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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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皇妃-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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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殿外尖声呼叫宫人,棠儿和筝儿急急进得殿中,为她把水擦去,她又是气恼又是无奈,道:“你们快去传内务府的人,让他们务必为本宫把这窗子修整好!”她并非没有注意棠儿和筝儿为难的神色,心头一阵揪紧,不再说话,只是低下头把自己的脸埋于被中,深深地于室.息中呼吸。雨没有停歇,外表崭新而内里残破的窗子依旧是经不起汾沱大雨的考验,泪泪地往殿中渗进水来.此时宫内的炭火已全无.殿内是一片彻骨的峭案.被褥亦

泪地往殿中渗进水来,此时宫内的炭火已全无,殿内是一片彻骨的峭寒,被褥亦是潮湿地带着腐朽的水气,包围着衣衫渐次单薄的她。
“棠儿!”她借着窗外一丝淡漠的光影看到地上水波荡漾,缓缓地弥满至她床下,急得大叫,“筝儿!你们快进来!〃 
然而偌大的殿中只得她自己的声音在空洞地回响,早被革萍支使开去的棠儿筝儿终究是没有应声而来。她独自一人枯坐在床榻上,眼睁睁地看着带着萧瑟寒气的雨水于殿内流淌开来,不由地想起程婕好曾说过,清宛宫乃为前朝废妃幽禁之所,止不住浑身一颤,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一股孤绝凄酸之意,自此悄无声息地占据了胸臆,似欲把她最后一分存于心头的希望无情扼杀― 她每日都在记着,这是禁足的第几天,皇上,已有半月不曾过问自己了。
而孤身一人面对冷冰冰的空荡宫室,如今已是第十六日了,她不敢想以后,不敢去作让自己寒心的预料,可能,还有许多个灰暗凄冷的十六日在等待自己。

她蹲坐在唯一可以保全暖意的床上,闭上双目不欲再看地上一片狼藉的水洼,眼内却有温热的盈眶感觉,直逼得自己鼻端泛酸,她咬着下唇,忍下喉中灰败无能的呜咽声,总算生生地把泪意忍了回去,只落得满腹的苦涩。
身上一件月白色的对襟薄棉宽身长衣,御不却寂寂深宫内的苦寒。禁足令后,她的一切用度等级待遇一落千丈,翠萍曾语带冷潮告诉她,奉妹妃娘娘和昭妃娘娘之命,她此时只得享御女级制待遇。冬衣、炭火、食用等物全数削减甚至被宫人层层克扣,待到得她之处时,已是所剩无几,或是残羹冷炙,或是单薄旧衣,上好的银炭已不能再用,分到的普通黑炭,亦只是区区几婆,点燃后暖意不足,反倒弄得宫内一片烟气火缭。
有一次.她小声问棠儿.御女为几品妃殡.棠儿说.为正六品。她更堂揪心

,御女尚可行走自由,正二品柔妃的她,如今竟连正六品的御女亦不如!百思交集,锥心的挫败及痛心尖锐而激烈地撞击着她的心房,耳畔只听闻窗外“沙沙”的潇潇风雨声,室内愈显冷冰,她无力地倒在床上,半趴在枕上,侧着头目光· 征忡地望向不见光明的殿中一角。
不知过了多久,神思渐渐浑沉,上身本是阴寒冷森的凉,却在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一份温热,夹着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轻轻地笼于自己身上。
依稀感觉到,一只温软厚实的手在自己脸庞上抚过,拭去了垂于她眼角的泪水。
薄薄的水痕留于脸颊上,是隐隐微凉。而她,也于这一刻彻底醒转过来。半睁开略显浮肿的眼眸,昏黄的灯光映进她朦胧的眼角余光中,她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犹如她此时性恐不安的心扉。
下意识伸出手去,指尖是诚性诚恐的试探,划过冰凉的床沿,缓缓地往前方触及。项刻间,她的整个手掌被一股温软的暖热所包围,温心的爱怜,自那出其不意的掬捧中丝缕无遗地传进无依的心田,
她整个儿清醒过来,极力睁大了疲倦的双眼,向床沿一方望去,那背着摇曳灯火的身影,于暗光内清晰地撞进她的视线内,心头不由一阵绝境逢生般的欣喜若狂,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她自床上坐起身,泪水夺眶而出,与此同时,他伸手一把将她拥进了怀中,强而有力的双臂抱紧了她,温润的唇轻柔地吻下她的前额,含糊道:“不用怕,我在这儿。”
她依在他怀中低低饮泣,双手紧紧地圈住了他的腰身,生怕此时此刻会是幻梦一场,他会于不知不觉间便远去无踪:“我以为再不能见到你了… … 我以为… 

