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舞- 第2部分

　　“嘁，听你的旨意，你以为你是谁！”凌茜女不屑地想念道，却没有说出，只是以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摇摇头，然后平静地坐下，说：“你上你的课就是了，关我什么事。我的为所欲为，与你也无关。”

　　“你！”化学老师火冒三丈，“好，这个课程是没法上下去了。现在同学们自习！”

　　说罢，收起讲义，拂袖而去。

　　同学们的目光一时间全都集中在凌茜女的身上。教室开始死寂俨如地狱。沙沙的写字声也彻底消亡在肃穆的氛围中。

　　“看什么看，没有见过么？”凌茜女眉间生火，微眯双眼，尖锐的言语顿时停滞。教室内的氛围雪上加霜。

　　好友袁小菲望了她一眼，然后底下头默默做题。

　　“快点……做完讲义。”班长唯唯诺诺地搅散窒息的空气。

　　06

　　时间正在迅速地流逝着。对于凌茜女，感觉时间似乎在猛烈地倒流，过往的压抑和此时的郁闷此起彼伏，折磨着她的心灵。

　　她或是伏案沉思，或是遥望窗外冥想。她真想脱离这个枯燥而且森暗的教室，虽然这个校园里自始至终洋溢着活跃和明亮的气息。

　　她喜欢在某个安静的瞬间进行无穷无尽的幻想，幻想着和自己最爱的男孩子嬉戏在波澜壮阔的海边，让灿烂的阳光闪耀着青春的活力的光芒；或是和他驰骋在激烈的绿茵场地，以足球的疯狂洗刷精神上积累的疲惫。然而这个无暇的瞬间还没有结束，凌茜女就自动终结了可恶的想法。因为她对于天底下所有的男人深恶痛绝——突然，她的内心世界黑暗下来，一双幽蓝的眼睛发出阴鸷的烈火从远处慢慢逼近，啾啾的鬼叫协奏着残酷的黑色乐章。无庸置疑，这是爸爸在她心目中的狰狞的形象——比魔鬼还是恐惧。然后就是消失了呐喊与挣扎的血战……

　　“嘁。”凌茜女用战栗的冰水浇熄真实的想像火花，趴在课桌边缘无声抽泣起来。

一切为了妈妈（07—10）
07

　　“茜女醒一醒咯！”袁小菲晃了晃凌茜女的肩膀，露出一张天真烂漫的笑脸：“呵呵。”

　　凌茜女从无比漫长的噩梦中猝然惊醒。揉揉惺忪的眼睛，聊以慰藉地说：“哦，是你啊。”

　　“下课了，试题做完了么，快交上。”

　　“没有做。你是知道的，我的讲义是从来不上交的。”凌茜女看了看笔帽一直插在书本封面的笔说。

　　“真是佩服你了，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而且一做就绝不回头。呵呵。”袁小菲轻柔地说。

　　凌茜女没有理睬，仔细梳理着思绪。

　　课代表也没有过来收试卷，只是抱起一叠讲义匆忙离开了教室。

　　“该死！”凌茜女不屑地痛斥，接着转身：“离开这个地狱一般的教室。”

　　“走，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袁小费拍拍双手，欢呼雀跃地跟在凌茜女的身后走出了教室。

　　躲在背后的女生开始小声议论纷纷。

　　08

　　“早上又碰到几个令人厌恶之极的男生。”凌茜女漠视着嘈杂的校园，说：“真是扫兴。”

　　“是不是上次欺负我们的那几个？”袁小菲挑了挑眼眉询问：“然后你就摆平了他们。”

　　“不知道。可能是同伙的。”凌茜女遥望一下脆弱得却可以很刺眼的阳光，说：“他们装佯成一副黑道的模样，看起来恶巴巴的，一个交手，却是那么不禁摧打。真可恶。白白空耗了我准备的心机。”

　　“咦，小菲，倘若今后他们再欺负你，尽管告诉我，没有必要把苦衷压抑在心中。他们这些不要脸的男生再让我碰到，决不轻饶。”凌茜女搓了搓手腕，说。

　　“嘻嘻，放心吧，他们不敢欺负我们。我男朋友答应会保护我的。”

　　“哦，是么，你男朋友真好。”凌茜女不禁露出一丝敬畏之感，不过这样的感觉轻薄得就像空气。

　　“嘻嘻，是不是你也希望有一个男朋友啊——”袁小菲的好奇疑问还未说出口就被凌茜女坚决的否定封住：“别提男人。我最讨厌无耻的男生。”

　　此时化学课代表经过，对凌茜女随便说了一声‘班主任叫你到办公室’之后匆匆走开。

　　“有的女生也很可恶。”凌茜女切齿道。左手狠狠地击了一下栏杆，右手插进裤袋，缓缓向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喂……”袁小菲一张落寞的脸消融在突然膨胀的氛围里。

　　09

　　下午还没有放学，凌茜女就提早离开学校。因为下午的最后一节课通常是一个长达一个小时的自习课。高一高二的时候还是四十分钟的自由活动课，到了高三就变成可必要的自习课，而且强制添加了二十分钟。对于她来说，所有的自习课程都是可以被忽略的，而且她觉得与其囚禁在学校里上自习不如溜出校园到街上漫步。

