钦惊骇得无以复加,想伸手扶起她,却又觉不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继续跪于她跟前,正眼面对着这位不知因何出逃的金枝玉叶,只见她秀颜如玉,眉目明澄,此时泪如泉涌,恍若带雨梨花,又如扶风弱柳,楚楚动人,堪怜之至。 

她的泣声幽浅哀冷,每一声均如是柔肠寸断的绝望与悲怆,不经意地在他心头掠过了一丝惜怜的涟漪,痕迹是不易察觉的轻淡,却使他欲罢不能,更无以硬下心肠,作出自认为对的决定。 

她哽声道:“皇上把我赐婚于平远将军,此人凶残成性,妻妾无数,我宁死,也不愿下嫁这样的人!今夜,他们的人便来接我到陵州,我想尽办法才能从驿馆逃出来……我不能回去……我这一生,不能毁在那样的人手里……我不想就此认命,如果可以逃开,我愿意放弃一切,远走天涯,我只要我想要的自由……”她沾满泪湿的手颤抖着抓住了眼前的陌生男子,哀切道:“你不要把我当作公主,我并不是什么公主,我只是一个普通民女,只等着你把我带离青州,无论去哪里都可以,只要离开这儿,我求求你……” 

薛子钦一筹莫展,迟疑不决。然而眼下答应与否,似已不在他的意愿之中,只是下意识地升起一股感觉,此次恐怕是难免与这位瑶章公主有所牵扯了,即便他现在不顾而去,他日公主无论是被发现送返该前往的地方,还是侥幸逃离,朝廷若深究起来,他今夜所为未必不能被彻查而出,结果终是罪责难逃。倘若如此,倒不如先把公主救走,以期慢慢劝解她,使其自行重归驿馆,或是另觅妥当的方法将其送返,如此既可周全公主的千金贵体,他亦尚由此可保得自身。 

主意已定,他和声对泣不成声的荣德音道:“公主快请起,臣万万当不起公主之礼。公主身陷困境,臣愿为公主解燃眉之急。”

第七十三章 错遇金枝(四)


荣德音闻言,涕泗纵横的脸庞上绽放出一抹惊喜的光芒来,难掩激动地哑声道:“你愿意带我走?你的恩德,我一定会铭记于心的!” 

薛子钦扶着她的手肘,与她一同从地上站起来,顾不上脚上的酥麻,急声道:“请公主速将珠冠华衣脱下!” 

荣德音一时未能反应过来,只知用一双盈盈的泪眼怔怔地瞪着薛子钦看,一滴泪珠正无声无息地自眼角淌下。 

薛子钦心下着急,此地绝不可久留,定要马上把公主带走。于是道:“臣冒犯了!”伸手一把将荣德音头上的珠翠金冠夺下,抛落于地上。荣德音被他的举动吓得一惊,满头青丝随着珠冠的脱落,恍如瀑布般披散下来,随着夜风的吹送如云如雾似的长长拖曳纷飞于脚踝之处。 

薛子钦向胡同的两边路口张望,催促道:“请公主把华衣也脱下!” 

荣德音面上微有窘迫,双颊竟于寒气凛人的风中涌起一股炽热的感觉,她垂下头,半带犹豫地解开华服上的缕金百合扣,一颗接一颗。 

薛子钦知意地别开了头,正好趁着此间隙把地上的油纸包拾起,当他直起腰身的一刻,她已把华服的钮扣和镶玉锦带全数解开,她压下羞涩之意,张开手把华服褪至肩膀处,夹杂着细雨的风阵阵地吹落于她柔弱的身子上,她止不住地直打哆嗦,浑身颤抖着把厚暖的华服脱下,细碎清亮的银铃声响个不停,直至她带点狠劲地把代表过去二十年荣华禁锢的衣裳扔于脚下,方止住了扰人心扉的铃响。 

薛子钦与她背对背地站在她身后的一尺之位。他想了想,将其中的两个油纸包戳破,取出一套棉织长衣和裘毛斗篷,半侧身子递给她道:“公主,换上这些。” 

荣德音依言换上了寻常的衣物,把发丝随意地盘于头顶,再把裘毛斗篷披在身上,陌生而焕然一新的暖意使她安下了心来,长长地舒了口气。 

薛子钦知她已穿著妥当,方回过身来,正要与她一同走出胡同,却又停了下来,来到她跟前道:“公主请稍等。” 

荣德音伫了足,抬眼看到立于自己面前的他,脸庞是一团灰暗的朦胧,偏生可以看清他柔暖如星辉的眼眸,仿佛是她不见光影的茫茫前路中的唯一明耀。 

只见他双手抬起,竟是圈过她的脖颈,她微微愕然,不知他意欲为何,但也没有阻止,只低了一下头,鼻息间是他臂上若有似无的淡香,使人心莫名地安宁舒坦。忽感头颈一暖,温软的裘毛挡了她额前的余光,她复再抬起头,他的手正为她把兜头拉平整,好把她半边脸给遮掩起来。她的嘴角不自觉地轻轻翘起,水汪汪的秋眸内泛起了一丝笑意。 

薛子钦却无心注意她的神情,引着她匆匆往胡同外走去。 

“你不要再称我为公主。” 

“这……是的,可我该如何称呼您呢?我和朋友一起,她们看到你要问的。” 

“我的名字叫德音。” 