他垂下头,吻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这段日子,你受苦了。我就是担心你会胡思乱想,所以来看一下你。”他的手怜惜地抚摩着她散乱的发丝,“不用担心,很快就会过去了。”
她自他坏中仰首,透过朦胧的泪眼凝视着他清俊的脸庞,他紧锁的浓眉内似是蕴着几重忧虑与痛心,却遮档不住星眸内的情挚脉脉,他目含珍爱地回视于她,抬手点一点她的鼻尖,道:“当日在山洞里生死伙关,你都没有害怕,反倒如今这样就害怕了?”一句话说得她心惊胆战,正于脑中急思对应之策,便又听他轻轻道,“我知道的,是不是因为我不在你身边陪伴,所以慌了神?”他低笑一声,脸埋进她的秀发里,“我也如此,这些天来,总在担心你,就怕你过得不好。是我不对,在不恰当的时候迎你进宫,害你受苦… … 对不起。”
花如语垂下了眼帘,掩住了眸中的不安,便声道:“小穆,我心甘情愿进宫,就是想与你一起。无论是哪一种境况,我都愿意面对。”眼泪再次淌下,“难道你以为,我只能享那荣华富贵,不能承受冷寂的苦么?〃 
昊元低低道:“我只想你不必再承受冷寂之苦。”他抬起头来放开她,为她把全新的被子披在身上,她有些微意外,原来在她半梦半醒之时,他已命人为她把受潮的被褥更换,此时是遍身的暖意,脚跟处还有一团火烫的热气酝酿不散,试探着伸前一点,方发现是一个铜制的汤婆子。
他转过头去呀咐殿门前的田海福道:“柔妃的冬衣和银炭都交给棠儿她们。”想了想,又道,“现在雨已经停了,便让内务府的人明日再过来修整窗子,英要惊扰了柔妃。”田海福连声应是。
花如语凝神看着吴元满溢温情的侧脸,眼中漾起一抹暖热,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他回过头来,痛怜地看着她,轻声道:“可是受凉了?快快躺下罢。”她含泪微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不妨事。”她目不转晴地注视着他,“我只想

多看你一会儿。”他唇边也扬起了一抹笑意,冲淡了面上的忧心,“我明日再来看你,你现在先休.熟。”她方依言躺下,眼光却一直停留在他的脸庞上,静静地看着他,直至他于她唇上留下一吻,然后转身向殿外走去,直至他挺拔轩昂的背影渐次消失于她的视线中,她抱紧了隐约带着他气.感的被子,安然睡去。


第八十章 三跪九叩

然而,第二天,他却没有如约前来。接下来的几日,她都让棠儿和筝儿陪着在庭院中等待,期盼已久的皇上圣驾,依旧没有来临。
翠萍的冷潮热讽是越发的不留情面,事事只不过是应付罢了,花如语起初曾为之动怒,只是日子愈久,她便益发懒得与翠萍多言,大多时候是漠然置之,反倒是清静了心绪。
“娘娘,酉时已过。”筝儿或者棠儿总会适时地提醒她。只要过了酉时,她便不会再等,每日如是。
已学着不去数日子,学着忘却承受冷寂的辰光,哪怕是十六日,还是三十二日,于她而言,亦无甚大的区别。
当然,殿内的窗子已经不会再渗进.两水,但是,依然觉着夜阑人静时的寝殿冷清得让人寒彻心扉,瑟瑟发抖。
始发觉原来无尽寒冷可以让人的记忆清晰起来。亦不在乎自己愿意不愿意记起。
只知在恶梦把她仅余的一点冷静和希冀侵蚀之时,她再次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温暖。若有若无的龙涎香气淡淡地包围在她四周,为她带来一点温心的安宁。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到他正坐在床沿,腰身伏下,头靠着她枕边闭目休憩

她脸上绽起一抹温婉的笑颜,轻轻地、尽量不发出声响地抬起手,小心冀冀地将手掌覆于他恬静的侧面上,犹自不觉,凝视他的眼眸内,满是柔情。他却缓缓地睁开了眼晴,与她四目而视,更将她的手收进了掌心中,送到唇边辗转深吻。
她笑意渐渐浅淡:“小穆,我一直在等你来。”
他更捧紧了她的手,眉宇间是浓浓的愧疚:“对不起,我连为你守约,也无法做到。”
她眼光游移不定,不再看着他,苦笑道:“你为何说对不起呢?你知道的,我等你来,并不是要听你说这一句。”
旻元坐直了身子,背靠在床头,花如语知意地把上半身依偎在他怀中,他举起双臂把她抱紧,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发丝里。
“那我告诉你,这些天以来,我都做了什么事情。”他眼内有一丝深沉,亦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决绝,“我每天寅时便上早朝,我命上朝的大臣每人每日必须启奏一项急待处置的事务,由我亲自定夺。下朝后我便于御书房披阅奏折,所有经由母后和姚士韦的奏折,全数再由我过目一遍。过了午时,我便要前往慈庆宫向母后请安,她最近身体违和,有许多事,只能交由我去决定。请安后方能回颐祥宫休息,但我吩咐了田海福,除了他亲自督查小厨房所烹煮的茶水和食物外,我一概不予进食饮用。直至晚上,我再返回御书房披阅奏折,不翻任何一位妃殡的牌子… … ”话至此处,他的喉中隐有便咽,一时沉默了起来。
花如语握住了他紧抱于她胸前的手,柔声道:“你如此劳累,原不该再来了,可要小心保重龙体… … ”未等她把话说完,他却便声打断了她:“我是累了,日复一日,每天所行之事,殚精揭虑,我所努力为之的一切,不过便是为了能找回我自己罢了。”他呢喃似地重复,“找回我自己,一个应为帝王该有的自己。

花如语闻言,心下是暗暗的惊心,随即又有一股揪心的痛感积聚于胸臆,不知是为了他一番话,还是为着适才清晰而真实的梦魔,与记忆有关的阴影。“小穆,你可知道,当日你要迎我进宫之时,我又是高兴,又是害怕。我高兴的是,终于可以再见到你,害怕的是,自此我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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