　　自从妈妈垂危以后，凌茜女不再像以往一样利用这个自己解放出来的时间跟着朋友们到处游玩。她变得像冰雪一样隐忍，以前开朗的性格亦被冷峻的品质代替。但是她热爱妈妈，并且以年轻的生命保护着妈妈，让妈妈不再遭受爸爸粗暴的摧残和邪恶的侵蚀。

　　凌茜女没有顾及更多的身外的东西，意念中只有妈妈的安全和幸福。于是，猛然提起疲于半停半走的状态中的脚步快速朝家中跑去。

　　凄美的夕阳逐渐凋落在繁华落尽但却人潮依旧宛如潮水涌动的城市边缘，只有几缕残败的余晖穿过校园走道两旁伫立不动的桦树叶子，摇曳在疏散的学生身上。篮球场上几个裸背的男生争抢着划着优美弧线运动的篮球。足球场上也是一番别开生面的残酷而且热烈的景象，与窗外截然相反的教室内，仍然保持着午夜时分的宁静。还有很多很多的人进行着高考之前的冲刺，让安静抵消窗外传来的喧嚣和躁动。当然也有一些完全遵守时间表的学生，按时上课然后准时离开，不少上一分钟也不多呆一分钟。后者多是高考无望的、安于现状的学生。

　　袁小菲解答完毕最后一道数学题，才放下握得几乎柔软的笔。轻揉一下酸涩的手指，再合上试卷，得以起身离开。

　　当她经过凌茜女的课桌时，发现茜女的复习资料少了很多，最近散发的试卷也是只字未沾。她还是为凌茜女忧郁地沉默了，虽然她是那么的聪明。

　　突然门口传来一道粗犷的男生：“菲儿，想什么呢，早放学了，别在浪费时间了。”

　　袁小菲几步走出教室，对男友说：“你小声点不行么，我说了多少遍了，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可是比总不能让我看不到你吧。你孤单一个人让我怎么放得了心。”男友单手轻轻的靠在袁小菲的肩上。她没有反抗。

　　男友抚摩着袁小菲的乌黑的秀发，坚定的眼眸望着她，说：“不用害怕，只要我们在一起，天大的事情也不会发生的。相信我。”

　　袁小菲只是沉默。

　　人声渐渐消失的走道一角，一个热情的亲吻印在了袁小菲的冰冷的心怀。

　　10

　　凌茜女迅速跑到了家门口，汗流满面，气喘吁吁。轻轻推开门，小小的庭院中仍然充满了初夏的宁静。笔直的石道上落满了春末的残花败叶。石道两旁的桃李阴翳，藤蔓缠墙，景致清新，生机盎然。

　　她静静地停靠爱门口，安详地想像着，思考着，回忆着，小时候，牵着爸爸妈妈的温暖的手，信步游走在庭院里每一个美丽的角落，或摘取一朵艳丽的花儿插在小小的发髻上，张开双手变成纯洁的天使飞啊飞，或是在年轻的爸爸的陪同下，在绿茵场上摆放一些矿泉水瓶，做带球盘球的游戏，或是在另一片草地上跟着漂亮的妈妈学习羽毛球，……那些悄然埋藏起来的美好的是时光都会停留在凌茜女的脑海化做最美丽最幸福的回忆。

　　猝然，从客厅传来母亲的喊声：“你别在逼迫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因为我是你的爱人，我绝对不允许你做出伤天害理的傻事来的……孩子她爸，你要为我们这个家庭想想啊！”

　　也可以清楚地听到那样熟悉的粗犷的声音：“你这个贱人，不告诉我是吧？好，那你就和你的女儿一起受苦吧，受罪吧。你们是不可能得到幸福的。”

　　凌茜女义愤填膺，推开门，从母亲的手中夺过电话，怒斥：“禽兽，你死了这条心吧。你的疯狂的欲望是不可能得逞的。我妈妈也不可能密码告诉你的。你听着，你可以伤害我，可以出卖我，但是决不允许你戕害我的妈妈。我决不会轻饶你的！”

　　说完，以最沉重的速度将机挂死。

　　“孩子，冷静点，毕竟是你的爸爸，你的亲生父亲。”妈妈肝肠寸断，却仍然呵护着破碎着真情。

　　“凌茜女扶着妈妈坐下，嗔道：“妈妈，我不配拥有这样的父亲，你也不配拥有这样的丈夫——”

　　“给我住口！”母亲一个锐利的巴掌从凌茜女的脸庞闪过。声音很清脆，但是很犀利。

　　但是凌茜女仍是愤怒不堪，继续破口而出：“一个善良的母亲和一个乖巧的女儿怎么可能拥有一个灭绝人性的父亲呢，哼！”

　　“孩子，不要说了，我的心已经伤透了……”母亲在无限的哀怨之间又吐出了鲜红的血丝。

　　“妈妈……”

　　这样的凄凉的呐喊不知是多少次传荡在这片冰冷的庭院了。而此时，黑夜刚刚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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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为了妈妈（11—14）
11

　　如果上苍非得让我们经历一场暗无天日的灾荒，一次永无止境的噩梦，我宁愿奉献我生命的全部，陪伴你度过一个刻骨铭心的苦难。

　　如果天生就要注定让生存在困厄的命运的旋涡中挣扎，我宁愿从降生那一时刻起就心平气和地接受无声无息的死亡。只要让我活在你的心中，你也活在我的心中，我想，我们的天堂该是多么的美好！

　　我不会离开你的，亲爱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