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架云晖宫!”
去云晖宫的路并不远,加上嬴政特命了轿夫加快速度,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到达。远远的便瞧见云晖宫门口灯火通明,林美人容美人等人不知从哪得到的息,都已经站立在门口。见到圣驾来临,纷纷跪拜。
嬴政携起我的手一起走下御辇。我担心梳云的病情,率先质问梳云的贴身侍女朗月,怒声道,“你是怎么伺候的,毓华夫人怎么了?”
朗月自知自己失职难逃罪名,低下脸泫然若泣,“奴婢知罪。奴婢也不知道怎么的,夫人晚宴回来的时候,本来都走得好好的,突然就一不小心就滑了一下。”
嬴政伸手安抚我,又皱眉对为首的宋太医道,“毓华夫人病情如何?”
宋太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脸也不敢抬,“回大王的话,毓华夫人此次动了胎气,情况甚是不利。”他说到这里,紧张地冒了一头冷汗,却又不敢当着圣上的面去擦拭。
嬴政见他这副面态,愠怒道,“吞吞吐吐什么?如实道来。”
太医无法,只得咬牙道,“毓华夫人腹中的胎儿恐怕不保啊……”
我只觉得自己头脑蓦地一片空白,耳边,嬴政愤怒暴躁的声音响起,“你说什么?再给朕说一遍!”
嬴政平日里就是不苟言笑的冷面王,此时发了火,更甚一筹。那宋太医当下便吓得直哆嗦,半响,才缓缓道,“毓华夫人的底子本来就不大好,平日里多亏了医药房特制的药材细细打理,所以才会一直安然无恙。可是此次又摔了一跤,导致大量出血,情况就不妙了。”
进了内殿,梳云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原本红润的脸仿佛被抽干了血似的,干巴巴地好像一朵单薄的纸片。她的床前跪着几个伺候的宫人,有人用白色的帕子轻柔地擦拭着她的下身,又转过身来,放进铜色的盆子里飘一下,那殷红的血便迅速蔓延开来,如此重复,一遍又一遍。
直到那铜盆里的血染成了一片血浆,宫人才端着走出去倒掉。
我看得触目惊心,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失声喊叫出来。
可梳云显然已经察觉到有外人走进来,黑绸般的青丝缭绕着她的脖颈,她吃力地转过脸,瞧见我苍白笑道,“你来了。”
我“唔”了一声,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怎么这样不小心!”
作品相关 第64章:千钧一发
她嘴角一扯,眼眶已经湿尽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就滑到,也许是前几天下雨地面湿滑的缘故。”
我能感觉到失去孩子是怎样的滋味,看着她的样子,我亦能感同身受,叹了声气,也只能安慰她,“会好起来的。”
“是吗?”她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气若游丝的,“太医虽然没给一个准话,但是我也知道,这个孩子恐怕是不保了。”
那朗月瞧见自己主子的这番模样,已经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又恐让主子听见了,愈加伤心,便退到了外室。
我抽出罗帕,去拭擦梳云脸上的泪水,斟酌再三,轻不可闻地问道,“他知道了吧?!”
她先是一怔,干涸的嘴唇微微蠕动,“后宫只有这么一点大,他应该听说了。”又哼笑一声,“这下可热闹了,那些女人指不定多么欢喜。她们都指望着这个孩子早点出事呢,现在总算是如愿所偿了。”
“你又浑说了,孩子只是受了点伤,还在呢!”
她蓦地凄然一笑,“这会不会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它在惩罚我的不忠不诚,这个孩子根本不是属于我和大王的,所以要收回去。”
她的声音虽然很轻,可旁人若是有意去听,也不难听到。我立刻捂住她的嘴巴,吓得胆战心惊,“这种话也能说得出来,小心隔墙有耳。”
她会意,不再说了。
我轻掩她的被角,含笑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好身子,大秦有的是神医妙药,还怕挽救不了你的孩子吗!”
“可是,当初你的孩子……”她说到这里,微微楞了一下,也许是意识到掀别人的伤疤是一件残忍的事情,突地停顿住了。
我脸色一黯,瞬间又恢复笑容,“凡事要往好的方向看,你不过是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说话间,嬴政与宋太医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梳云弓了弓身子,想起来行礼,被嬴政大步上前按住了,他抓住梳云的手,柔声道,“可好些了?”
梳云苍白的脸浮上一丝淡淡的红晕,“好多了。”
我低眉后退了几步,我知道梳云喜欢这样的嬴政,此时,她肯定不喜欢有其他女人在,妨碍她和他的独处。于是,拢了拢裙裾,就悄悄地准备离开。
刚退至门边,嬴政突然站起身来,虽是背对着我而站,可我还是情不自禁地转脸去看他。
他今夜异常地温柔,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充满着柔情的,他在安慰梳云,“孩子也并非无药可救,虽然难救了点,可只要还有一点希望,朕都不会放弃。”
梳云喜极而泣,再次落泪,“大王……”
嬴政伸手抹干她的眼泪,“不要再哭了。”
那厢,宋太医躬身上前道,“夫人如今的伤势的确很难再保住腹中皇嗣,不过臣有一计,说不定还能挽救皇嗣。”
我死死地停在门口,期待着答案。
梳云闻言,立刻脱口而出,“宋太医快快请讲!”
宋太医踟蹰了一下,摸着自己的花白胡须,缓缓道,“老臣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取其胎儿亲身父母的血作为药引子,再配之黄芩白术杜仲桑寄生白芍雪莲花,便会有一种安胎的奇效,毓华夫人伤势惨重,这个法子兴许管用。”
我一时之间听得不大懂,等这些字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后,不由一惊,骤然的冷意侵袭了我的全身,仿佛冻住了一般。再看梳云的脸色,她也是怔怔地楞在那里,似乎比得知快要失去孩子时,更要惨白。
宋太医继续道,“除了天山之上的雪莲花难得一点,另外的几味药都是常见的。只是这最重要的一点,要割大王与夫人的血,作为药引子。实在是……如今正是六国战乱期间,破血是万万使不得的。”
我知道古人一般都会有一点迷信之类的,战乱期间,身为主上若是破血,就会视为不吉利的现象。当下,一颗心总算是稍稍落下。孩子是重要,可是比起梳云和荆轲的性命,我宁愿选择后者。
梳云缓了气,半分真半分假地顺势垂泪道,“臣妾……臣妾怎么可以为了自己,而害的大王破血……”
嬴政紧绷着一张脸,国事家事同时烦扰着他,他大步地在床前踱来踱去,半响,才沉声道,“人命重要,就依宋太医的方法办。”
宋太医不敢答应,只颤抖着声音道,“这……这……恐怕不妥吧!”
他似是不耐烦,一把将自己的手伸出去,“如何不妥,朕的皇子若是有什么不测,拿你试问,还不动手。”
我死命地抓住门把,咬唇,不想让自己发出声音来。我深怕自己会冲动地跑上前,大喊着不要。
梳云早已面色惨白,过长的发丝缭绕在她的脖颈上,她仿佛窒息了一般,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说不出话来。
最令人害怕的一幕到底还是来临了,我缓缓闭上眼睛,不想去面对这过于残忍的现实。
『全书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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