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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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以后-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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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的目光僵了一下,杂乱堆放的床头抽屉里,压着一张照片,随着张钧浩四海为家。 
 那是当年他们在香港大圣诞树下拍的一张合影,他意气风发他年少轻狂,照相的人对他们说:“你们很配。” 
 那么多年过去,照片泛黄,他们变老。 
 维盛忽然有了一瞬的踯躅,但很快地,他反手将照片翻覆盖下,推门离开。 
 
 张钧浩在千里之外打了个电话回家,没人接,先还以为不过是维盛不愿接他的电话,没过一会儿,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连拨了好几个电话,一番忙乱后已是呆了,曾裴正在核对合同,眼也不抬:“怎么了?”张钧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神情上带着点曾裴不熟悉的颓唐和苍老。 
 “。。。维盛,可能走了。。。” 
 曾裴在旁大吃一惊,又说叶维盛无情无义恩将仇报,钧浩摆了摆手,他能说他之前其实有了那么一点预感,只是自我安慰维盛未必会走——这里毕竟有太多他舍不下的事——只是不知道包括不包括他。看来他真的如人所说,太自以为是了些。他双手交握,将脸深深地埋进手掌中,许久。 
 张钧浩半晌才缓过劲来,对上曾裴有些诧异的眼:“他在F城打出去最后的电话号是回Z城,机场查出他买过一张昨天回Z城的机票——他就算不要这里的一切,也抛不下他的母亲。” 
 “你别告诉我你要回去找他?Z城现在是一个烂摊子,你回去,我爸,曾蕾,你能应付的了?”曾裴皱眉,“他要走,便让他走就是了,浩哥,你变得越来越不像你了——强留住个不爱你的人,有什么意义?” 
 “他——”张钧浩不知道说什么,他也不知道那么多年的背叛,压抑,痛苦之后,他们之间还有没有存在一星半点的爱意。他也知道自己再不放手就太难看了,以他们如今的心理状态,再勉强一起都是互相折磨。放手,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你能挺过去的。”曾裴的语气隐去了一些不以为然,会为此倒下的男人不能称之为男人。 
 是。张钧浩点点头:“活还是活下去,却不似个人了。”他站起身,“定张回Z城的机票,马上。” 
 他不放弃。他不能让如今的自己再去重复当年的无能为力的遗憾! 
 曾裴怔了一下,一扬合同:“今晚的签约。” 
 “你去就好。” 
 “上亿的合同,浩哥。”曾裴拉住他的袖子,其实他说真地也并不真地很在意这笔生意,他在意的是几乎旁若两人的张钧浩,跟着这样的人,还能有他期许的未来? 
 张钧浩回头看看,一把扯开了:“。。。我静不下心。”不走不行。 
 曾裴永远不能理解这样的人,这样的感情——他认为张钧浩该和他一样。 
 
 叶维盛伸了个懒腰,在破旧狭窄的小阳台上远眺,旭日东升,金色的阳光却仿佛无法照拂在这片深暗影绰的建筑——这是F城贫民窟一般的地方,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这几天他一直呆在这儿,租了个廉价的小公寓。工作辞了,自己那套单身公寓也早托人挂出去卖了——自己的生活被忽然闯进来的张钧浩搅地一团乱,他原本以为自己应该在这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过完大半辈子。 
 他如今怕是查到他回Z城了,Z城是他的根,也是他的,但是他不回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张钧浩想不到他就呆在打个的不过十块远的地方窝着,等他丧失最后的耐心。没有谁是离了谁不行的,当年是你这么教我的。 
 维盛蓦然觉得左肋有些疼痛,按了按,才觉得好些了。 
 他只用公共电话给纪莫打了个电话,他说他过2天就走,工作联系好了,饿不死就成。 
 走了也好。维盛点点头,他觉得自己和纪莫在某些方面真地像地紧。 
 过段日子,他就也离开Z城,到个远点儿的地方,重新开始。反正他人如浮萍,孑然一身,到哪里,都不能扎根。这大半年的颠沛疯狂挣扎伤害,就这么算了吧,他爱不起,亦恨不起了。 
 原来,他们再次的相逢。。。相害,也不过短短半年而已。 
 
 
 “曾哥。浩哥回来以后就一直。。。” 
 曾裴点头:“我知道,你小子在那道上有不少朋友,他要找个人当然黑白两道都得使力。” 
 
   
 
 
 黄胜搓搓手:“我就不知道浩哥为啥铁了心要找他?我听我那兄弟说,浩哥可不只撒了一条线,看那架势,把整个城市翻个底朝天也得找着他——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蠢笨如猪的人都看出张钧浩失常了,曾裴自己也下手查过他俩的过去——张钧浩是当年被逼无奈壮士断腕的时候就埋下的了心病,如今这架势,看来放手是绝无可能。“什么关系?总之不是什么好关系!”曾裴拿眼梭他一记,“你真不懂假不懂?” 
 黄胜打了个激灵:“不会吧。。。靠!就是玩玩也不会——” 
 “是那小兔子贴上撩拨地!人聪明的很,你以为都是你,一根筋通到底,被人架空了还傻乎乎的?” 
 黄胜想想先前共事时候的事,越发觉得那叶维盛是个狡诈奸猾的龟孙王八蛋,一咬牙:“。。。他既然闹失踪为什么不永远失踪好了?” 
 曾裴做出大吃一惊的模样:“你可别乱来!虽然叶维盛在F城无根无底,可做的不干净一样会惹祸上身!” 
 黄胜被点醒一般,顿了下,才敷衍地说:“这个自然,我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么!”一面却摩拳擦掌等不及要走了。 
 曾裴靠向椅背:希望叶维盛躲地够远,别被张钧浩找着,否则。。。他似乎很有些悲天悯人地叹了口气。 
 
