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光- 第4部分

第六章：孩童住老人院
“希望”，是一个人在生存战场上必备的武器，可是它实质是怎样色泽、怎样造状呢？有没有长度、宽度、厚度呢？最重要的：它到底是哪种材料铸就的呢？“我要‘希望’，是我自己亲手争取的，真的不想，是他人手递给我。”吕赋佳想。他搂住双膝，蹲坐在一所院子前门左侧的墙根处。那个角落是一个半包围的地方，很小，但他缩在里面刚刚好。

　　长夜定时告辞！

　　很难得，他暂息了一夜的地方不是高楼一栋，因为这是一座非常繁华几近找不着一间院子或一所平房，也几近很难找到穷人的大城市。他所在的，是一间老人院。

　　一位婆婆自里边出来，乍地发现他缩着、头深埋在手臂里。她惊讶、好奇地踱前去一点后，俯身催醒他。问道：“咦，这位小弟弟，你怎么会在这里睡觉呀？莫非你没有家嘛？”他刚醒且又是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的地方，模糊得无语。那婆婆便再问道：“你为何都不说话呀？”

　　他仿佛是为了让她高兴似的地开口问道：“阿姨，这儿是你的家吗？”“呵。”那位婆婆忽地笑出声来，“哈哈……你叫我为‘阿姨’？呵。我哪有那么年轻啊！是该叫我‘婆婆’才对！”她将“对”字的音拖得老长。吕赋佳道：“‘婆婆’是不是就跟‘外婆’一样呢？嗯…

　　不过，我听您的声音觉得您很年轻！”这句话，可真油嘴滑舌。

　　在他意识中，只要是音色有那么一点柔软，就一定是女性。却还没有想过，声音也会有岁月的轮廓。

　　那位婆婆也感到奇怪：为什么他想起的是外婆而不是奶奶呢？

　　听到他讲“阿姨”和“听”这些词，方联想到他是个盲人。“你——呃…是不是…看不见？”他犹豫地点了点头。她便轻轻地感叹，“噢，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那，你是不是因为看不见，所以自己才走丢的？你要是相信我，我带你去找你爸爸妈妈行吧？……”从这起，他已不再明确地回应她此类的话。

　　也不知怎么了，他居然就被她抱进了这间老人院。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七章：一个“口”字
这是一间每一面墙都用砖块筑起、里外再刷上了一层不大厚的贝灰粉、地面铺就的是瓦红色调的六角地砖的、结构呆滞沉沉但一定坚强无比及会长生不老的院子。被隔出了十八间房，只留居有八位孤寡老人（全是失去右伴的而又少儿只女的婆婆，像此般情况的爷爷们就被安排在隔壁的另一所院子）。婆婆们各自的房间，亦基本不算太小，由而这里总的来说，很宽阔。院子的中央是露天的，可能是由于自上空俯瞰这院子似一个“口”字，因此婆婆们通常说到露天的那块地方便说成“口中（里）”。

　　婆婆们每人各拥有的梳妆桌、老人们都钟爱的铜镜、电视机等电器及别的，都是组织者统一派送给她们的。在所有人当中，刚刚那位婆婆就是最不爱娱乐的一个。

　　她叫看护的小姐去买药，因为吕赋佳又病了。但她未敢声明是给他的。那名叫清清的看护小姐见她安然无恙的，而她亦意识着这点，便撒谎是哪位张婆婆不怎舒适。清清在人预料之中地信之。她说哪有不用买，去拿就行了，于是便离开。

　　潘婆婆将自己的床让给了他，自己另设床位。此刻，他故旧在昏睡。

　　不知为什么，潘婆婆是由衷地喜爱这孩子，同时也很心疼他。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八章：吕进洋的难懂和诘珊的坚信
吕进洋和诘珊这边，仍旧在如火如荼地找着他们的儿子！

　　找遍了那个叫“春夕区”的地方及在它周边的角落，——徒劳也。他们方提出去登寻人启事：电视、报纸、墙贴等媒介齐齐推上。从业这一块的人员今天亲自上门来他们家索要相关的应急资料，他们要他们儿子的照片。诘珊匆匆跑上楼去搜，极快就奔了下来，一边表示很可惜：照片都是两岁之下拍的。他们要求他们高密度地播送、范围广地传播等。

　　但尽管如此，诘珊依旧否定了那些努力，认为那也只是虚张声势。于是，她自己担负一个重任：从春夕区起，每天挨家挨户地登门寻访。若似，她能够领受她儿子的呼吸声与心跳声结合的韵律、能够用急切的眼力穿透道道门墙而找到他的感觉。

　　原来，她该是早已带着儿子去见她母亲了。现今，仅可拖，想尽量拖至找到儿子方去见。她甚至，连每回坐车停站，下车，转身望着那间老人院，也只是敢在那儿含泪望着，这样简单。

　　这样的母亲，是注定不能自己找着她的儿子的。

　　“吕先生，我能向你递出一份‘申请书’吗？”诘珊坐在吕进洋的对面问。他对她这句话实在难以接受，淡淡地道：“你想说什么尽不须顾虑。请不要用‘吕先生’三个字来称呼我，行嘛？”她没有理会，只直截切入正题：

