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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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贾里-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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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爸爸的思路是很古怪的,丝毫不会跟着感觉走。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时,他就问:“贾里,你是不是同意吴家姆妈的观点?” 
  “这个嘛……”贾里措手不及,“也许有些道理。” 
  “男孩做家务笨,男孩粗心,这都是一种耳惯。” 
  “嗯!”贾里连着往嘴里扒饭,急巴已地等待下文。 
  “但是,越是这样就越是说明缺少锻炼。”贾老说,“你得补上这一课,做个能干的男子汉,千万别像你爸爸这样。” 
  亲爱的吴家姆妈,你帮的什么倒忙! 
  爸爸是一家之主,他的话一锤定音。后来,一家人真的像模像样地表决,妹妹一向是爸爸的好女儿,妈妈也基本上是个好妻子,所以爸爸一提议,她们全都投赞成票,一点也没有独立自主的精神。 
  更糟的是,爸爸还把这苦差使说得十分光彩:“妈妈上夜校期间,家里就由贾里当总指挥,职务和责任是联系在一起的,一切都该领导带头。” 
  这个倒霉的总指挥,管的都是些零星的事:垃圾没人倒了,碗脏了,桌子该抹一抹了……而手下,只有一个难调配的兵——妹妹,他怎么敢调配爸爸呢! 
  “那么,”贾里吞吞吐吐,“假如总指挥发布命令,没人听,是不是可以……比方说,有些措施。” 
  “还是要做思想工作。”爸爸说,“身教重于言教。” 
  算了吧,贾里晓得,那些大道理就是使总指挥变成总服务员。 
  贾梅高兴得蹦蹦跳跳,像一只捡了便宜的乌。什么双胞胎之间的感应,不是反话就是胡扯。贾里落难,她倒快活——不过,对妹妹这种娇气十足的丫头,只能智取,不能硬拼,因为她有的是眼泪。 
  贾里上任的第一天,就面临困境。一吃罢饭,爸爸就拿着报纸回房间了。弄不懂,他看报纸总是津津有味,每天至少一小时,连报屁股的广告也不漏掉,一生的二十四分之一就在读报中度过。妹妹呢,也把碗一推就找她那些明星照片,她总对那些呆板的相片热情不衰。 
  “喂,帮忙洗一下碗。”贾里说得很干脆。 
  “我没空!”回答更简洁。 
  “好哇,只有我是个无所事事的人!”贾里对她扬了扬拳头。 
  “你凶什么!”妹妹说,“别忘了思想工作。” 
  贾里碰了个软钉子。做思想工作,他可没经验,要是照搬妈妈唠叨的那样——不劳动劳动,也没责任心,以后一事无成!哇,妹妹不笑掉大牙才怪。 
  总指挥只好对付那些油腻的碗。战果很辉煌:打碎一只盘子,两把调羹。夜里,妈妈回来了,叮叮当当又把碗重洗一遍,他听妈妈说:“洗的什么碗,菜叶子还在上面。算了,明天留着我回来再洗。” 
  贾里真想喊一句:有妈的孩子像块宝。不料,爸爸一声吼:“不行,这样才更需要锻炼。”哼,他的理论只用来对付他的儿子! 
  第二天,贾里发现小黑板上记了一条:总指挥上任第一天明显不称职。 
  这天晚上,贾里学聪明了,刚放下碗就喊肚子疼,一头钻进厕所。等他在那儿憋了足足二十分钟,跑出来一看,桌上全收拾得干干净净。他正在心里欢呼,爸爸从厨房里转出来,像见了救星般地点着他说:“那碗太油,冷水冲不掉,你快去用热水洗一洗。” 
  没等贾里反应过来,爸爸已步履轻快地拿起他那心爱的报纸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挡不住的感觉——男人都这样,讨厌洗洗涮涮鸡毛蒜皮,贾里想。只有亲爱的妈妈例外,只要她在家,就马不停蹄地忙这种事,为什么妹妹就不跟妈妈看齐呢! 
  贾里看着那一盆脏碗脏碟子,发了会儿呆,决定去培养妹妹的劳动观念,尽管那是件登天一样难办的事! 
  贾里突如其来闪进房间,贾梅尖叫一声,慌忙把一个东西往口袋里塞,贾里注意到,那神秘物使她的口袋立时就鼓出一块来。 
  “什么东西?” 
  “不关你的事!” 
  “总指挥有权过问!” 
  他们俩眼睛互瞪着, 谁也不甘示弱, 好久好久,妹妹气馁地眨了眨眼,说:“你的眼睛真像豹眼,凶气十足,真可怕!应该进动物园。” 
  “那叫咄咄逼人!”贾里说,论瞪眼,他可不是业余水平,当然不会输给这个柔柔弱弱眼睛无神的小姑娘,“快点,要不豹子就不客气地抢了!” 
  妹妹只能乖乖地把口袋里的东西取出来,毕竟哥哥还有些零星威信。 
  那是一个软罐,像牙膏的形状,上面写着“洗面奶”三个字,贾里看过那个洗面奶的广告,一个有点妖气的女人往脸上涂这个。贾里当时看了就觉得心烦,准备抵制它的,“喂,这不是你这种小姑娘用的!” 
  “艺术团里她们都用!这是她们送我的!” 