“那好,我便称你为德姑娘。” 

……


第七十四章 横生枝节(一)


返回“雁过留声”时,已是戌时二刻。大夫已来过,为花如言开了药方,花容命伙计煎下了药。由于室内和暖,花容月貌二人又让花如言喝了热汤,因此虽然尚未服药,她的气色也比他出门前要好多了。 

薛子钦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花如言床前,细细审视她的面容,又一迭声地追问花容月貌大夫来视诊后的说法,听说只是普通的伤寒,仍是未放心,再继续问开的是何药,花容忍不住掩嘴笑道:“你既担心,怎的却又迟迟不归?我们如言姐姐前面还说了,指不定薛大哥已经回到悦风客栈去了,如此甚好呢!”花如言半躺在床上,嗔怪地瞪了花容一眼,方转向薛子钦道:“我好多了,你不必挂心。花容月貌她们会照顾我喝药,你便回去休息罢。”薛子钦端详着花如言因为身上发烫而微微泛红的脸颊,道:“我待你喝了药,再走不迟。” 

花如言避开了他关切的眼光,对花容道:“我乏了,先睡一会,药好了你喊我。”薛子钦知她有意与自己保持距离,脸上不由黯了黯。感觉到一道探询的目光落于自己身上,他转头看去,立于门前的荣德音旋即又低下了头,再次将自己的脸庞隐于斗篷的兜头内。 

花如言刚想躺下,便听月貌冷不丁地叫道:“你是何人?”她侧一下身,回过头看去,果然看到房内门前站着一位身披灰白裘毛斗篷的陌生女子,对方倏然接触到数道疑虑戒备的眼光,反倒镇静了起来,不再避嫌,抬起头来冷冷地回视月貌和花容,神情愈显孤傲。 

“你看什么呀?”月貌最是受不得她这种略带轻蔑的目光,不快地嚷嚷起来,“我问你话呢?你哪里来的野丫头?!” 

薛子钦忙上前道:“她是我的故友德姑娘,初来乍到,还不是太习惯。你们不要见怪。”他轻声对脸带鄙夷的荣德音道,“德姑娘,她们是我的朋友,平素不拘小节,您……莫怪罪。” 

荣德音在喉中轻哼一声,语调虽低柔,却每字清晰:“她们不会是你的朋友,她们不配。” 

花容月貌二人闻言,脸上均是一沉,花容却没有接茬,只轻轻地咬着牙;月貌可是沉不住气,一个箭步冲到荣德音跟前,指着她的脸额粗声粗气道:“你凭什么用这样的眼光看我姐妹俩?你要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千金小姐,也不会大晚上的到客栈里来!” 

荣德音明澈的双目内闪过一丝森冷的凌厉,冷然低喝:“放肆!” 

薛子钦刚欲开口劝解,花如言便从床榻上下来,一边含笑道:“原来是薛大哥的故友,有幸于他乡遇故知,真可谓乐事一宗。可惜我身体违和,不然我们几个可以叫上一壶暖酒,好生庆贺一番。”她笑盈盈地向荣德音走近,薛子钦连忙拿起一旁的斗篷,才想亲自为她披上,她已一手接过斗篷自行披上,点头客气道:“有劳薛大哥。” 

荣德音本只在意薛子钦对花如言的举动,秀眉不悦地微蹙,面上更是冷若冰霜。待花如言慢慢走近自己,眼光方揣测地看向花如言,然而只这一眼之下,她始料未及地呆住了,讶然道:“你是……”竟是柔妃?!她为何会在此处?这到底是何缘故?


第七十五章 横生枝节(二)


花如言掩唇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方抬头粲然而笑,柔声道:“德姑娘,月貌最喜欢与人开玩笑,并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你不要与她计较,明儿我身体好些,与你一起罚她酒,可好?” 

荣德音惊诧难平地打量着花如言,眼耳口鼻,身形举止,分明便是柔妃无疑!她瞠目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对方突然出现于此,又无意揭破自己的公主身份,究竟意欲何为? 

如此一来,她的目光中更添了几份戒备,反复地于花如言的脸上盘桓。 

细看之下,又觉着眼前的女子眉眼间的神绪与宫内所见柔妃略有不同,那日于慈庆宫内所见的柔妃,妆容细致,虽对自己面露笑颜,然而却难掩其眼中的骄矜之气,与其他不把自己放在眼内的妃嫔并无二致。而如今这一位,眼眸清灵如水,笑意温煦诚挚,并无半点矫饰之意,容神气质是一派娴静娟淑,亲切和善。如此看来,恐怕只是人有相似,此女并非柔妃。 

薛子钦见势不好,忙对花如言道:“如言,你身体不适,还是该休息去。我自会照顾德姑娘。” 

荣德音听到薛子钦的话,狐疑道:“如言?” 

花如言微笑着欠一欠身,道:“德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明日再聚头。” 

薛子钦来到荣德音身侧小声道:“我带到您出去。” 

荣德音直勾勾地盯着花如言,记忆中的印象及皇兄曾有的提及,于此时交错于脑海中,是一片不明真相的混乱,细思之下,更是惊心的猜疑。 

眼看着她就要转过身去,荣德音皱眉发问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花如言站住了脚步,回头再看向这个目内满是疑忌的女子,依旧带着微笑回答道:“我叫花如言。” 

荣德音吃惊地注视着她,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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