　　“我的这一份‘申请书’当中的内容是：我希望你别再瞧不起、很不爱我的儿子！”

　　他一手衔着烟，一手在自己盘在另一条腿上的膝盖上揉着：“我没有瞧不起及很不爱他！真的没有。你别胡思乱想。”但他却没有看她。诘珊笑道：“哦，没有？是真的没有吗？”她倒是始末望着他。他十足纳闷，把脸和眼转向她，安然地道：“那么你是凭什么能这么质疑我？我到底有哪种理由瞧不起他跟很不爱他？他是我的儿子！”而她仍故坚信自己的直觉：“正因为他是你儿子，才使我尤为费解：为什么你做为一位父亲不能给于自己的孩子像其他孩子的父亲给于他们的一样的目光呢？仅仅是因他与那些平常的孩子相比，眼里少了一部分东西吗？仅仅是因他看不见你，不能知道他的父亲是多么的俊美、多么地英姿焕发吗？仅仅是因他的失明，给你如此完美的声誉烙下一丝重创吗？仅仅是——”她是愈说愈加激动，并且还让吕进洋给打断了：“就因为赋佳不见了，你便一定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吗？我是否可以反过来问你：是不是仅仅因为赋佳失踪了，你就认为这项结局是源于我此种心理？

　　呵，你想要痛骂我弄丢了赋佳当然行，但若要用这类语言的话，就免了。

　　我知道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诘珊还坚持着。她揣摩过在业绩上实在“德高望重”、在风光耀眼的岗位的人的普遍心理，就是她断想的他的模样；先前由于吕进洋太难揣摩了，不晓得他究竟是怎样，辄斗胆相信他跟许多人不同，直至丢孩子的事一发生，她方：噢，原来他亦会！她道，“是你在为自己辩护，而且是利用‘父亲’这个名分帮你取得胜利！却然恰恰相反：正因为你是一个父亲，由而在对他的成才的期望非常高之时，他却由于失明，可能什么都做不到，在你这样的人的眼中，就将其看为是一种无能。倘若他是别人，你在对他毫无丝缕期望的担保下，许是倒会从他点点平凡的举动里感到他很了不起！”她用泛水肿的双眸，定定地看着他。

　　吕进洋不满地提升点儿音调问道：“莫非我就不会是一个完整的人吗？”诘珊啼笑皆非地问道：“呵呵，你要说的是‘完美’还是‘完整’？”“‘完整’！”他极明确地道，“每个人在一生中所经验的每一个阶段的那件事情都会让他们有同一种感受，尤其是在几乎全部人必历经的过程中之一的为人父母的这一段：喜悦、感动、担忧、责任、真诚等等。

　　你钟情于怎样的断想，我都问心无愧！

　　面对赋佳，最深的感受就是心疼！

　　难道在我的人格里，真实找不到你要的某一样东西吗？”

　　真切地说：他的确没有瞧不起自己的儿子！至于是否很不爱自己的儿子嘛…总之，眼见儿子被抽夺去一种权利，个性中少了他认为孩子必须有的许多珍贵的装缀，尤其儿子自己亦很难对自己抱有丝缕期待，确实使他一颗心软软的。

　　他每时每刻说话或其它，都保持着镇定、理智的态度。诘珊与他争论他们儿子丢了的事，他没有为自己解释；他了解诘珊，更没讲一些带有责怪儿子不懂事的意味的话。偶然，心里会进行类似的活动，便总叱喝自己：一个见过了万千世事的大人，怎么可以在发生坏事的时侯，将错误推卸给一个未经一棘的小孩呢？所以他总是想一些对每一个人都公平的。

　　言论落下，电话就响起，是寻找他们儿子的那些人拨来的。诘珊的心及神态，马上有点慌张；但是，算了，对那些人她还盼望些什么呢？

　　真实是来报告说仍未找到的。吕进洋郑重的告诉他们：“如果是还没找到的话，最好都别再打电话来了！”便将手机盖猛然盖上——很响。

　　诘珊改了一种口气，平缓而诚挚地道：“我可以相信你的话，但仍想要请求你：在你真的要轻视他、冷淡他之前，请你先给自己一点时间。”

　　他问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她道：“因为我现在是一位母亲，而我也只想要做一位母亲！

　　我向来都认同一句话的，那就是：一个女性一旦成为了一位母亲，世界就会骤然失去一个人，这一个人就是这一位母亲她过去的自己。”说完，便立起身，飒飒地走了。

第九章：他的心愿
潘婆婆没敢让负责老人院的那些人知道吕赋佳被她收留在里面，因为那些人绝对不允许；当然，同样被敬的老人们，她是一定会让她们了解的，因为她们绝对会帮忙保密的。

　　原初，其他几位婆婆很兴奋，想着，她们即使有孙子，也常常没能相见，而在这样的院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很生的孩子，还是感觉是件新鲜的事。本想，以后的日子若是实在生闷、无趣、淡味的话，就能够拿这个孩子来逗逗乐。怎料得，他会如此地寡不欢言，反使得该院沦到沉郁。

　　她们时常聚在那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