 维盛在他本行的人缘实在不差,找朋友介绍了一个外地的相关工作并不算难。他决定走公路,和纪莫同一天走——机票火车什么的对于他来说着实危险了些。提着个行李,他在汽车站买了票,晚上的八点多的,还很有些时间,便附近闲逛——就快离开这个生活了七年多的城市,从此再无瓜葛,到那里站稳了脚跟,回家乡看看母亲,那时候张钧浩早该放弃了吧,孩子幸许都能打酱油了——尘归尘,土归土,他与他,便各安天命。 
 然而他忽然住了脚,瞪大眼睛。 
 汽车站地处闹市,附近有一个新兴的准五星酒楼,厅堂广敞料理精美,很得新人们的欢心,据说常常供不应求人满为患,这个维盛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的是,竟然在这看见了佟离。 
 衣冠楚楚,人模狗样,携着个美丽女子,堂前迎亲。 
 维盛狠狠咽了口唾沫,真他吗的。。。 
 他管不了,不想管了,别节外生枝就是。 
 但没走几步,他就慢慢地转回身,狠狠拧着眉。 
 他还是忍不下去——就当给自己兄弟出口气吧! 
 
 维盛走进酒店,在接待席前掏出一封红包,砸在红地耀眼的礼金册上。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哪来砸场的,一个中年妇女起身问道:“你和我们家佟离是什么关系?” 
 维盛勾起一抹笑,冷冷地道:“朋友,十多年过命的交情!” 
 “那请问。。。您的名字?” 
 “纪莫。” 
 妇女低头翻了许久,为难地:“没这个名字。。。先生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很好,一笔勾销,干干净净,这样就能消除他在你人生之中烙下的所有印记? 
 “我有胆来,他没胆请?”维盛冷笑,转身向婚宴走去,众人确定他是来闹场的了,忙七手八脚地拦住,外面的骚动使新郎循声看来。 
 “佟离!”一个石破惊天的声音传来,佟离一震,蓦然转身,只见叶维盛甩开了人群大踏步地走进来,站定后打量着眼前这对璧人,半晌才冷笑着对佟离说道:“恭喜。” 
 佟离一下子激动地有些惊慌失措,他以为看见维盛,那么那个人就一定也在附近,“他。。。他呢?”他甚至口吃起来。 
 维盛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他来不了,这是他送你的新婚礼物。” 
 佟离呆呆地接过,一打开,再也忍不住一阵心酸,里面是一个破旧的高达,当年这玩意还流行的时候,他兴冲冲地组装了一个,喷了漆,上面还用刀歪歪斜斜地刻着一行字,给最爱的小莫。 
 十几年过去了,什么东西都毁灭了,丢弃了,就只有这个还留了下来,讽刺似的。 
 旁边还有一张车票,佟离如遭电击:“他。。。他要走?!” 
 维盛没有回答:“还有我的礼物——”话音刚落,他突然一把提起佟离的领子,重重地挥拳而去,砸在他的脸上——周围哗然,有几个人已经冲了上来。 
 
   
 
 维盛站在原地,傲然看着众人,又把目光回到佟离身上:“他走了,永不回来,你安枕无忧了。” 
 佟离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中,他仿佛看见了小莫,还是年少时,总是浅浅地笑着喊:“阿离——” 
 他要走了,永远地离开他了。。。 
 纪莫,纪莫,我怎么会放开你的手!他突然哇地一声痛哭出声,痛到极至,他甚至只能流着泪无声地撕喊,却发不出一句声音。 
 众人慌了神,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维盛冷哼一声转头就走,不期然撞上一个强壮的胸膛。 
 “叶维盛,你还真能躲。” 一个他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维盛大吃一惊,顿时觉得肋下又是一阵生疼,他竟。。。竟还是找来了,他到底没能躲的过去!:“张钧浩。”他勉力抬头,面沉如水,“我该还的。。。那些日子都还你了,我在哪里,去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 
 张钧浩怒气勃发,多少天的焦虑和痛苦在此时一概汹涌而上,他一把拖住维盛的手强拽着往外走:“你欠我的还远远没还完!” 
 叶维盛也怒了,这个煞星居然还甩不掉了,用力挣扎,张钧浩虎着脸:“你想让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你到底欠我什么?”维盛气怔了,这个无赖!张钧浩沉住气,咬牙道:“你要走便走,难道不要给我个交代?维盛,我们再谈一谈,哪怕最后一次。” 
 维盛不自觉地迟疑了一瞬,很快被拖出酒店。 
 走出大门,维盛觉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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