  “你糊涂,那是妖女人用的!” 
  “你胡说,说明书上写着:老少皆宜。”妹妹振振有词。 
  “总指挥说不能用,就不能用!” 
  “就用!” 
  “好,我们让爸爸评理!” 
  妹妹一下子灰掉了。爸爸多少有点古板,洗头都坚持用肥皂,老八路一样,不用什么洗发精。妹妹是很识时务的,立刻软下来,说:“人家说双胞胎应该互相帮忙。” 
  “好吧!”贾里说,“请帮我把碗洗一洗,切记,要放热水!” 
  妹妹只能恨恨地服从,贾里吹起了口哨。 
  这天晚上妈妈回来又检查碗厨,检查完深深地叹了口气,说:“糟糕,怎么搞的,四个盘子都碎了!” 
  隔天早上,小黑板上的评语语气严峻:总指挥领导无方,公物被损坏,这次严重警告,如屡教不改,责任必究! 
  贾里断了后路,只能自己动手。一肚子吵架的话对着脏盘子说,手上却得像对待出土文物那样精心。这样,小黑板上的评语才阴转多云,常常是:总指挥基本称职,——评得多么轻描淡写。 
  大胖子鲁智胜为朋友抱不平,常常说:“你应该申请总指挥津贴!” 
  贾里是那种脑子不如鲁智胜的人吗?他早就问过爸爸,能否有些奖励。 
  爸爸说:“真没出息,自己来争奖励!” 
  鲁智胜说:“他的意思是,如果别人为你说话就行了!” 
  贾里大受启发,他向贾梅求援,可这个同胞妹妹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不行,你天天得到表扬,还有个衔头,已经很出风头了,还想要什么奖,简直大贪心了!” 
  总指挥彻底失望,见了妹妹就恨恨地转过脸去。 
  隔了几天,爸爸妈妈察觉了那种战争味,召集全家开团结会——贾里一和妹妹闹别扭,他们就急着调解,他们的理论很奇怪,属于思路特别,总觉得这对兄妹是一起来的,千万不能生疏掉,要让他们亲密无间。 
  又是老一套!贾里想,故意打了个哈欠,表示轻视。 
  爸爸看看他,平静地致开场白:“昨天,我和你妈妈收到两封信。” 
  “两封吗?”兄妹俩异口同声。 
  “由于没有署名,所以也弄不清信是谁写的,现在念出来让你们分析一下。” 
  爸爸念一封抗议书,妈妈念一封辞职信。 
  “抗议书:你们想要一个平平常常的女儿还是要一个能干的女儿?哥哥是老大,在胎里就占的营养多,可现在还在重要地位!你们叫他名字,而总叫我宝宝,什么时候我也能当总指挥,也好管管贾里!你们的女儿绝不是什么宝宝,所以她想得到重视。” 
  贾里咧咧嘴,她居然也长大了,女孩子是怪,像是什么都不懂,但其实什么也不少懂。 
  “辞职书:本人当总指挥是不得已的,好处没有,责任很重,比比你们的女儿,本人吃亏大多。用公正的观点来说,本人在家里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你们有事总是最后一个通知我,而没有像重视妹妹那样重视我。” 
  “抗议书是我写的。”贾梅红着脸说。 
  “辞职书嘛,”贾里说,“本人交的。” 
  “有三点要说明。”爸爸说,“第一,你们都是家里最受重视的人。” 
  他们两个都扑哧一声笑了,在两封信里都相互骂来骂去过了,辩论得针锋相对,各有道理,谁也否定不了淮,再吵也没有更有力的言辞了。 
  “第二点,希望以后有了不满和委屈,还能写出来,让大家明白!” 
  在一旁坐着的妈妈笑着说:“第三条嘛,我来补充。我们做了十四年的父母,今天才知道。做父母的知识永远是不够的。你们提醒了我们,为了表示谢意,我们决定带你们兄妹去郊游一次!” 
  “哦,我更想和鲁智胜一块儿去!”贾里无精打采,“能把路费发给我吗?” 
  爸爸叹了口气,向妈妈摊开手,说:“又是个新的提醒!”        
              第五章  苦恼的作家               
  用鲁智胜的话来说;爸爸没什么了不起,到了十八岁,就跟他“拜拜”。我的爸爸虽然有点像老头,佩服他的人很少,但他人不错,说心里话,为这点我就很为他骄傲。但深厚的人的心理活动是藏在心里的,不必全说出来,只有贾梅才左一个“好爸爸”、右一个“好爸爸”地叫呢! 
  ——摘自贾里日记 
  贾里的爸爸是个儿童文学作家。在贾里看来,作家是最最没意思的职业,整天坐在家里,不停地挖空心思写那种比作文更难写的东西。爸爸的衣服,总是手肘那儿先毛拉拉一片。而且,爸爸把家当作工作室,写起来就不准别人走进走出,有时说话响一点,他就不高兴:“喂,安静些行吗?” 
  他写书,自己安静就够了,干吗要别人安静?这个家没点声音,哪还有气氛! 
  看样子,爸爸天赋并不怎样,写得很苦。白天写累了,到了晚上反而睡不着,据说不吃安眠药就整夜醒着一一他去当值夜的倒合适,不锁门,贼都不敢光顾,于是,爸爸就老像个老头似的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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